《深海水母》揶揄大人

33、番外1：助理

　　我是奚总的助理。
　　是最早进公司的一批元老级人物。
　　奚总的意大利语真的很好，有些当地俚语说得比我还溜。
　　我来的时候公司只有五个人。
　　奚总最常联系的不是我，而是颜总的助理小D，我不知道奚总天天有什么跟小D说的，小D天天跟我炫耀奚总的声音很温柔。长得又帅，虽然天天冰着个脸。气煞我也。
　　对我最多就是冷冷地一条语音过来，说他需要什么成果，今天需要做什么，要达到什么完成程度。
　　他们也时常出去跑客户，颜总和奚总分了区的，奚总努力得可怕，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去，因为他总是三更半夜给我发消息。
　　颜总每天嘴上老是“我的总经理去哪了”，“我的总经理怎么还没到”，最常出现的是开会的时候，奚总老是迟到，然后颜总就问我这几句话。
　　然后我就出去叫奚总，他大多数时间是在打电话，然后我就给他示意要开会了，他回我一个ok的手势，我也无能为力，回去跟颜总说奚总在打电话。
　　于是颜总就会出去，盯着奚总，直到奚总打完，两个人进来一起开会。
　　这个空当就是小D跟我炫耀的时间。
　　有一次我气不过，因为我不信我这个助理奚总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问小D奚总给她发的内容是什么。
　　小D巧妙地绕过了这个话题。
　　看来不是关于她的，否则她会跟我炫耀得更厉害。
　　偶尔有的单子比较大，利润可观的时候，颜总就会很开心，当天就组织一起吃饭。饭局上我们一共五个人，但是颜总拉着我们一个一个挨个画饼，每个人的饼都不一样。
　　奚总当然是最后一个，她会搭着奚总的肩把人拉出去悄咪咪地画，一个画饼，有什么好遮掩的，但是我也是真的好奇。
　　另外一个同事是中国人，我叫了他一起出去偷听奚总的饼。
　　同事翻译给我，说颜总给奚总画的饼是，兰博基尼、玛莎拉蒂、大庄园、八二年的拉菲。
　　但是我看奚总的表情着实没有动心，也可能是跨文化交际的原因。
　　颜总个子很高，跟奚总差不多，两个人勾肩搭背的。
　　颜总拉单子的时候喝酒喝得很不要命，据说还被奚总送进过几次医院，她真的很厉害，异国他乡的，我是挺佩服她的，而且她很有想法。
　　后来公司规模扩展到了十个人。
　　奚总有几天一直在忙，我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某天他发了短信给我，要我给找一个信得过水平高的律师给颜总做辩护律师，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公司被人告了，我隐隐约约觉得他挺生气的。
　　我也不敢问为什么，找了几个律所求合作。
　　后来的律师是奚总给我推过来的，要我沟通之后给颜总引过去。
　　奚总真的是铁面柔情啊。
　　中间还不忘那个皮鞋厂的事情，几次大半夜要我准备资料。
　　当天谈判的时候奚总那个气势，我的天，要给对方吃了一样，没花多长时间就谈了下来，当天恰好，案子也判出来了。
　　颜总没什么事情，只是公司罚款，也不多。
　　颜总到公司的时候奚总给宣布说皮鞋厂谈下来了，颜总很开心，奚总的冷面也总算柔和起来。
　　当晚就说等以后我们发达了，找个好的办公室，现在这办公室太寒酸了。配不上我们。
　　颜总说话总是很有趣。
　　当晚颜总真的是很开心，喝了超级多的酒。
　　最后奚总扶了人把人送回去的。
　　虽然奚总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时间长了，我觉得他对颜总还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上心。
　　而且，我打探到了，小D引以为傲的跟奚总的聊天就是关于颜总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颜总需要很多钱，听说是在做新业务的前期准备工作，奚总那段时间更是没日没夜地干，每天连带着我都累的要死，就是说，这也不是奚总你的公司，干嘛那么卖命啊，真是的。
　　有天奚总接了个电话，是颜总打来的，当时我就在他旁边和客户谈事情。
　　内容不知道是什么，他们两个交流的时候一般都用中文的，真是加密通话啊，他表情都没变一个，接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听完就挂了电话。
　　于是跟人谈单子的时候又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奚总最近的心情真的是飘忽不定的，虽然从不会恶意发脾气。
　　公司又来了很多人，业务板块了扩展了很多。
　　但是他们不挣钱哎，挣钱的就是我们服装板块的，真的是天天花钱，总有一天钱会出问题。
　　果然，这一天到来了，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公司的工资快发不起了。
　　有些人在跃跃欲试准备离职。
　　可能是颜总看不过去了，也开始动用以前的关系跟奚总一起拉单子，颜总那段时间还是喝得一塌糊涂，奚总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真的服了，两个人是在比拼谁比谁更惨吗。
　　这倒好了，公司的人都有良心，没人提离职了。
　　某天上班的时候小D又开始炫耀昨天奚总找她问她在哪。
　　那是问她在哪吗，谁不知道小D天天跟颜总在一起，奚总肯定是找颜总的呀。
　　我都知道的事情，小D不知道，她真的太惨了。
　　后来，公司确实是撑不下去了，财务每天都愁云惨淡的。
　　一次会议以后，颜总拉了财务和奚总出去。
　　大多数时间是颜总大量输出，财务点头，奚总一句话都没说。
　　后来公司就突然发工资了，颜总是从哪搞的钱呢。皮鞋成功发售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当时用fancy公司进行了抵押贷款。
