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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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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鑫不舍得让人就这么从家里搬出去,苦口婆心地劝说,“金桥,给我点时间。”
“你都已经准备跟异性结婚生孩子了!还要我给你多久?一年?两年?”金桥往摊开在地的行李箱里叠放衣服。
“只是可能,不是绝对。”许鑫纠正他道。
“有区别吗?我是你的正牌男友,现在要被打到冷宫当小三了!”金桥气冲冲的,衣服一件件落满行李箱一边的空间。
“你之前问过我,该怎样给亲朋好友排名次。我当时回答不了你、现在能。”许鑫不给他说话时间,“先是父母、再是朋友或者恋人,最后是我!”
金桥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听他说完他心中的排名。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排名呢!每次执行任务,写好的遗书分为两份——一份给父母,一份给他。距离因伤退役的最后一次任务——他亲眼目睹战友在自己面前中枪牺牲,血喷射而出!他被榴弹炸成重伤。击毙罪犯的一瞬间,他也随之倒下,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到头了,高原缺氧加之流血过多,使他出现不实的幻觉……
归队后因心理疾病,多次去往医院治疗,最后选择退役!
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吊儿郎当,高中不务正业,跟着狐朋狗友喝酒玩乐,以为那样才是成熟、是长大。狗屁!只是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是想继续保家卫国、是他心中长久居住的人还没有属于自己、是千百个细小的想孝顺父母的举手之劳还没做……
金桥落泪,“许鑫,我不是怪你。换做是我,可能还不如你。”
许鑫靠在衣柜门处,低着头,视线追着他停顿片刻的手,蹲下去,扣肩抱住他。
金桥闷声道:“去陪你妈妈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断舍离地纠正谁对谁错没必要。”
“答应我不走。说?”许鑫轻轻晃动他宽厚的肩膀。
“走不走有什么意义呢!我如果答应了你,对异性的她来说不公平、很残忍!跟自己结婚生孩子的老公心里还有位同性恋人!你听听?好听吗?”金桥剥掉他的手,“我学业繁忙。你保重。照顾好阿姨。”
金桥走了,门被他轻轻带上,钥匙留在鞋柜上。
金桥把他哥买给他的公寓收拾干净,添置了一批生活用品,在空出的一间大窗卧室里放了台跑步机,放了台龙门架。
开学前的半个月,他每天待在跟朋友——汪焱合开的健身房,整天阴沉着那张酷帅的脸,惹得众人避之不及。
汪焱拽着他出了健身房,点上烟,“怎么回事?你那脸上好像安了个炸弹一样,怪吓人的!”
“没事。”金桥拧开水咕咚咕咚喝掉半瓶,塑料瓶在手里变了形状。
“真没事?是不是感情不顺?”汪焱人八卦,但嘴严。
“快开学了。”金桥淡淡道。
“学校有什么害怕的,要说害怕,还是这个社会害怕,动不动把人折磨成半死不活、行尸走肉的怪物模样!唉!”汪焱把手里的烟递给他,“要不要来一根?湖南那边的烟。”
金桥挡手拒绝掉递过来的黑色盒子,“不抽。难闻。”
汪焱把烟塞进裤兜里,朝着乘扶梯上来的美女打招呼,“来啦?”
“对啊,正好状态不错,就来运动会儿。”美女朝金桥打招呼,“新会员吗?”
“哪里,我们小金总也是健身房的老板之一。”汪焱瞟了一眼金桥,人无动于衷,反正肯定没听进去他们的话。
金桥收到许鑫的消息。
许鑫:朋友送了我几箱苹果,你爱吃,给我发个地址,我带过去。
金桥:不用了。隔壁超市买得到。
许鑫:买不到。还没上市呢!许鑫紧着追来一句:我陪我妈去西安看望她的朋友,亲自去果园摘的,从树上下来还没72个小时呢,很新鲜。
金桥把矿泉水瓶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我先回了。”
“再待会儿。”汪焱留他。
金桥收拾好东西,毛巾塞进干湿分离的健身包隔层,推门走了,甚至没跟汪焱他们说句拜拜~
“挺帅的吧!就是脸臭了点。”汪焱朝温一点凡说,“待过部队,玩命那种!”
温一凡点点头说,“看得出来,脸上还有没褪干净的杀气。”
“家底殷实着呢!”汪焱手里还握着打火机,视线送他到扶梯口消失。
“能有你家殷实?”温一凡随口问出。
“一斤棉花一斤铁吧!”
汪焱献殷勤地提过温一凡手里的黄色健身包,“进去呗,今天要不我带你练?”
