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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被偷走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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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丁木南走出房间后范铭和秦宇也陆续醒了,见冰箱内还有食材,丁木南给大家做了顿早饭。
几个人虽然状态都不好,但好似又比昨日缓和些,毕竟这已成事实,不接受也要接受,目前还有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三人吃过早饭就出发各自忙各自的,范铭与秦宇一同去了殡仪馆,丁木南则去了附近的商场准备为她买一套运动服。
他直接走进耐克店里,正巧门前模特身上穿了一套蓝白色运动套装,自己一眼就相中了,站在模特前上下打量,脑中幻想出穿在她身上的样子。只想了一下,泪水又如瀑布一般袭来。
服务员站在自己身前本想招呼说些什么,可见自己这副模样,吓得不敢作声,只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想着被人盯着,自己必须得控制情绪,丁木南尽力止住泪水,转头对服务员说:“这套有170的吗?”
“有的,我给您拿个号。”服务员带着自己往店内走。
服务员拿出一套新的,将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
丁木南觉得没问题,是她的尺码,就直接结账了。
他手中提着袋子,没有任何情绪和灵魂地往外走,好似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刚要走出商场,此时范铭打来电话。
“喂。”他接起电话。
“有个事。”范铭说。
自己立刻有些不祥的预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事儿?”他提着心,故作镇定问。
“你再给许洁买个帽子吧,头上……修复后不太好看,戴个帽子遮挡一下。”范铭降低了音量,小心翼翼说。
丁木南很淡然地回了“行。”
挂下电话,丁木南转身又往商场里走,一边走脑中一边幻想出范铭刚刚说的话,随即浑身无力、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地就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倒是给摔清醒了,人就这么趴在地上,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地面,泪水犹如倾盆大雨,一颗接着一颗往地上落。
丁木南心疼她,她活着时屡遭不幸,现在人走了又是这样的惨状,他太难受了,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待她?她明明是个好人,却要遭遇这些……
自己正沉浸在悲伤中,毫无起身之意。
突然一只手在身后拍拍自己,“小兄弟,没事吧?”
丁木南努力收回情绪,抬起身子看向后望,身后人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大哥。
此刻,他命令自己要微笑,于是嘴角如被控制,淡淡地弯起来,边说边站起身,“没事,谢谢。”
“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自己要想开点。”离别前老大哥嘱咐自己。
丁木南向他点点头。
生活中遇到好心人,就像雨后看到彩虹,令人愉悦又振奋。
老大哥说的对,应该要想开点,丁木南步履蹒跚地继续前行,他想做个坚强的男人,但这也就只能想想,他做不到。
转了几个品牌,最后在MLB店内为她买了一顶白色蓝字棒球帽,她肤色配白色很好看,她曾经戴过一顶类似的。
购物原本应该是快乐的,现在没有哪个人像自己这样不情愿吧?
买完东西打车与他们俩人汇合。
到了殡仪馆,范铭接上自己走到一个休息厅,将给她买的衣服、帽子递给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
“这是负责人陈先生。”范铭向自己介绍,接着又对西装男介绍自己,“这……这是死者的男朋友,丁先生。”
西装男忙伸手与自己握手,用一口很专业的语气道:“丁先生您好,节哀顺变。”
丁木南无力地点点头。
“今天跟陈先生定了后天出殡,因为许洁情况特殊,所以修复工作时间会长一些,所以后天你看行吗?”范铭愁眉不展地看向自己。
修复工作会长一些?
