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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安浧其实不介意明晏这样称呼他,父母向来叫他‘小浧’,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要么叫他全名,要么单叫一个“浧”字,如果只是同学,一般都叫他的全名,也没有人用其他名字称呼他。
      “都可以”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明晏的问题又来了:“要不你和我说说,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明晏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能够拉近两人的距离,不经意间已经将情报和盘托出:“我出生的时候长辈托人算了一卦,说名字里带水,如同河川奔流,永远向前,也如同静水流深,活得低调不失底蕴。本来取的是‘澄澈’的‘澄’,但我妈担心我长大以后嫌弃笔画多,就选了这个通假字。”
      “真牛,真羡慕学霸。我达不到你的高度一定就是因为我的名字起得太随便了,我爸妈的锅。”这句话里三分夸赞七分敷衍,完全听不出说话的人在羡慕,也听不出他对自己名字的不满,明晏轻捏下巴,看了安浧几眼,终于说:“水...要不叫你阿水吧?是不是很特别?唔...阿水还是不太好听。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是7月的生日。”
      安浧好说话的很,明晏问什么他答什么:“我生日是3月6号。”
      明晏眼神一亮,拍掌决定道:“那不就比我大嘛!解决了,我以后就叫你水哥吧!好听,不愧是我,这么叫还有点古惑仔的味道,不错不错,大俗即大雅啊!”
      看着明晏煞有介事又十分满意的样子,安浧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晏替他完美地解决了什么人生大事。
      安浧没什么意见,答应得很爽快:“好啊,就这样吧。”
      李骅和陆郝远也跟着叫水哥,明晏耍横,说这名儿是他起的,只有他能这么叫,两人为了气他就叫的更起劲。闹到最后,明晏打不过就加入,这边喊着“来根华子”,那边来一句“行路难,行路难,路好远,今安在”,三个人闹出三十个人的动静,以他们为圆心,周围坐着的六七个人都已经看过来,要么好整以暇地看热闹,要么皱着眉头嫌吵闹。
      处于暴风中心的安浧笑吟吟坐着,他觉得明晏实在有趣,又突然意识到教室里在做题刷卷子的人不少,他们几个人实在是太闹腾,这才拉架道:“叫我什么都行,不如这样吧,为庆祝我们前后桌相识,也为了感谢阿晏给我的好名字,晚上我请吃饭。”
      此话一出,劝架效果拔群,明晏即刻问道:“吃什么大餐?”
      安浧笑得像狐狸,可语气很平淡:“饭堂一楼,餐品任选。”
      恰逢此时,一位穿着白色长裙,披着羊毛卷长发的女老师走进教室。
      明晏见好就收,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道:“行吧,看在水哥的面子上,不和你们俩计较。”
      李骅笑骂一声“臭小子”,和陆郝远同仇敌忾,一齐做出了具有标志性的国际友好手势后便转身坐好,不再纠缠。
      “大家好啊,新学期第一天,很高兴见到各位。”同学们例行鼓掌表示欢迎,女老师拿起一支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字一边说:“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杨心绾,从今天开始担任7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大家就叫我杨老师好了,胆儿大的也可以叫我心姐。
      “好的心姐!”洪亮的声音在教室后方响起。
      安浧向来平静的眸光里罕见地染上惊讶,不错,大喊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同桌。安浧和班里的其他人一样,此时此刻都看着明晏,他无意识地和转过头来的陆郝远对视一眼,陆郝远的眼里分明写着“同情”二字。
      安浧没想到自己预想中的普通高中生活能因为一个人,在短短的两小时里出现这么多精彩瞬间,太有趣了。
      他看李心绾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放宽了心道:“心姐,我同桌一个暑假没见到老师了,有点兴奋。”
      明晏挑眉看向安浧,安浧也看着他笑。
      得,俩胆儿大的凑一起了。
      杨心绾并不意外,站在讲台前微微一笑道:“那太好了,我见到大家也很兴奋。不过兴奋归兴奋,该说的话我得和各位说清楚。”
      “在座的各位都是年级里的翘楚,学习方面我不多说,各位应该心中有数,所以我只谈两点。首先,我希望大家可以保证一定的运动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学习固然重要,也请各位同学不要忽略自己的健康。其次,学校不禁止大家带手机到学校来,我当然也不反对大家把手机带在身上,不过在正课及课间,我希望大家还是不要把手机拿出来,这样才能保持一个持续的,良好的学习状态。”
      杨心绾把粉笔放下,拍拍手掌上的灰说:“好,我要讲的就这么多。不过你们都认识我了,是不是要让我认识一下你们?当然,你们也认识一下彼此。”
      明晏手里的笔转的仿佛要起飞,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
      杨心绾朝后排看过去,正如明晏所期待的那样,点名道:“刚才最后排那位格外兴奋的同学,要不就从你和你的同桌开始吧?”
