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继续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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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跳大绳非彼跳大神，是引渡人间的俗语，是一种很肃穆的仪式，但有人魂魄进入死地，用这种方法可以把人送出去。
用是不常用的，学是必须学的。
沐榕至今还记得，当年学这的时候，自己就如同虔诚的苦行僧，两三天就往前辈那跑。
“师尊，您再演示一下嘛。”小沐榕提溜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辈。
俊美的脸转过来，下一秒温婉的声音回响在耳际：“你自己再去琢磨琢磨，说不定哪天就会了呢。”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本领不到家。小沐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引渡人这职业，说难也不简单，说简单也不难。
进门测不过这出入死地，出门嘛，就是这跳大神。
其实这个玩意儿做出门测是别有用意的，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每一个候选人都希望能够顺利过关，所以那时候，总能看见一群，埋头苦读的傻子。
那时候，在这一门坎的加持下，出了很多优秀的引渡人。（才导致这个行业至今就这俩人）。
“嘎吱嘎吱”砖瓦已经碎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臭味在空气的压缩下，硬生生的灌入鼻腔。
“咳咳咳！”沐榕咳嗽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看不知道，一看：灰扑扑的窗户上，扒望着几十双阴森森的眼睛，幽幽闪着绿光。
眼睛里透着渴望，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来，咬碎它们的骨骼，吸吮他们的血肉。
老太太的遗照摆在上面，嘴角流出淡淡笑意，灰白的眼珠子，仿佛会转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这实在是和那位客人相差太大，以至于好像一回头这玩意就会钻出来一样。
只是扫了一圈，沐榕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这边南姐已经把棺材板撬了开来，少女的脸是煞白的，蜷缩在腐朽的棺材里，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被整个空间蚕食着。
南姐把她扶起，靠在棺材边上，结了个印，以免这里影响到她的魂魄。
沐榕也抛下阵石，拿出一根拐杖样的玩意儿，不过圆比拐杖高的多，上面缠着红线和核符纸，一串铃铛，明明没有风，却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拿着“杖”，嘴里叽里呱啦地念着咒语，围着灵堂转圈。
那些黑不拉秋的玩意，顿时像疯了似的，哭嚎着，远离窗户。那张遗照也正常了些。
那边，南姐摸出一根萧，不一会儿，凄清的乐声徘徊在灵堂里。小姑娘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有了一丝红晕。
“咔嚓！”承重梁断裂的声音，偏偏这时候传来。
“该死的！”怎么还在动？
这灵堂甚是诡异，明明已经驱鬼了，他却越发兴奋，随时可能把它们消化掉。
“咔哒咔哒”已经有一片片砖瓦掉了下来，这就像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其实更像一只恶鬼的胃，因为除了会蠕动，角落处含分泌一种粘稠的液体，酸臭味铺天盖地。
沐榕丢下铃铛，脚一蹬，跳上了房梁，只见一道深深的裂缝横在面前，毫不犹豫的，他甩出两道线，死死的固定住房梁两边。
这房梁虽然是木制，但修的十分粗大，近乎是需要两人合抱了，所以拉起来十分费劲，即便线圈绑了几道在手上，还是像利刃一样，割破了皮肤，“嘶！”
本来手上的伤也没好全，身上也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此刻，他眼前一阵阵发昏。
“起！”他低吼一声，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把房梁又合上了。
他稍微在房梁上挂着休息了一会，心道：还好我买了保险。
刚喘过来一口气儿，他就在下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崽崽，崽崽……”是遗照发出的声音。
声音毫无波澜，偶尔停一下，像是卡壳的复读机。从人嘴里叫出来，更像是在喊魂。
沐榕看了看下面，南姐依旧吹着箫，他们谁都没有动的意思。
