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年代》天关客星

41、第 41 章

　　夏志琪以前看到个男网友现身说法，他在小黄书注册账号寻觅真爱的经历。

　　首先，他会在女生抱怨文胸难买的主题下，看谁发言说因为胸部尺寸过大难买合适BRA。

　　然后，他会再对IP地址进行新一轮筛选，对方要和自己同城的才行。

　　物理距离太远的话，哪怕情投意合，交通成本也会过高。

　　而只能神交的女网友，哪怕美若天仙，对他而言也无意义。

　　除此以外，他还会去离婚专题下观察，看有没有同城离婚少妇，寂寞空虚冷那种。

　　未婚女青年和已婚妇女，他绝对不碰。

　　前者容易影响别人婚嫁，后者破坏别人婚姻。

　　他很骄傲，说自己盗亦有道。

　　夏志琪对此只能感慨：男人为了他的小兄弟快活，真是忙里忙外，死了都要忙活，活了也得忙死。

　　如何控制住自己的小脑袋，专心做人，是男人一生的功课，如同女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恋爱脑一样艰辛。

　　她担心吴茜现在就有点恋爱上头了。

　　夏志琪第一眼看到付晟，仅觉得有些眼熟。

　　穿越后她肯定没见过这张脸。

　　平复心情后搜刮记忆，她终于想通了。
　　这张脸她穿越前见过！

　　当时吴茜做为单亲妈妈，交过几个男朋友。

　　上一次见到的付晟仅是个微胖的中年男，没想到他年轻时还有过玩音乐的潮男形象。

　　难道，这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夏志琪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立即不客气地把对方进行了全方位的审视。

　　和穿越前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肯定不是。

　　当然付晟这个人，还是有他的有点，那就是特别会哄女人。

　　但延毕都一年了，他毕业论文还没写完。

　　不去乐队参加演出时，他只会每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空谈、吹牛。

　　即便他现在年轻英俊，她仍然觉得他配不上吴茜。

　　夏志琪光看着他就很糟心。

　　她问好朋友：“你干嘛不找个靠谱的？”

　　吴茜反问：“什么叫靠谱的？整天忙着赚钱，忙着仕途经济的就叫靠谱吗？”

　　她说自己又不是要和他怎样，至少当前阶段，他能让她笑。

　　夏志琪忧心忡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

　　她必须确保这人不能当她未来的爹！

　　那么，即便她不能把他们两个搅黄，至少要扼杀他们进一步发展的任何可能。

　　但她也了解吴茜，明白在吴茜温顺礼貌的外表下，有一种非常桀骜的本性，仅仅是靠学习、读书，根本没办法驯服。

　　想让她认识清楚局面，除非她撞了南墙。

　　夏志琪决定粘着她，让她和他没机会！

　　反正不能让他们偷吃禁果。

　　现在吴茜也有点后悔把付晟介绍给好朋友认识。

　　因为这个男人的加入，并没有起到融合她们友谊的作用，反而加速了友谊的分崩离析。

　　起初她觉得夏志琪仅是偏见罢了，后来才发现，何止，夏志琪对他完全看不上！

　　好朋友应该是打心底看不上付晟，虽然她也和他说说笑笑。

　　但这种态度的底色是轻视，和颜悦色也仅是耐心敷衍。

　　或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个尾音，都能透露她的心思。

　　偏偏付晟这种笨蛋帅哥，被夏志琪那种看什么都胸有成竹又不屑一顾的腔调唬住了。

　　他甚至还问：“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你？”夏志琪面无表情地说：“质比量重要。”

　　看似贴题回答，实则是一种很高的姿态。

　　偏偏吴茜又抓不到把柄，根本不能把这个问题摊开来放在台面上争论。

　　她原本也没那么喜欢付晟，无非是三分无聊，两分新奇而已。

　　可正是好朋友的这种姿态，反而令她萌生出作对的心态，令她处于一种非常振奋的状态中。

　　那就是：你越要阻拦，我就偏要和他在一起。

　　于是只要新东方没课，吴茜就黏着他。

　　夏志琪借口不熟悉D大周边，也名正言顺地跟着他们两个：“喂，你们出去玩，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怕做灯泡，我还能给你们做司机，我来请客也行！”

　　付晟竟然觉得挺好的，因为两个漂亮姑娘和好看的车子现在都跟他走了。

　　看得出来，他对那辆奥迪100很感兴趣。

　　要不是吴茜脸色不好，他简直都能唱上了：“带着你的妹妹，带着你的嫁妆，还有那马车来。”

　　将近有一周的时间，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吃饭，看电影，泡游戏厅。

　　吴茜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自己的事儿了吗？”

　　夏志琪理直气壮地说：“是你邀请我来的！”

　　这天付晟原本约了朋友聚会，吴茜非说她没去过酒吧，要跟他一道去。

　　夏志琪撒谎说我也没去过，我也想开开眼。

　　付晟拗不过她们，吃完晚饭好久才朝目的地出发，说是约了对方十点。

　　他们三个人到的时候刚好晚上九点，夜生活才刚开头。

　　酒吧门口有保安负责代客泊车，那人看见这辆“奥迪100”时，发出“喔嚯”一声，很殷勤地打开了车门，对付晟毕恭毕敬地说：“先生，车子帮您停在隔壁可以吗？”

　　他爹的，估计是觉得男人开好车、泡靓妞才是正理，女人都是点缀。

　　付晟很含混地说：“行！”