这种你无法亲眼看到,但却总能听到周边人在向你描述的感觉很不好,这能令你产生大大小小的联想,不管对错,只要一想心就痛一次,如撕裂般疼痛。
丁木南双眼发呆,脑中又出现了各种血淋淋的画面。
见状,范铭立即拍拍自己“喂”了一声。
自己回过神,双目空洞无神地看着范铭,“后天可以,都听你安排。”
“出殡当日有个简单的家属告别,因为人少,仪式很短,我觉得你……就别参加了。”范铭祈求地目光望着自己。
“到时看吧。”自己匆匆回应。
从殡仪馆离开后,范铭又驾车来到许洁家。
秦宇拿钥匙打开房门,那属于她、带着她的气味又扑上身。
丁木南立即如闻了什么有毒的气味,浑身上下痛起来,那痛像针扎、像火燎,说不出的难受。
屋中除了有些灰尘,所有物品都整整齐齐,好似这里不曾有人离开,与上次来这里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衣物、相片、与她有关的所有物品都不见了。
丁木南理解是她希望她走的干干净净,不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在许洁心里收拾遗物应该就是添麻烦,所以她将这里和自己家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她离开前可真是做了充足准备,除了死后的尸体,就再也找不到能为她做的事情。
她连死也要死的这么善解人意吗?真是荒唐。
本以为还能从她家里翻出什么照片留作纪念,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更别提能有什么东西随她一起带走。
这房子对于秦宇来说更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巨款,他根本没有在北京买房的计划,或许连个首付都拿不出来,结果就这么从天而降一个如此贵重的礼物,他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就这么被迫收下了它,而这套房子对秦宇来说更是说不出的痛。
因为秦宇的情绪问题,他们没有在这屋檐下久留,范铭带着秦宇和自己匆匆离开,这里对他们俩人都像是噩梦,能令他们联想到太多。
回到车上驾车往家开。
“你把我们送回去就回家吧,昨天在沙发上肯定没睡好。”
在车内,自己对范铭说。
“没事,我在能看着点你们,你们俩现在都不让我放心。”范铭边开车边摇头道。
“对,范哥你回去吧,我跟丁哥两个人能相互照应,没问题的。”秦宇说。
两人一人一句给范铭说得动摇。
为了能让范铭安心,丁木南又补了一句,“放心吧,我们俩都是成年人,要不咱们先一起吃个午饭,饭后你再回去。”
“那也行。”
下午三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后,范铭就离开了。
屋檐下只有自己与秦宇氛围确实不太好,但即使是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丁木南向秦宇抱怨起许洁删了自己所有照片和视频,哪知道秦宇说他手机有一张他们的合照,就这样秦宇把照片发给自己。
见到手机屏幕上又出现她的样貌,她来过的印迹又被修复了,破碎的心灵仿佛瞬间被得到了拯救,望着手机上的照片,许久未见的笑容终于出现在脸上,好像她并没有真正离开过。
丁木南举着手机,痴痴地望了很久,仿佛随着这张照片又见到了她本人,她离开的事实更像是一种假象,他沉浸在这张照片中,直到被一个声音打破幻想。
“丁哥,我知道最不好受的那个人是你。”秦宇拍拍自己。
丁木南如梦初醒,双目望向秦宇,这残酷的现实又回到自己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现在他完全能理解许洁夜晚的幻想,他突然想到她说过醉酒后能变得快乐,眼下自己也想好好体验一下。
“想喝点酒吗?”丁木南问秦宇。
秦宇瞠目结舌地“啊”了一声,完全不懂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提议。
丁木南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为两人倒满了酒,自己望着这杯红酒,一下就看到了希望,举起酒杯一口就吞进肚。
当秦宇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时,丁木南已经将自己灌醉了,这不太清醒的状态令自己有了些久违的兴奋感,最后导致秦宇拦都拦不住,自己就这样醉了,在天黑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时,自己已经醉了,真早。
秦宇将自己抬进屋,躺到床上那一刹那,竟然来了困意。
丁木南美滋滋地趴上床,打开手机望着与许洁那张合影,仿佛眼下她就在自己怀中,带着甜蜜的幻想就这么睡下了,当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丁木南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眼下的总结就是宿醉真好,这堪比安眠药啊,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早餐时秦宇告诉自己他已经买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准备上午火化后,下午就直接带她回老家,次日就入土为安。
听秦宇说完,丁木南就暗自订了与秦宇同航班的机票,送许洁最后一程必然是要参加的,他不可能缺席。
下午秦宇的女朋友到了北京,秦宇就离开了,准备接上女朋友一起去住酒店。
秦宇前脚刚走,范铭就来接班,被他们这样保护让自己挺惭愧,这么大一个人,能吃能动,现在却还要时时刻刻被人陪着,活像个废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