这地方过于古怪了，像是硬生生的，把人心底的黑暗挖出来，然后具体的映射到这里。
干这种事的人是单纯为了恶心人吗？他现在十分郁闷，这一切都过于莫名其妙，过于不合理了。
接着，那复读机见三人都没有反应，突然一动，佝偻的身躯从遗照狭窄的边框中爬出来。
它的颜色是灰白的，皱巴巴的皮肤贴在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眼神空洞，却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那边。
那玩意儿缓缓地走过去，嘴里呢喃着：“崽崽一个人会怕的，会怕的，会怕的。”
依旧毫无起伏，“来陪陪我呀，不，我要陪陪她，陪陪她。”
词不达意且断断续续，给人一种极度的不适，死地里的东西都这样，沐榕虽然没咋见过，但这确实是引渡人工作中最常碰到的问题。
几百年的工作生涯算下来，也算不上稀奇。
可接下来一幕，他整个人都僵了僵。那灰白色的玩意儿，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嘴里一直重复的话，渐渐变成了呜咽：“陪……我……”
她可能把自己感动了，眼角竟流下一点泪。小姑娘猛地一震，那玩意儿空洞的眼神瞬间变成渴望：“崽崽……你来陪我吗。”
那玩意儿说的很笃定，放佛躺在那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她的家常便饭。
萧声骤然停止，接着一块板砖直直飞过来，“嘭！嘭！”
毫不留情的砸到那玩意儿脸上，然后那东西就整个倒在地上。接下来一幕更让人头皮发麻，这玩意应该死了，可是倒下的一瞬，一团团黑色的玩意儿，从他身上炸出来，向棺材边裹挟而来。像是一种无声的逼迫。
那一堆白骨，竟变成了一个个鲜美的枇杷，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出尔反尔，威逼利诱。
沐榕看不下去了，“嗖嗖”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道细线聚拢成鞭子，把那一团团东西拍散。
他俩拢在棺材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有砖瓦破碎的声音无比明显，过不了多久，这就该塌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姐十分困惑。她掰着手指头，将进来之后的事一条一条的掰清楚。越想越不对劲。
“干这件事的人十分矛盾呀，看起来他并不是很想杀我们，可是，我们现在必死无疑。”
究竟是怎样？才能又想让我们死，又想让我们不死呢？
突然，她一拍手。给沐榕吓得一激灵，好在棺材边蔫蔫的问：“这个时候了，就别突然吓唬鬼了。”
“谁吓你了？”南姐瞪了他一眼，“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把这屋子砸了，他分明就想利用我们干什么事。”
沐榕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找不到办法的时候，就不需要考虑后果了，因为他可能会变成你最致命的绊脚石。
这么说来，送着小姑娘出去的方法，倒还真不止有一个。
“好！”他一口答应。
“等一等。”突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慈祥，“是我的崽崽，我还是想自己送送。”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对他来说大概是一场噩梦，对吧？”老人的声音里只有对孙女的关切。
沐榕：“……”
南姐：“……”
老婆婆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继续说：“她现在学业可忙了，可不能做噩梦。”
你们放我出来吧，我看看她就好。
沐榕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好把老婆婆放出来。
老婆婆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粗糙的手抚摸着孙女的手。一双眼睛已经把千言万语说尽了。
这时，孙女一直都没反应的手握住了老婆婆：“你不要走，我怕黑。”
声音很小，也很清楚。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默默把小姑娘的手掰开。留恋般的摸了摸孙女的头：“你好好上课，婆婆……不能看你上大学了。”
“嗯。”出乎意料的是，小姑娘并没有反抗，手也垂了下去。
老婆婆是那样的疼爱自己的孙女，怎么舍得为难她呢？
也许某个人也在夜里偷偷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吧。
小姑娘脱离了危险，自然也没了顾虑，南姐将她送了出去。
“来，帮个忙。”南姐自己拿了两包炸药，扔了两包给沐榕。
“嘭”的一声，灵堂破碎，他们开了门，回到了来处，也不知道梅如故咋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