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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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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林他们忙活了大半天,结果就吃到一碗膈应人的鸡汤面。
哪怕是一碗清汤光板阳春面呢,也比这个要好。
有那年轻气盛的销售,立刻就要去后厨找人质问:我们纯粹出苦力,结果张沛东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让我们喝鸡的洗澡水?
这事只有现场闹,没有事后找补,因为事后那些人会有无数个理由搪塞。
文素林想了下,终于还是开口说:“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烧烤,咱们犯不着理他们。”
刘畅察言观色,帮忙应和:“张总和夏总他们在应酬呢,估计这顿饭也不是张总叫人做的,肯定是厨子怠慢了,咱们犯不着和人计较,走走走,听文总的。”
领导和销冠都发话了,大家尽管心里不舒坦,还是没人再吭声。
也有人觉得憋屈不舒坦,便借口太晚了要早点回家。
文素林和几个男同事喝了一肚皮闷酒。
夏志琪这边也不好过。
一进包厢她就知道着道了,桌子上摆着红酒、啤酒、白酒,全桌只有她一个女人,其余都是中老年男性。
她这是被张沛东做人情拿来当陪酒员了。
张沛东还厚着脸皮说:“都是我老乡,全是会买房子的,你可得主动点,好好招待。”
那意思好像在说:成不成交都要看你,我已经把人带到了。
夏志琪当时就想掉头就走!
成交的话,佣金你又不分我,还把我当不要钱的粉头。
老子怎么会上这种人的当,之前还真是高估了他的道德水准。
她可以立马撂挑子走人,或者拍桌子走人,临了也可以指着张沛东那张大饼脸骂他一顿。
撕破脸是最简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
张沛东保准最后把屎盆子都扣她身上。
不能这么便宜他。
夏志琪飞快地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人,慢着,有一个人她认出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刚进包厢就朝那人一路小跑过去:“您是在D大教统计专业的胡教授对吧?我听过您的课!”
胡教授有些意外:“嗯嗯,我就是,你也是D大毕业的?”
夏志琪双手合在胸前,宛若虔诚的信徒:“胡教授我是海城师大的在校生,去年我还专门跑过来听您的讲座,来晚了没位子,只能站在过道里听!我们学校也有这门课,但授课的沈老师说这门课全中国教得最好的就是您,他说您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师德都是业内楷模,真幸运能在这里遇到您!”
她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大概想找本子或者笔讨要签名,未果。
最后只能亲自倒了杯酒递过去:“胡教授,敬您一杯。”
胡教授见一通为人师表的大帽子递过来,又惊又喜,而说这话的还是个在校生,一位纯洁,简单,热情,开朗、质朴的大学生,就差脖子上戴上红领巾了。
他连忙接过酒杯道:“哎哎,师大这位沈老师真是谬赞了!你这杯酒我喝,可小夏你还是学生,少喝点。”
说完这个,他用颇有些责备的眼神对张沛东说:“原来叫了个在校生,你你你,下次不好这样啊,我们要善待祖国的花朵。”
其余几个人都有些尴尬,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鬼知道张沛东之前都说了什么。
有了胡教授对夏志琪的定性,这群人碍着面子,酒桌上也都敛容很多,并不敢对她疯言疯语。
夏志琪则表现得规规矩矩,不插嘴、不多说,偶而会叮嘱服务员进来换下骨盘。
她看了下桌子上,五粮液和洋酒,本地黄酒都有,硬菜也不少。
这一桌酒席价格不菲,分明是张沛东拿来联络私人感情的,和卖房子关联不大。
就是结账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服务员突然小声问她:“女士,是你买单吗?”
夏志琪翻上衣的两只口袋给他看,里面就有几张十块的纸币。
她反问:“我是这里年龄最小的,我像那么有钱的嘛?”
