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神传说》古道空空

48、陶井之旱

　　客景初好奇：“怎么个一言难尽法儿？”

　　奇无式悲愤道：“前几日，我在园里赏菊，清霜在旁边跳舞。你们知道的，清霜的舞姿优美绝伦，天下无双……”

　　望辰打断他：“别啰嗦，说重点。”

　　奇无式接着道：“突然，两个火球似的东西不知从哪冒出，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掠过，待我回头看时，清霜背上的毛已被烧秃了一大片。”

　　尚灵冬嘴角抽搐：“清霜……背上的毛？”

　　奇无式沉浸在悲痛之中，继续控诉：“清霜那么美，被烧秃了一片毛怎么行？于是我带着清霜，一路追踪火球痕迹，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清霜报仇的同时，寻找补救方法。”

　　尚灵冬朝屋里看了一圈：“清霜也在？一个人闷着多无趣，请她出来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吧。”

　　奇无式想了想：“也好，不过清霜最近姿容受损，情绪很是脆弱，你们不要说出任何嘲笑的话。”

　　尚灵冬道：“怎么会？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奇无式点点头，冲身后温柔唤了声：“清霜，出来吧。”

　　片刻之后，他身后布帘抖动，一只鹤头从布帘后探出，低低鸣叫了一声。

　　尚灵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原来清霜是一只鹤啊！”

　　望辰盯着鹤头，幽幽道：“平时做任务不见你积极，给鹤报仇倒是上心。”

　　奇无式白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只会打打杀杀，不懂这其中的乐趣。”

　　清霜慢悠悠踱步出来，站在奇无式旁边，把火炉周围的人挨个瞅了一遍，然后走到尚灵冬旁边，头伏在她腿上蹭了蹭。

　　奇无式对尚灵冬道：“它喜欢你，这是它表达喜爱的方式。”

　　尚灵冬伸出手，在它头上摸了摸。

　　白应笑探过头来：“背上的毛果然被烧秃了一片。”

　　清霜听了这话，瞬间支起头，用眼睛瞪着他，三步两步躲回奇无式怀里，委屈地低声鸣叫。

　　奇无式抱住清霜，一边哄，一边道：“叫你别嘲笑它，你偏提‘秃’字，若你的头发被烧掉了一片，别人在你面前提‘秃’字，你会怎么想？”

　　白应笑努力压下嘴角：“对不起，我注意。”

　　屋外雨声小了，暴雨变成毛毛细雨。

　　客景初站起来：“雨停了，我们得继续赶路，无式，谢谢你的茶水。”

　　奇无式也站起来：“阁主，你们要往哪走？”

　　客景初道：“往西走，去陶井镇。”

　　奇无式有些激动：“同路，我也往西走。捎我一段吧，路上还能说话解闷。”

　　望辰瞥眼清霜：“你的鹤，能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吗？”

　　奇无式道：“没事，我抱着它。”

　　好在马车够大，奇无式抱着他的鹤，乖巧地坐在角落里，倒也没占多大地方。

　　之后几天，五人同吃同住，一同到达了陶井镇。

　　陶井镇依山而建，面积不大，只有不足百户人家。

　　所有人踏上这片土地之后，最大的感受只有一个——热。

　　按理说，现已入秋，天气应该转凉才对。

　　可陶井镇却像被火烘烤着，空气是灼热的，土地是龟裂的，植物是干枯的，人是不敢出门的。

　　面对如此反常的气候，五人一鹤均是一头雾水。

　　奇无式率先提出：“不管怎样，先找个住处，吃饱肚子，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客景初道：“大家往前走走，或许能遇到当地人。”

　　他们沿镇里最宽的街道往前走，走了一阵，对面过来一位老妇人。

　　客景初叫住老妇人：“婆婆，我们要找客栈，请问怎么走？”

　　老妇人伸长脖子：“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尚灵冬大声重复：“我们要找客栈。”

　　老妇人道：“客栈是什么？没听说过。”

　　尚灵冬一愣，解释道：“客栈就是……我们付钱住别人家的房子，付多少钱，住多少天，一直住到我们走。”

　　老妇人笑道：“我还当是什么新鲜玩意，不就是花钱找个住处吗？”

　　客景初道：“对，就是花钱找个住处。”

　　老妇人颤颤巍巍往身后一指：“我家有几间空房子，你们把钱给我，住我家里就行。”

　　奇无式上前几步：“婆婆，您家里能做饭吗？”

　　老妇人眯眼看了他一阵：“哟，这老头儿长得可真年轻！”

　　其他人都憋笑憋得脸红。

　　只有奇无式无奈道：“我是问，您家里能做饭吗？”

　　“能做饭，”老妇人道，“不过老哥哥，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让年轻人干活吧。万一在我家摔了，我可担不起。”