　　夏志琪不和他计较，进去后才发现，那地方和她去过的其它酒吧不一样，更像一个演艺场所。

　　因为所有的卡座都围着一个舞台。

　　夏志琪和吴茜对视了一眼，瞬间都明白，这里显然不是给大家看东北二人转的，应该是些“不正经”的演出。

　　付晟的朋友还没来，三个人找地方坐了下来。

　　这类地方的消费夏志琪很清楚，“贵”就一个字。

　　在打工人月薪大多数不超过1000的1997年，这个叫“官宅”的酒吧，仅那种小号装的进口啤酒，一瓶单价就是28元。

　　有的人卡座上至少有几十瓶。

　　付晟为她们点了软饮料和小吃，自己点了些啤酒。.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开始闪烁.
　　不带一丝犹豫的，音乐也响了起来。

　　在变幻的灯光下，陆陆续续有不少女孩轮流上台表演。

　　她们唱的多，跳舞的少。

　　9点半朝后，客人越来越多，妹子也越来越漂亮。

　　夏志琪见过不少模特，但吴茜还是头一回近距离看到这么多美女，全程瞪大了眼。

　　有客人开始给她们送花，据说那些花篮每个100元，最大的是2000元。

　　付晟说有些老主顾，经常来坐的那种，每晚就没有不随手扔个几千的。

　　一曲结束，有些妹子从舞台跳下来，使出浑身解数笼络圈住自己的金主爸爸们，怂恿他们点酒开香槟。

　　据说这里的潜规则就是送花，然后喝酒，再去附近台湾人开的KTV唱歌。

　　唱开心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

　　付晟问：“你猜她们每天晚上光唱歌跳舞卖酒水就能拿多少？”
　　夏志琪说：“起码也得1000吧？”

　　付晟点点头：“差不多。”

　　1997年，每晚收入1000元，是一个相当恐怖的金额。

　　她们一晚上超过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一个月等于普通人两年的收入。
　　大学教授工资都没这么高。

　　付晟有点心虚，看了看吴茜，特意来了句：“来多了也没意思。”

　　他是真心话，第一次还有点兴奋，第二次只是觉得无聊。

　　夏志琪则想，光看当然没意思。

　　以付晟的收入，不可能支持他在这里一掷千金。

　　这时，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她留着短发大背头，穿着低胸的修身长裙，因为身材玲珑清瘦，并不显得低俗。

　　只令人觉的她线条流畅、伶俐通透，处处彰现出一种冷静的美。

　　有点像香港老牌艳星夏文汐。

　　夜店里竟然有这样清丽的女孩，夏志琪觉得难以置信。

　　付晟的朋友这时已经来了，他带着吴茜过去应酬。

　　夏志琪看了会儿演出，自己跑到卫生间。

　　一进去就觉得里面热闹得很，一群女人正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有普通话，也有方言，她听了一会儿就懂了。

　　原来这些都是夜店的“公主”，她们吐槽给酒吧的少爷和保安钱少了，结果被他们下绊子使坏，故意把难搞又抠门的客人推荐给自己，还有人明明看见客人毛手毛脚，装作没看见让公主吃亏。

　　没想到这里端酒的、看场子的男人，每天除了工资，吃的肉、喝得血都来自女人。

　　她又听了几句，大意都是抱怨钱花得太快，吃喝拉撒都要最好的，结果就是赚的钱难以剩下十分之一。

　　夏志琪不想再听，很快就回到座位上，却见短发美女坐在她的卡位上，冲她笑道：“不介意吧？”

　　她怎么能介意美人呢。

　　短发女郎为自己点了根烟，问她要不要，夏志琪摇摇头。

　　女郎问：“你都听见了？”真奇怪，对方好像完全明白她在想什么。

　　夏志琪点点头，女郎说：“我们做这行就是被人吃，有的连个渣都不剩，你让某些人去结婚，还不是一样被吃，说不定更惨。”

　　说完这个，女郎吐口烟圈，言简意赅道：“人笨事皆难。”

　　这时，有个一身酒味的男人从隔壁卡座上探出头，涎着脸问：“琪琪，今天该陪我出去了吧？”

　　女郎拍下他的脑袋，好像在摸一只狗：“今天不行，今天我约了人。”

　　那人不依不饶：“谁啊？”

　　女郎指着夏志琪：“一个开豪车的姐妹。”

　　那男人盯着夏志琪，有点沮丧：“喔，就开奥迪的那位啊？”

　　想不到她才来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有人知道她开什么车了。

　　销金窟就是说这种地方。

　　打发走他后，女郎对夏志琪小声道：“多谢。”

　　夏志琪明知被利用，但这次她很愿意助人为乐，笑道：“客气了。”

　　很快又有一个男人跑来献殷勤，上来就说：“琪琪，最近是不是有很多男人在追你，如果是真的，我好难过啊。”

　　琪琪半倚在卡座上，一手摩挲着椅背笑道：“那你要机会还是要答案呢？”

　　那男人腻歪了一会儿，说等到她演出时，自己一定送个大花篮，只希望她不要嫌弃没别人的好。

　　连夏志琪都听出来了，这种话属于口惠而实不至那种，典型的晃钱袋子。

　　琪琪做出很领情的姿态，用哄孩子的口吻对他道：“乖，你送你的，别管他们。”

　　夏志琪很快就总结出来了，通常这个时间段，真正的大哥还没来。

　　满场尽是些小老板或者白相人，各个吹嘘自己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听得人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其实他们的对话总结起来套路也很简单。

　　男人说：以后有事找大哥，大哥带你赚钱让你开眼，今天能不能先让大哥免费睡一觉？

　　女人回：大哥你好，等我过两天忙完了联系你，今天能不能先买个大花篮多点几瓶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