　　但是颜总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把鞋子做出来，心态是真的很强，一般人到那种地步谁还有心思做发布会啊，纪录片也很有渲染力。
　　发布会开完，我就觉得会成功，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没成功的话我们公司就会原地解散。
　　场馆最后只剩下公司的人的时候颜总很激动，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颜总哭，她是真的很不容易，我的泪花也有点被带出来了。
　　奚总走上前去把颜总抱了起来，安抚着她的后背，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感动。
　　然后颜总就开始一个个感谢我们，我们每一个人她都认识，我们做了什么她都知道，一个个叫了名字过去说谢谢。
　　但是她谢什么呢，后来想起来，大概是她觉得自己会失败，fancy就要被银行收回去了。
　　我们回了公司的时候已经知道上新的皮鞋已经被抢空，所有人都很开心。
　　但是那天没有见到颜总。
　　奚总在群里说第二天大家早十分钟过来，我们开一个庆祝会。
　　然后第二天我们提前串通好，就等着颜总过来给她一个欲扬先抑的惊喜。
　　她刚开始一脸疑惑，真的很可爱。
　　后来确认了很多遍钱的问题，才说发奖金团建，随后她照样和奚总勾肩搭背出去说话。
　　我看到奚总递给颜总一个礼物，我问旁边的中国人那是什么。
　　他很神秘地对我说，是奚总送颜总的房子。
　　什么关系会送房子啊。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他说这房子就是奚总让他去看的，看了很久了，这次有钱了，就买了。
　　我的天哪。
　　之后有一段时间没见颜总，大概颜总也很忙。
　　再后来就是从英国传过来的新闻，颜总一跃成为罗氏的大小姐，我的天，颜总这么深藏不露啊，既然这么有钱，怎么还出来创业啊，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自虐会带来快感吗。
　　奚总那两天也去了英国，还有另外两个人。
　　大概都是去见颜总的。
　　再后来颜总的消息就很少了，她半年会过来一次，有人说她去读书了，有人说她结婚了，说什么的都有。
　　我也没去求证过。
　　公司做得越来越大，奚总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疲惫。
　　之后又推动公司的上市等一系列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我都没见他好好休息过。颜总半年一次过来的时候就会代替奚总做这些事情，大概那时候奚总才能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一起工作的。
　　那年第二季度初的时候，物流公司被推动上市了，第二天奚总就病倒了，我的天，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开着会直挺挺地晕过去倒在地上。
　　真是大开眼界了。
　　当天我们几个助理就把奚总送进了医院。
　　哎，颜总在的话也不至于这样啊。
　　第二个月，事情就出来了。
　　颜总的负面消息传遍了网络，虽然有人在压，但是还是层出不穷。
　　伴随着公司股价大跌，物流公司和chelisy全跌。
　　我觉得奚总看到的时候几乎要厥过去了，他的脸色真的前所未有的差劲，我从没见过脸黑成锅底的奚总，虽然还是帅气的，但是挺吓人的。
　　他给我安排了工作之后就飞了沙特，不知道他去干嘛，一个中国人不飞中国飞沙特。
　　之后那些负面消息少了些，奚总回来的时候股价跌到了谷底，奚总让我准备了超级多的文件，我们天天开会，没有停的时候，会议持续了一个多月。
　　奚总和时总两个一通操作把股价掰了回来。
　　那几天，他们两个眼球的红血丝没下去过。
　　驴也不是这么干活的呀。
　　公司招的那几个高管又不是吃素的，分给他们点啊。
　　如我所愿，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就调了岗，因为奚总来公司来得少了，偶尔过来一次，也是见几个高管。
　　奇怪真的，从冬天那次见颜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从那些新闻来看，不管是真是假，都太惨了。那么悲惨的环境下还来了意大利，还把公司上市，她真的好坚强。
　　拍成电视剧也不为过吧大概。
　　谁知道一年之后才见到颜总。
　　但是她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说不出来，和奚总准备开会的时候也不咸不淡的，他们不是本来关系挺好的吗。
　　但是奚总似乎不在意，而且话多了些，真的是活见鬼，奚总私下的话很少的，笑也很少。
　　现在对着不对劲的颜总在那嘻嘻哈哈的。
　　颜总也没有对他勾肩搭背，这是怎么回事。
　　费解。
　　我问我的中国同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颜总是拉拉的事情，奚总不赞同，然后颜总生气就不跟他交好，但是奚总舍不得就上去贴着？！
　　颜总确实有这个魅力。男女通吃。
　　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现在世界很开放啦，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后来在公司的时候见奚总的笑真的很多，淡淡的笑，对着颜总。
　　我的天，要是他对着我笑，我会觉得大难临头了。
　　但是他们也不常过来，偶尔过来也是勾肩搭背的。
　　可以，我心甚慰。
　　公司的鞋真的很骚气，前景真的很好，希望大家都去买。
　　需要定制还是成品，都有，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