　　奇无式一脸生无可恋：“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白应笑拽拽客景初衣角：“客大哥，就住婆婆家吧，我走得好累，不想再找了。”

　　客景初道：“好，请婆婆带路。”

　　几人跟老妇人去到她家。

　　老妇人家里确有几间空房，而且整洁干净，摆设齐全。他们先付了几天房费，打算看情况再续。

　　奇无式兴高采烈冲进厨房：“我这就去买菜做饭，你们等着吃就行。”

　　客景初、望辰同时惊恐道：“不用不用，你歇着，你歇着……”

　　“那怎么行？”奇无式摇头摆尾，“能遇到各位，我高兴得很，必须亲手做一桌好菜，展示我的厨艺。”

　　客景初、望辰一起拉他坐下：“真不用，你还是去陪清霜吧。”

　　奇无式挣扎站起：“你们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说好了，一个时辰以后开饭。”

　　说完，几步冲出房间。

　　客景初和望辰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尚灵冬看着他俩：“这……什么情况？”

　　客景初幽幽道：“奇无式做的菜，在整个笑人间，是出了名的难吃。”

　　望辰补充：“偏他最爱逞能，喜欢大包大揽。”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不再对这顿饭抱有期待。

　　奇无式估算时间还是准的，一个时辰，不多不少，刚好开饭。

　　他拿着筷子，忙忙活活给大家布菜：“快吃，快吃，都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你们吃的越多，我越高兴。”

　　白应笑放进嘴里一块红烧肉，嚼了嚼：“还好还好，没有想象中难吃。”

　　“难吃？”奇无式一脸不可思议，“这位小兄弟，不是我吹牛，在笑人间，我的厨艺若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不信你问阁主和望辰。”

　　白应笑的目光在客景初和望辰之间来回移动。

　　望辰头也不抬，假装没听见。

　　客景初打着哈哈：“无式做这么一桌子菜，辛苦了，大家都多吃点。”

　　吃完饭，几人打算去镇里转转，了解一些陶井镇的情况。

　　走到一片农田边，看到五个当地人聚在一口井边，比比划划讨论着什么。

　　客景初道：“过去看看。”

　　他们朝那口井走去，站在五人旁边。

　　只听那五人道：

　　“镇里最大的井都快干了，以后只能绕远去河里挑水了。”

　　“是啊，无缘无故的，怎么就降下这种灾祸？”

　　“如果有一天，河里的水也干了，我们是不是只有搬家了？”

　　“我们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搬家都不知该搬去哪。”

　　听了他们的话，尚灵冬嘀咕：“原来，陶井镇之前不是这样的气候，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一个年轻女孩回过头：“当然了，从前的陶井镇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如果一直是这样，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安家？”

　　客景初道：“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一位老人道：“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好多人听见天上发出怪声，像是鸟叫，又像婴儿啼哭，第二天起来，陶井镇就变成这样了。”

　　几人离开农田，继续往前走。

　　奇无式摸着下巴：“清霜的毛被火球烧秃，也是十多天前的事。造成这里异常气候的，难道就是那两个火球？”

　　客景初想了想：“有可能。”

　　奇无式指着远处一座山：“据我观察，热源极有可能就在那座山上。”

　　望辰打个哈欠：“这么明显的事都能被你观察出来，厉害厉害。”

　　白应笑小声问尚灵冬：“很明显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尚灵冬道：“这附近的山，只有那座山上的植物枯萎得最严重，其它山上还剩点绿色，那座山已经完全变成灰色了。”

　　白应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客景初慢下脚步，将水袋递给尚灵冬：“渴了吧？喝点水吧。”

　　尚灵冬推辞：“我出门之前喝了水，不渴，你喝吧。”

　　客景初笑了笑：“我出门之前也喝了水，也不渴。”

　　白应笑看看他们二人，一把抢过水袋：“你们要是都不渴，就让我喝几口吧，奇无式做的菜太咸，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奇无式斜眼看过来：“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白应笑瘪瘪嘴，仰头灌了几口水。

　　外面太热，不宜久待，几人了解情况之后，回到住的地方。

　　天色渐晚，他们坐了一路马车，又在镇里走了许久，都已十分疲惫。这会儿坐在一起，都沉默不语。

　　客景初打破沉默：“冬儿，你怎么打算？是想在陶井镇多待几天，还是想明天继续赶路？”

　　尚灵冬道：“我想去山上探探，导致陶井镇异常气候的热源是什么。如果能把热源解决，这里就能恢复正常。”

　　客景初难掩欣喜之色：“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明天一起上山，去一探究竟。”

　　他又对奇无式道：“你同我们一起上山吗？”

　　奇无式抚摸着清霜脖颈：“当然，我就是为这事而来，即使你们不去，我也要去。”

　　白应笑兴奋道：“那就说定了，明天上山，捉会发热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