“谢绝你的好意,我自己来。”温一凡提回包,刷脸进门。
金桥头上戴的鸭舌帽帽沿压得极底,刻意掩饰一般,推着购物车转遍了超市,超市大部分富士苹果都是在冷库积压过的,颜色没那么鲜艳,他不想吃。
结账时就买了旺旺仙贝大礼包、五大袋。
漫无目的地在海承体育大学后街的烧烤店吃饭,低调的坦克越野车停在路边。金桥咬着炸鸡腿,酥脆不油,蘸料是老板的特调秘方,不外传。
一声帅哥从身后传来,金桥察觉出声音是朝自己方向喊的,一转头,貌似在下午的健身房见过一面。
“真的是你呀?我以为我认错了。”温一凡穿着紧身瑜伽服,上身浅黄色背心,下面穿了条黑色瑜伽裤,防晒衣绑在腰上。
她不认生地坐在金桥对面,“老板,麻烦我的炸鸡腿还是去皮哦。”
“好嘞。”
金桥没理会她的搭话,眼睛挪到屏幕亮起的手机上,许鑫发来的消息——
许鑫发来一张后备箱的照片,三箱二十四颗装的苹果。
许鑫:我都装好了,就等你发地址过来了。
金桥装作没看见,低头继续吃炸串拼盘。
温一凡还是跟他搭话,“汪焱说你在海承体育大学,这条小吃街很有名气,我们师范学校的同学也常来吃。”
“是吗!”金桥敷衍道。
“当然了,”温一凡抽纸给他,“你喝酒吗?”
“不喝。我晚上要开车回家。”
温一凡说,“你比我想得还要高冷、还要惜字如金。”
“我们不熟。”金桥端起盘子两三口吃完剩余的蔬菜,结账走人。
一股热气冲过来,他吐出一口气,快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温一凡盯着他消失在街道出口,淡淡一笑。
“老板,他刚才吃的拼盘也帮我做一份,辣度跟他的一样。”
“好嘞。”
金桥回到车上,打开空调吹了好一会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车内的音乐极大一部分是许鑫爱听的。上至粤语,下至韩流。他的口味千变万化,没有定性。
坦克是金桥买的,之前他哥送的保时捷出行太高调,许鑫提出送他宝马,他拒绝了,用自己的钱买了这辆越野车,颜色是许鑫选的灰色。
看吧!越是不想一个人,越是想得要命。哪哪都是他的影子、他的气息。
金桥捶了一拳副驾驶位置上的红色护颈,又一把摘掉扔在踩脚处。
睡地上吧你!
许鑫打来电话。
“我在你们大学东门。”
“我不在!”金桥不留情面。
“那我等你出现。”许鑫不甘示弱,话里有几分威胁。
“随你的便!”金桥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椅上。
金桥自言自语道:“还敢威胁我!真不是个东西。”
许鑫也没想到金桥会主动挂他电话,等他回过神,搭在耳边的手机早已经熄灭屏幕。
金桥将车内的音乐声开得极大,烦躁的心情愈加烦躁,他更换上自己常听的歌,也不对味儿。倒车回家,一身柚子味的沐浴露冲洗掉身上的汗味跟炸串味,他歪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演的什么他完全不清楚,眼睛盯着电视柜边角上摆放的绿萝——已经有了三四根黄叶。
站起来,走过去,掐掐掐、三两下掐完它长出的黄叶,将喝剩的少半瓶矿泉水浇给它。
重新走到茶几处,关掉电视,平躺在沙发上。
郁闷,永无止境的郁闷。
烦躁从心脏里生长而出。不停不歇。
许鑫又给他打电话,他故意没接。
快在沙发上睡着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他误以为是快递,一开门,是汪焱,身边还带俩女生。
“给你带了晚饭。”汪焱朝手里提的一大包东西抬抬下巴。
金桥本来就烦,见他招呼不打一声就冲到家门口,想给他两耳刮子。理智战胜冲动,他忍住了。
“家里太乱,没处下脚。”金桥示意他把人带走,他家里容不下异性,尤其穿着过于裸露衣服的异性,看表情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这种的太容易被图谋不轨的人盯上吃抹干净。
汪焱大色狼,可别把他名声带坏。
汪焱清清嗓音,“那不行,我带了客人来拜访你,你不让我们进门,你实在太不礼貌了,金桥。”
“真不行。”金桥抬手看向左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六点半了。
“楼下右拐有个海鲜酒楼,你们去那里等我,我请客。”金桥提出请他们楼下吃饭。
“你早说啊!我还带了吃的。”汪焱的表情有些许猥琐。
金桥提起东西,目送几人进电梯下楼,关上门,带上手机、钥匙、车钥匙跟钱包下楼。
手机开通静音模式,又把许鑫的微信设置成勿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