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但在修真界》池宴见

24、扶摇直上九万里

　　　“怎么突然测天赋了？不是要到学宫大比前才测吗？”

　　乐渺耳灵地听到他们旁边那桌人讨论的声音。

　　测天赋？

　　乐渺打量过这面镜子，只见它背后是青铜制作，上面雕刻菱花和风纹，正面镜面如同混浊的水面，模糊不清，映照出的不是室内的模样，反而是一片污浊泥水。

　　那两名学子将同风镜摆在涂山长老附近，他二人在镜子两边站立，如同尽职尽责的门神，守护着这面镜子。

　　台上的涂山长老这才说话：“一个一个按顺序上前来。”

　　学堂内的学子们心照不宣，目光皆放向靠近门口的那人。

　　那是个有点胖的男子，一脸憨厚老实模样，他神色平静站起来，站在同风镜前。

　　他伸手触摸上同风镜的镜面。

　　少顷，镜中的泥水滚动起来，渐渐变得清晰，却没有清晰多少。

　　最后泥水停滞，形成的图案让人分不清是什么东西，乐渺觉得有点像符咒上的图案，只是不知是什么符。

　　世家人在三岁这年皆会检测一次天赋，这天赋可以判断你日后修什么道，并且能检测出修行资质如何。

　　此人是符修，那符咒大抵是判定他可以修行符修，至于如何判断修为资质，应当是看那镜中的清晰程度。

　　资质越高者，同风镜的镜面就会越清晰。
　　“符修天赋，资质下阶。”领头拿同风镜进来的那人突然道。

　　他方宣布完此人的测试结果，台下众人就议论起来，话语间多有轻蔑之意。

　　“这资质很一般啊。”

　　“哼，这些资质下阶的人就不应该和我们一个班。”

　　“这么久了，资质还是下阶，修炼下去也难进阶，何必浪费灵气。照我说，这些资质下阶的人都没资格修炼。”

　　一个人的修炼资质并不是恒定不变的，它会随着人的成长而变化，在十八岁那年才恒定。

　　乐渺不禁皱起眉来，他的话太过冷漠，仿佛为了修炼能够不择手段一样，但也很符合这个世界给她的感受。

　　她来这里三个多月，见过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格外在乎自己的修为。

　　融仪低声说：“菩提学宫创立时间不长，来菩提学宫的世家子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是依附世家的修士。”

　　“那些修士不管天赋如何，皆分在丙等班级，而世家中资质较低的人，则在乙等班级。”

　　“世家之间这种人很多，你……”

　　乐渺正听融仪解释时，涂山姝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妹妹，你别太伤心。”

　　乐渺：？

　　伤心什么？她莫名其妙看着一脸心疼之意的涂山姝，只见对方靠近自己，像是安慰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资质虽低，但你平日里那么勤奋，资质必定有变化。”涂山姝看着面前的涂山渺，近距离观看时，她更加确认对方确实是她的那个妹妹。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只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一副病弱模样，也更惹人怜爱。

　　另外一道冷傲声音突然插进，哼笑道：“就她，不过运气好修为才筑基，平时连符都画不好几道，资质没下跌就不错了。”

　　乐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这声音她记得，就是方才说资质低的人没资格修炼的那道声音。

　　对方很符合乐渺所见过的世家子的模样，身姿挺拔，双目有神，发冠镶金，腰间坠玉，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倨傲。

　　此人也是南境一世家里的符修，名为慕永复。慕家家世显赫，他在家中也一向受宠，来菩提学宫入学也是他自己提议要来的。

　　菩提学宫的目的是为了让众修士寻得飞升之路，他自幼受家中长辈观念灌输，自认自己修炼是一定能够飞升的。

　　然世间灵气就这么点，进阶非常非常的难，他将这些原因归为修炼的人太多。

　　若是这世间只有资质高的人修炼，那么这些灵气必定够用。

　　所以，他很讨厌资质低的人，认为是那些人阻碍了自己修炼。

　　他从不掩饰对资质低的人的厌恶。

　　慕永复曾经偶尔听到过涂山渺的资质，也只是个下阶，且在下阶里面也是非常低的，听说她当年测试时，镜中的泥水几乎没有变清晰。

　　他不知晓对方是如何凭借下阶资质修炼到筑基的，但资质越低，修炼越努力的人他越讨厌，因为这意味着她浪费了更多的灵气。

　　慕永复神色倨傲，冷漠道：“像你这种资质的人，根本没资格站在这里。”

　　乐渺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轻蔑，心里不屑一顾，甚至无语到想笑，同在乙班，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对于这种人，讲理是讲不通的，乐渺也没兴趣改变他的观念，没搭理他，很快移开视线。