服务员有些意外,嘴里嘀咕了几句,把目光转向张沛东。
那男人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没看见,坐在那里迟迟未动。
夏志琪对服务员说:“你看谁吃得最胖,喝得最多,就找他买单。”
服务员会意,嘀咕道:“就是,哪里有找小姑娘付钱的道理。”
于是她跑到张沛东跟前,把托盘里的账单举到他眼皮子底下,笑道:“领导,你看账单对吧?菜和酒都是你点的,只有你最清楚了。”
张沛东无奈拿出了信用卡。还特意问夏志琪集团总部的发票抬头该怎么写。
夏志琪心里不由冷笑,他原以为带着她来,又有人卖笑,还有人买单。
想得怎么那么美啊?
都快四十了,一把年龄活到了猪身上了吗?
张沛东估计也是喝多了,付好钱后说漏了嘴:“明天夏老板会来,我和何总去接他。”
她竟然不知道?
明天夏老板只要一落地到姓何的手里,一群男的吃吃喝喝,再去个娱乐场所什么的,她根本没机会插话。
想到这里,她问:“那你明天不得早起吗,要不快回家吧?”
张沛东摇头:“不用,中午的飞机。”
信息套到了。
夏志琪决定明天抢先接机,有些事电话说不清,她必须抢先见到朱总,当面把很多事情说清楚。
她试了夏老板的手机,已经关了。
这人晚10点到第二天9点都习惯关机。
晚上她没回宿舍,而是直接跑到酒店,先去了趟商务中心,他们的电脑虽能上网,但根本查不到航班信息。
这时候的互联网应用还很初级。
于是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先是用拨打114,然后再朝航空公司打电话查航班。
这天从夏老板那里到海城的航班有三趟,一趟上午,一趟中午,还有一趟下午。
她赶紧叫车前往机场,到达目的后已经九点。
夏志琪又试了下夏老板的手机,仍然关机。
多半是上飞机了,正在路上。
她迅速找了个公用电话直接打给张沛东:“夏老板在海城有点紧急的私事要处理,他改成了上午的航班,我刚接到他,正准备去市里办事儿,你们中午就别来了。下午再联系。”
张沛东估计还在醒酒中,“嗯嗯”了几声。
他们这时候打夏老板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干等。
很快的,飞机就到了。
夏志琪在接机口等人,没想到这天有个旅行团,人特别多。
她也没接机牌,只好在人群里上蹿下跳,好不至于被淹没。
幸好夏老板眼尖,一眼就看见她,问:“噫,何总他们呢?”
夏志琪接过他的行李箱:“我没让他们来,撒谎说您提前到了,我要陪您一起办点私事。”
夏老板本来想开机,听了这话便中止了自己的动作,在离接机口不远的地方问:“有什么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讲?”
夏志琪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您今天会来。”
夏老板道:“先叫个车吧,路上说。”
等他们上了出租,夏志琪连忙把这段时间发生在公司里的事情,捡几件重要的告诉了对方。
至于她和文素林受的气,她倒是没提。
反而是夏老板问:“你们都受气了吧?”
夏志琪笑笑,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那她就不用再提了。
她要说的重点就是哼哈二将的销售策略,那就是“只管把客户邀请到海南就撒手不管”云云。
夏老板“哦”了一声,低首不语。
他半晌才问:“那你怎么想呢?”
夏志琪道:“制定游戏规则的权利在甲方手里,我的意思很简单,成交了才算有效,之前蓄客多少都不算数。”
好的销售政策,能激励人,也可以管住人。
前面拍胸脯再用力也没用,是骡子是马,还是要靠春节的成绩来说话。
夏老板点点头,半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应该在估算她的建议。
夏志琪也不再说话。
她觉得不管打牌还是做生意,知道对方的底牌很最关键。
就像圣经里那个故事,上帝问所罗门,你要财富还是权力?
所罗门说:我要看牌。
一直等到出租车到了酒店,夏总终于开口了:“我这次来是为了12月晚宴的事情,别的先不提。”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
等晚宴结束后,再宣布调整新的销售策略。
夏志琪连忙应声表示明白了。
夏老板这才打开手机,何总的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哎呀,事情办好了?待会我就来帮你接风,顺便让你看看我选的那个主持人咋样。下午再带你去看晚宴会场,晚上介绍几个朋友给你。”
行程还真是密不透风。
夏老板语调很轻快:“好啊,我现在刚回酒店,剩余的时间都交给何老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