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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孔雀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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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景初送尚灵冬回她自己房间,扶她躺在床上,点燃蜡烛,拽过被子,盖她身上。
尚灵冬蹬掉被子,翻身坐起:“我还不困,不想这么早睡,把甘露果给我端过来,我还没吃够!”
客景初无奈:“吃什么吃,你醉了,别胡闹。”
尚灵冬背手走到桌边坐下,笑眯眯盯着他:“我没醉,吃几颗野果就能吃醉,你也太小瞧我了。”
客景初不自在地别过脸:“那我回自己房间了,一会儿叫人做份饭菜送过来,你吃过饭早点休息。”
尚灵冬用食指在桌上画了几圈:“我不饿,你坐下陪我说说话。”
客景初看眼窗外天色,犹豫一下,撩起衣摆,坐在桌子另一端。
尚灵冬从口袋里掏出白天邢旧画的画,在桌面上铺平,支着头看了半天:“你说,当年邢旧遇见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客景初缓缓道:“或许,是从那场灾难里逃出来的幸存者,也或许,是目睹了整件事的旁观者。”
尚灵冬又道:“那你说,那个人现在会在哪?还活着吗?”
客景初看着桌面上的画,笑了笑:“就目前这点线索来看……还真不好说。”
尚灵冬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原来你当初要除的妖是邢旧,这回总算见着了。”
客景初脸色微红:“多长时间的事了,又提它做什么。”
尚灵冬敛起笑容:“如果一只妖,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那她到底算不算无恶不作呢?”
客景初微眯着眼:“自从见到邢旧,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尚灵冬见他不往下说,追问道:“然后呢?”
客景初道:“还没想明白。”
尚灵冬长长呼出一口气,脸枕在胳膊上:“如果我父母还活着该有多好,我好想见见他们的样子。”
客景初道:“你知道你父母是谁了?”
尚灵冬闭上眼睛,嘴角微翘:“当然知道,师父都告诉我了。”
客景初好奇:“是谁?”
尚灵冬轻声道:“我不告诉你……”
客景初无奈笑笑,靠着椅背,凝视她的侧脸。
不一会儿,尚灵冬发出轻浅呼吸声,竟似睡着了。
客景初站起来,走到她旁边,俯身轻唤:“冬儿、冬儿……”
尚灵冬没应,客景初确定她真的睡着了。
他弯下腰,将她从桌面上轻轻扶起,两条胳膊分别揽住她的后背和膝弯,将她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尽量走得平稳,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刚要起身离开,尚灵冬在背后模模糊糊道:“客景初,你要干什么?”
客景初脚步一顿:“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尚灵冬又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前面探探路。”
客景初一愣,笑着转身:“原来是在说梦话。”
烛光下,尚灵冬周身仿佛散发着柔光,睡得乖巧又安静。
客景初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睫毛。
尚灵冬轻哼一声,抬手挠挠眼皮。
客景初以为她醒了,惊慌失措地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尚灵冬照常醒来,她洗漱过后,走下楼梯,来到大堂。
白应笑一人坐在桌子旁,正拿一把折扇扇风,远远看去,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架势,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尚灵冬坐到桌旁:“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两个呢?”
白应笑朝楼梯努努嘴:“这不来了吗?”
尚灵冬回头,看到客景初、望辰正一前一后下楼,朝她们走来。
四人落座,客景初问:“今天吃什么?”
白应笑抢着道:“包子,牛肉馅的大包子!”
望辰皱眉:“你吃不腻啊?”
白应笑:“吃不腻。”
四人要了几笼包子、几碗清粥、几碟小菜。
饭菜上桌,吃到一半,从邻桌的谈话声中,传来“孔雀精”三个字。
四人回头,见邻桌坐着一老一小两名男子,皆穿得破破烂烂,不修边幅。
他们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二人正一边搓花生米皮,一边大声争论。
尚灵冬用胳膊撞了下客景初:“他们是什么人?也是来找邢旧讨说法的?”
客景初扫他们几眼:“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捉妖师。”
“捉妖师?”白应笑瞪大眼睛,“那邢旧不就危险了?”
尚灵冬照他胳膊拍一巴掌:“喊,再喊,就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又对客景初道:“现在怎么办?”