　　还不如多打听一点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然而，总有人想找事。

　　只见涂山姝脸色一变，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义愤填膺道：“慕永复，你怎能如此说！我相信渺渺资质一定有所增长了。”

　　乐渺稀奇地看着涂山姝，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她不信涂山姝会帮她，不知对方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涂山姝玉手盈盈一点前方的同风镜，“你且看看，渺渺肯定有进步。”

　　她拉着乐渺往前面同风镜处走去，力气很大，乐渺挣脱不得，也就不再挣扎，转而思考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她心里也很好奇，这同风镜测试天赋资质是靠什么来测试的呢？是肉身还是灵魂？

　　若是前者，涂山渺已死，这同风镜还能测试出来吗？若是后者，她对自己的资质也挺好奇的，但自己天赋并不是符修。

　　不管是哪个结果，对她都有害。

　　可涂山姝铁了心要让她测天赋资质，就算挣脱开了，还有一个涂山长老在旁边看着，这天赋资质，无论如何她都得测。

　　并且，她也明白了，这一出就是针对她的。

　　不然，明明不需要测试天赋资质的，涂山长老为何会喊人拿来同风镜。

　　看来，涂山渺之死，与这涂山长老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事，到底是涂山家所为，还是涂山长老和涂山姝两人所为呢？

　　乐渺觉得应该是后者。

　　涂山家想让涂山渺死，根本不需要这么费劲。

　　想清楚一切，乐渺眸光幽深，这样也好，到时候她为涂山渺报仇起来，也更简单。

　　乐渺任由涂山姝将她拽到这同风镜前。

　　“渺渺，你测罢，我相信你。”涂山姝睁大了双眼，语气鼓励，但乐渺还是听出来潜藏在她话语间的窃喜。

　　乐渺低垂着头，故作为难道：“姐姐，我恐怕不行。”

　　声音羞愧自卑，仿佛十分为难的模样。

　　涂山姝耐心劝道：“不用怕，你平日那般努力，定没问题。”

　　慕永复听到这话，哂笑道：“若是努力有用，那各个皆能提升了，有些人没天赋没资质，就是不配修炼。”

　　乙班里其他人也附和起来，乙班大部分人皆是资质中阶的修士，他们也看不起资质比自己低的人。

　　“快测呗，测了就能认清自己了。”

　　“就是就是，要我说，今日测试出来的人，若资质还是下阶，不若全部逐出乙班算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涂山长老突然开口：“够了。”

　　他一出声，效果极好，喧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涂山长老一双鹰似的眼睛盯着乐渺，淡淡道：“快测罢，莫耽误他人时辰。”

　　乐渺心里微叹一口气，知晓这一遭是逃不过了。

　　她没想到什么办法来解决，有涂山长老在身边，她根本不敢用诗灵之力，对方修为比她高，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看出来。

　　乐渺凝望着眼前镜面，它里面一片混浊，走近了方发现，里面的东西并不像泥水，反而像是团团黄色的雾气，在里面上下翻涌着。

　　乐渺白皙手指接触上镜面，只能赌一把了。

　　她运着体内文气注入镜面，旁边涂山长老虎视眈眈，她怕对方看出异样，没敢用多了，就注入了一点点文气进去。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镜中黄色雾气涌动起来，速度比起之前测试的人来慢上很多。

　　雾气慢慢凝固成字符模样，乐渺松了一口气，符修所显示出来的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图案，她这上面也是认不出的字形，至少天赋这一项是能够糊弄过去了。

　　黄色雾气依旧缓慢涌动，颜色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哼，这雾的颜色根本没有变淡，这资质恐怕连下阶都没有。”慕永复一见结果出来，立马轻蔑道：“这般资质，有什么资格在乙班。”

　　“就是，滚出去，滚出乙班，乙班不需要这种人。”

　　慕永复目光睥睨，得意道：“照我说，这种人不仅要赶出乙班，甚至连修炼都不能修炼，灵气凭什么要被这种人浪费。”

　　涂山姝看到结果却有些不开心，这人竟然也是符修，不过，有人为难涂山渺也是好的。

　　她心里高兴，以前涂山渺在南境受欢迎，来到菩提学宫却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个。

　　她虽然不能参与进去，却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

　　涂山姝假惺惺道：“你们不要这般说，定是这同风镜出问题了。”

　　慕永复嗤笑一声：“别人都没出问题，偏偏到她就出问题了？”

　　“你们别急啊，这测试不是还没结束吗？”乐渺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