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等待售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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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囵一梦
那边，沐榕正在连夜加班，梅如故早已躺倒在床上，睡的却不是很踏实，那个很久很久没有被提及的人，总是闪烁在脑海，扑朔迷离。
他总是想要从为数不多的几个片段中捕捉些什么，却像水中捞月，一碰就散。
可他就是执拗的去捞，不肯抬头看看那轮明月，不敢承认他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之后，忘记了原因。偶然几次谈及，又把他拉回了那囫囵一梦。
那是一个破败的小村庄，往日里，人们埋怨着日子的愁苦，嘲笑着比自己还破败的人，自暴自弃。
偶尔就那么零星几个，想追求一线希望，又被现实拖着拽着，埋着头，不再敢打眼看。
这里曾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到这基本上宣告死亡了，其余的人，在这挣扎着。
上天从不给他们好脸色，不是阴云密布，就是烈阳高照。
如今，整个小村的阴霾散开了，血光在火焰下，阵阵发亮。这看似恐怖的天灾人祸，甚至都可以算是一种解脱。
命数如此，能活的活，该死的死……
一个小孩子脸上被熏得黑黢黢的，像抹了把锅底灰。眼睛乌溜溜的，全然不顾面前的浓烟，曲着身子，努力的爬着。
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孩子，在漫天的哭嚎声中，没有害怕，没有哭闹，甚至脸上连表情都没有，真是个怪胎。
那个冬天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吞食了人们的血肉，把那个村里自暴自弃的人，自以为是的人，都淹没了。
梅如故依稀记得，那些人曾用最锋利的话语抽打着自己，他从一开始的委屈，愤怒，到麻木。
直到手脚冰凉，知道瞳孔失焦，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这里。
我应该是死了，他想。
可是他只要待在这一天，那些人的目光，恨不得变成一把刀，把他剁碎，捣烂。
他爬到村口，不在去管那满目疮痍，这里面当然有无辜的人，也许上天会留几个活口……
上天本来就很无理……他想。
那个人踏雪而来，直直路过了他，然后村里的火就灭了，该走的人都走了，能救活的都救活了……
其实上天还是有点公道，他又想。
当年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他成了天煞孤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谁打他一下都可以说是除魔卫道。
现在，抢劫的杀人放火，着了整个村，那些人又该恨我了……
……这些人好没意思。
小孩想的过于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头上身上都落了一层雪，显得他那张黑脸更明显了。刚刚那个人正走过来，瞧见了他。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你这儿？厉鬼？”
那个人所说的话跟他听过的所有话都不一样……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人澄澈的蓝色的眸子里，映出自己乌漆漆的脸，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结果那人很不识趣的戳了戳他的脸：“喂，小孩。会说话吗？”话里带着笑。
“不动了，吓傻了？”
小孩见那家伙都要捏上来了，缩了缩脑袋，笨拙的道：“会……”
然后他就被抱了起来，可那个人也不晓得避避风，他被雪迷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待到他能看清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今年这梅花开的真好。“那个人居然全然忘记了自己怀里还抱了个东西，赏了半晌花，才想起来:“小孩，你叫啥名呀？”
小孩：“……没名。”
“没有名字……”那家伙的目光又移到梅花上，故作高深的道，“这棵树是故人所栽，颇有故人之姿，你以后就叫梅如故好了。”
梅如故：我是还小，又不是蠢。高深和故作高深还是分的出来的。
梅如故顿时觉得有点反感。自己的名字就这么被草率的定下来了？
那家伙点了点他的脑袋：“记好了，可别忘。现在我把你洗干净。”
那日之后，每次抬头都可以看到那个人的眼睛，宁静，澄澈，美好。
可是那个人好像对这双眼睛很反感……
这明明是个很漂亮的颜色……
这场梦做的格外真实，甚至有一些以前没有的细节，可是梦走到尽头，他又被推搡着向前，等他微微睁开眼时，就只记得那双眼睛，这些年都是这样，也许这根本算不上记忆深刻的一件事，而是一种执念。
要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舍友，可以找到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前辈，那倒真的，挺奇葩的，不是吗？
售后服务
沐榕也没有想到，处理个工作那么困，他弄着弄着就趴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又腰酸背痛。
他理了理今天的行程，首先得把你老婆婆的售后办了，然后是把那个捡到的判官头骨送到他该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先吃个早饭。
想到这，他默默地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食谱，特别不正常的那种。
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热衷于研究黑暗料理，于是在拼某某上淘到了一本菜谱。
他推同款！
他摸出了房间，到客厅发现对面的门还关着，舍友还在睡？
接着心中嘿嘿一笑，正好早饭有个伴。
于是，某人出来的时候，桌上有两盆蓝不蓝，绿不绿，紫不紫的早餐。
梅如故：“……”
那边，沐榕洗了手出来，煞有介事的介绍道:“这两道菜，名叫xxxx羹，采用xxx，xxx，xxx与xxx食材，过整整半小时的精心熬制而成，富含xxxxxxx等优质营养，吧啦吧啦吧啦。”
面对这一串又一串的文字，梅如故满脑门官司，结果这位爷又冒出来一句：“解锁精简版请……”
沐榕察觉到舍友想刀人的目光，及时刹了车，微微鞠躬：“能吃，没毒。”
“你平常……”
不等舍友说完，沐榕亮出菜谱：“想试试新配方。”
梅如故：“……”
情况并不是很乐观，不过这二位还是把饭吃完了。
确实能吃，没毒。仅此而已。
“其实也不是很难吃吧，就卖相差了点。”罪魁祸首居然还有些洋洋得意。
梅如故不想再理这位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我们这边出了点情况，我帮你找人，不过呢，这段时间你得帮忙打个副手。”
沐榕恳切的目光落在了梅如故身上，就好像刚刚所有的贱都不是他犯的一样，梅如故指不定他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淡淡的道：“有话快讲。”
沐榕半靠着沙发背站着，一边说：“另个实习证去,然后帮忙处理一下那个售后服务，就算过关。”
他在手机上飞速的打着字，安排着接下来的一切。
梅如故索性就等着，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信任这位舍友，这是真的不想被拖下水成为共犯，鬼知道这位还能整出什么？
莫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整理好，到了地府。
到地府某人就后悔了。
梅如故实在要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可惜他也并不想要长这种见识，整个地府的主干道像一条喧闹的集市。
其实也还算正常，可以想象一下，某条中央大街上走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总之都不像人。
不像人的东西，他倒是能接受,只是……
这耍杂技的是什么玩意？把自己的脑壳掰下来当球转；当街给自己来一次解剖，把内脏一个个的拿出来，然后再放进去；胸口碎大石，知道吧？那大石碎胸口呢？
“咱非要走这？”
“这是通往行政区的最快的路了，以后你实习还要多走几道呢，也不要太惊讶。不会出事儿，和人间杂技差不多，也就图一乐。”
梅如故：“……”
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也能叫和人间差不多了，因为出了这座城中区，那片郊区段，更是千奇百怪，猎奇非常。
好不容易闯过了这一段，到了行政区，几乎就和人类都市没有什么两样，这里的工作人员大多也都是个人样。
沐榕七拐八拐的，他们两个走着，却总是看不到路的尽头，察觉到梅如故的烦躁，沐榕又补充了句：“我们先绕到地铁口，大概做个两三站的样子，差不多就到等候区了，老婆婆还没进鬼门关，那边的水路正在修缮，黄泉路又没有通马路，只能先到行政区，再转地铁。”
梅如故好像知道，这位舍友为什么有点“精神失常”了，这上班环境，搁谁谁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