      “好的心姐!”又是中气十足的一声,明晏直接站起来往讲台去。
      李骅绝望地低头扶额,陆郝远已然习惯,看破红尘般在李骅背后拍了拍,安浧看着他的动作,在心里替他补了一句台词:兄弟,认命吧。
      讲台上的明晏已经讲了几句:“...是因为我爸姓明,我妈姓晏。虽然我确实长得挺不错的,但请各位不要叫我美女,我还是比较想做个纯爷们儿。当然啦,我这个人非常通情达理,如果真的很想叫我美女也不是不行,毕竟情到浓时难自抑,可以在吃我一拳和请我吃饭之间选一个。请吃饭的话,我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饭堂15块钱带鸡腿的自选套餐即可满足本人精致的胃,欢迎大家投喂。对了,本人的羽毛球技术尚可,但我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手在民间,如果有朋友愿意来切磋,本人愿携众球友夹道欢迎!”
      明晏一口气讲完,几个和他相熟的人带头鼓掌,杨心绾也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感谢明晏同学充满热情的自我介绍,那就有请下一位吧。”
      安浧站起来,从另一边的通道往讲台走,明晏正好从讲台上下来,两人视线交错,安浧给明晏比了个大拇指,明晏自行解读为“你真牛逼”,于是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再挑眉飞过去一个眼神。
      明晏经过陆郝远时挨了一巴掌,他没在意,满脑子想的都是“安浧的身高是多少”。
      明晏的身高在暑假时突破到183cm,他自认这个高度已经足够傲视群雄,和安浧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觉得两人身高应该差不多,可两人方才隔着两列桌椅交错,他才意识到两人的身高差距,此刻他在座位上坐好,看着讲台上的安浧,只觉得对方更高了。
      “大家好,我姓安,单名一个浧。”安浧也拿起一支粉笔,在杨心绾书写的位置下方写下一个“浧”字,继续道:“这是一个通假字,通‘澄澈’的‘澄’,取水静而澄澈之意。这个字大家见得少,我就忍不住多说两句,为大家解释一下,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即将与各位开启未来两年的学习旅途,是我的荣幸,往后也请各位多多指教。”
      安浧讲话时的语气和缓又坚定,语音语调都让听者如沐春风,给人一种在听新闻联播的既视感,非要挑刺的话,安浧的声音不算太干净,刚才对话时不觉得,现在安浧拿着腔调讲话,明晏才觉得与记忆中的声音不太一样,估计是还没有结束变声期。
      陆郝远转头和明晏讲小话:“你看看你的学霸同桌,人家多有大家风范,多官方。”
      明晏往陆郝远椅子腿上踢了一脚,说:“嗯嗯嗯,到你了陆少,喜欢就和人多学学。”
      明晏看着安浧往回走的身影,他也纳闷儿,怎么别人说出来显得装逼的话,从安浧嘴里冒出来就这么对味儿,这么翩翩君子,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
      “同桌,我问你件事儿啊。”安浧刚坐下,没想到明晏又有问题了,他稍微往□□身,点头示意对方提问,于是明晏开口道:“你鞋里是不是塞增高垫了?”
      “?”
