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期》皮卡一皮卡

40、神秘人

　　醒来的时候，祝佳期发现邵闻钟已经把小灯关了，他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多，伸手摸了摸邵闻钟的头已经退烧了，脖子上的红还没退下去，可见前几天邵闻钟多使劲儿折磨他自己的脖子。

　　邵闻钟动了一下，应该是醒了，祝佳期试探性地喊了句：“闻钟？”

　　邵闻钟声音还是很哑，但好了很多：“嗯。”

　　祝佳期想问邵闻钟哪里不舒服，邵闻钟直接道：“再睡会儿，嗯？”那应该是还好，祝佳期放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邵闻钟还没醒，他伸着脖子看邵闻钟的脸色，没昨天发烧那会儿白了，唇色也没什么血色。

　　他伸出手想摸摸邵闻钟的唇，快碰到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邵闻钟睁开眼睛开着他，问他：“在干什么？”

　　祝佳期故作镇定地问他：“你喝水吗？”

　　邵闻钟有点疑惑，点了点头。祝佳期倒了杯水回来，邵闻钟坐起点儿身喝完，把水杯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看祝佳期傻傻地站在原地，清清嗓子，问道：“怎么了？”

　　祝佳期没说话，上了床，缩进被子里，邵闻钟淡淡地说：“蒙头睡会做噩梦。”

　　祝佳期探出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眼睛亮亮的，邵闻钟有点不知所措：“说话。”

　　祝佳期摇了摇头，看邵闻钟身体好像不是特别舒服，但是精神还算饱满，他轻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救过一个……”

　　“我救过很多人。”邵闻钟打断他。

　　祝佳期攥住邵闻钟的手腕，邵闻钟依然不习惯这种动作，但还是任由祝佳期攥着了。祝佳期又问：“四年前，你去没去过S地区，或者说你有没有见过我？”

　　邵闻钟仔细看了看祝佳期，随后说：“你亲一下就告诉你。”

　　祝佳期亲了一下邵闻钟的嘴角，认真地看着邵闻钟，邵闻钟喉结动了动，但因为病也没好，也没做什么，只是看向祝佳期，说道：“没有。”

　　祝佳期看向邵闻钟，邵闻钟眼神很坦荡，他也说不出来什么。刚刚那一瞬间、那个角度，太像了。

　　他第一次外派就和撤离对象一起被挟持，关在一个化工厂，当然最后是国家派人救了他们。救人的时候，他说最后一个撤离的，适逢化工厂毒气泄露，当时的队长把自己的面罩留给了他，只裹了层简易的迷彩布。

　　回国之后，他打听过，但打听不到从哪个军区来的，更不知道对方是否安全，这算是他的一块心病。

　　在邵闻钟说话的那一瞬间，他怕是邵闻钟，如果真是邵闻钟，他都不知道怎么补偿。林林总总，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总有人在帮他。

　　如果是一个陌生的人，他至少能帮对方找个好的转业工作或者帮衬帮衬家里，可邵闻钟什么都不缺，就算是自己的心上人，他除了愧疚和心疼，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他竟然有些庆幸不是邵闻钟。

　　祝佳期抱住邵闻钟，邵闻钟故意问他：“怎么了？”

　　祝佳期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邵闻钟轻声道：“别想那么多，当时无论是谁都会把面罩给你的。”

　　祝佳期摇了摇头：“不，我后来问过，依据规定是交替使用，只有我——”他握住邵闻钟的手，“他会不会出事儿啊？”

　　邵闻钟嘴唇动了动，想说那个人是自己，但他不想祝佳期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尤其他昨天咳成那样，他要是承认，祝佳期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他道：“我们有对应的训练，他敢给你就不会有事。”

　　“真的吗？”

　　“嗯。”邵闻钟十分肯定道，他作为当事人当然知道，交替使用的都没什么事情，他当时差点儿呼吸困难。

　　以前咳嗽得厉害的时候认真检讨过自己，觉得应该和祝佳期风险共担，在一起之后反而有些侥幸，总之没有后悔过。

　　当时也没休养，当时的副队出任务牺牲了，他接手了副队的工作，没有过渡期，一个人的工资、半个人的身体、做着两个人的工作，结果因为处置不当被他爸当着军区领导的面骂了一顿。

　　祝佳期相信了邵闻钟的话，可能是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可能记错了眉眼，但身高和体型真的和邵闻钟很巧合，祝佳期想，可能真的是巧合，他闷声道：“要是能知道是谁…”

　　邵闻钟马上问他：“怎么？”他心想，祝佳期最好别说什么以身相许这种话。

　　“给他安排个好点的转业工作，或者…照顾照顾他家里人。”

　　邵闻钟语气有些遗憾：“可惜这种任务都是保密的，我也查不到，”他道，“救人是命令，那遵守命令是我们的责任。”

　　祝佳期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他希望知道对方是谁，特别想知道，当初拜托很多人就为了一个名字，只是最后都是竹篮打水。

　　邵闻钟见他半天没说话，装作有些吃味地说：“你在我旁边讨论别的男人。”

　　“那他肯定是把我当任务目标了，肯定不是有咱俩这种感情的。”

　　邵闻钟心想，他是，他当时就不想让祝佳期留下病，他当时就是这种感情，他“哦”了一声：“不许想了。”他抱住祝佳期，“陪我躺会儿，待会儿我去做饭。”

　　“我做点或者请厨师来吧。”祝佳期道，“有油烟，怕你咳嗽。”

　　邵闻钟想说什么，看祝佳期坚定的脸色，还是没说：“嗯，昨天的白菜面汤好吃的。”

　　大抵还是病着，邵闻钟又睡了会儿，祝佳期起来去做饭的时候他醒了，但又睡了会儿，起来之后脸色好了蛮多了，邵闻钟这几年没这么病过，但体质好，向来发完烧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