客景初笑了笑:“先探探虚实。”
“小二,”他叫来店里伙计,指着邻桌两名男子,“给二位添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两笼牛肉包子,再烫两壶好酒,记我账上。”
“好嘞,您稍等,酒菜马上就好。”说完,店小二颠颠地跑远了。
两个男人停止争论,一齐看向这边。
其中年纪大的朝这边拱拱手:“在下万是闲,旁边这个是我徒弟。这位公子,您给我们加酒加菜,是认识我们?”
客景初也拱拱手:“无意间听到二位谈论捉妖之事,在下一向敬重捉妖之人,所以想请二位喝酒,若有唐突,还请见谅。”
听了这话,万是闲眉开眼笑:“不唐突、不唐突,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多谢诸位!”
正说着,饭菜上桌,万是闲师徒二人一手抓牛肉包子,一手撕酱香肘子,对饭菜赞不绝口。
客景初道:“您二位这次来沅水县,捉的是什么妖?”
万是闲嗦口酒:“孔雀精。”
客景初故作惊讶:“这里有孔雀精?”
万是闲道:“有,但不常撞见,我们得到最新消息,说它这几天回来了。”
刚说完,他警觉地看着四人:“你们不会也是来捉妖的吧?”
尚灵冬问:“你看我们像捉妖之人吗?”
万是闲挨个打量他们一番:“不像,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
又道:“你们不知道,自从有孔雀精回来的消息,各处捉妖师都往这边赶。这些人,哪里有值钱的妖物,就像苍蝇一样围上去,互相盯着,生怕谁先得手。”
白应笑疑惑:“值钱的妖物?妖还分值钱、不值钱的?”
万是闲挪了挪椅子,掩嘴道:“妖是不分值钱、不值钱的,可人分贫富贵贱啊。富贵人家想要的妖,就值钱,富贵人家不想要的妖,就不值钱。”
尚灵冬微微皱眉:“听你的意思,是有富贵人家想要这只孔雀精?”
万是闲一拍大腿:“这位小姐好聪明!话说隆城有位商人,是当地的首富,前阵子,他新纳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妾。那小妾自然不情愿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几十岁的老头子,整日以泪洗面。”
白应笑插嘴道:“我们是问你,是不是有富贵人家想要那只孔雀精?你扯什么隆城首富的小妾?”
万是闲嘿嘿笑道:“这位小公子,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前几日,那隆城首富不知从哪得来消息,说是穿上用孔雀精羽毛制成的羽衣,人就能飞起来。他为哄小妾开心,公告天下,愿以黄金万两,换孔雀羽衣一件。此公告一出,天下的捉妖师都疯喽!”
尚灵冬不屑地笑了笑:“穿上孔雀精羽毛制成的羽衣,人就能飞起来?我怎么没听说过?”
万是闲道:“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接触不到这些妖魔鬼怪,这种事只有捉妖师才知道,你没听过不稀奇。”
客景初对万是闲道:“既是孔雀精,自然有她的本事,你们要怎么捉住她呢?”
万是闲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人注意这边,从腰间皮袋里摸出一根食指粗细的钢针。
他捏住钢针,咧嘴笑道:“干我们这行的,都有些本事在身上。这是我们万家祖传的捉妖针,只需趁那妖物不注意,把这针钉在她身上,就能锁了她的妖力,让她乖乖束手就擒。”
“这么厉害?让我看看。”白应笑伸手,想拿过万是闲手里的捉妖针细看。
万是闲神色紧张地收回手:“这可不行,我们万家的捉妖针,是无价之宝,平时都不给外人看的。若不是吃了你们的酒菜,我断然不会拿出来。”
白应笑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想看,快拿走、快拿走!”
万是闲小心地将针放回皮袋里。
客景初道:“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让我们也长了见识。酒菜快凉了,二位请慢用。”
万是闲把椅子挪正,拱手笑道:“你们若还想知道什么,再叫我就行。”
四人离开座位,一同来到客景初房间。
尚灵冬思索片刻,道:“我想去若欢山,把这些消息告诉邢旧。”
客景初道:“可是以刑旧的性格,即使知道有人捉她,也只会不屑一顾吧?”
尚灵冬道:“她怎么做,是她的事,告不告诉她,却是我的事。”
白应笑道:“那我们快去吧,绝不能让她被万是闲之流捉去。”
客景初点点头:”我们现在就去若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