      看着安浧一脸疑惑,明晏坐直了,又抬起手在两人脑袋上比划了一下,眉头微蹙道:“我俩坐下来明明差不多高,你的腿是有多长啊,感觉你比我高很多。”
      这会儿安浧明白过来了,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安浧想,明晏似乎是个问题生产机,还是个会自问自答的问题生产机。
      安浧给出答案结束明晏的猜测:“我187cm。”
      明晏一副中大奖的样子,双手握拳在空气中轻轻捶了一下,小声喊出一句“Yes!”,偏过头对着安浧说:“我就猜你比我高四五公分,啧啧啧,我的眼睛就是尺!”
      安浧又愣住了,他原以为明晏在意他的身高是出于男高中生略带幼稚的好胜心,没想到这人的关注点全在于“我的眼力准不准”。
      “你...”安浧的表达向来流利有礼貌,他难得说话卡壳,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感受,最后还是笑着给出了一句平时绝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评价:“阿晏,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两人认识不到24小时,听到这句评价的明晏却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颇为得意,他勾起嘴角道:“我觉得你说得对!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有趣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啊——”
      “什么人生最高境界?”安浧和明晏聊得投入,一眨眼李骅都已经从教室前方走回来了,他坐下,转过半个身子对安浧说:“他可喜欢做大哲学家了,打球的时候,打着打着也能和对面聊起来,一通输出全是歪理,堪比精神伤害,对面输球还输人,有段时间都没人愿意和他打球,烦的。”
      当事人一脸淡定地反驳:“你懂个屁,那都是我智慧的结晶,不和我打球还听不着呢。”明晏手里的笔又转起来,怎么转也藏不住那点不可一世的狂妄,“再说了,输球凭什么也怪我头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输球的时候就从来不说什么,这叫知耻而后勇,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呗,菜就多练。”
      李骅只回以一根中指,明晏选择性忽视,视线投向正前方的讲台,专注地听每一个陌生面孔的自我介绍。
      安浧是一个人吃的晚餐,他说要请三人吃晚餐不是玩笑,不过事件的中心人物并没有把这个邀请放在心上,下课铃还在响,安浧依稀听见一句“同桌晚上见”,抬头时右手边的人已经没影了。
      明晏是住宿生,傍晚在宿舍洗完澡,没怎么擦头发,他寻思着走到教室就干了,于是顶着半干不湿的头跨越整个南区,可惜今晚的风不给力,走进教室时发丝还见水光。
      “你怎么不吹头发?”
      “你不住宿啊?”
      两人异口同声,又相视而笑,安浧点点头道:“嗯,我是走读生。”
      明晏坐下,从桌柜里抽出两张纸巾,按着纸巾在头上转了两圈,说:“懒得擦了,在宿舍待着,看见床就想躺。”他把手里的纸巾揉成团,起身扔进教室后门的垃圾桶,又走回来坐下,“你家离学校近吗?”
      安浧还是有问必答:“不算近,坐车20分钟吧。”
      明晏一边掏练习册一边问:“早上20分钟,晚上20分钟,你不嫌折腾啊?”
      “比起折腾,保证睡眠比较重要,一个宿舍住8个人,我怕我睡不好影响状态。”刚开始的时候安浧也嫌麻烦,不过一件事和一件事之间总有主次轻重,想清楚了也就不再纠结。
      安浧看见明晏深以为然地点头,笔尖落在题前写出一个“C”,明晏的目光没离开练习册,似乎已经在看下一道题,却接上了安浧的话:“这我同意,去年冬天陆郝远感冒鼻塞,打了整整一周的呼噜,我也做了整整一周的噩梦,每天晚上都在梦境的地震里夹缝求生。”
      又一个“C”写完,明晏终于偏过头抬眼看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安浧才发现明晏左侧的嘴角旁有个浅浅的梨涡,明晏的话里带着笑意:“同桌,你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每一个决策都如此英明,我一定努力向你靠拢。”
      安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明晏传染了,关注点落在别的地方,他问:“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做题,一边和我聊天的?”
      明晏竖起食指,上半指节靠上鼻尖,他压低声音:“最高机密,恕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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