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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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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溪草草清理好自己后,因为早上闹得太厉害,肚子饿得他决定不等韩琛,自个儿下楼想快快去吃早餐填饱肚子。
谁知这还没下完楼,易南溪就瞄到某个姓陈的莫名人士在啃着他的牛奶包子,一边吃还一边惬意抖二郎腿,活像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只差吹口哨哼哼歌吐泡泡了。
心爱的牛奶包子被人独吞,把易南溪急得不顾身上的不适,跑去餐桌那想去检查看看还剩多少个包子。
陈俞弘吞咽着包子:“唔,小溪?早啊!”
易南溪根本没时间理他,忙着清点餐桌上的早餐。
一!个!不!剩!
易南溪一脸悲壮惨样的双手抱头,放弃般的缓缓坐下。
他的牛奶包子……
“怎么啦?快吃早餐啊!好吃!”
陈俞弘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还啧啧几声赞叹,长腿还抖了好几下。
易南溪悲愤瞪向陈俞弘,欲发火时,头上传来温热熟悉的触感。
易南溪没回头,只下意识地直起身蹭了蹭头上的手。
“张婶,”见张婶从厨房里走出来后,韩琛问道:“还有牛奶包子吗?”
张婶慈祥笑道:“有!还有两个呢!我这就拿出来。”
“谢谢张婶!”易南溪瞬间治愈了,快乐泡泡赶着往上飘。
“宝贝。”
“嗯?”易南溪回头,一眼就发现韩琛手里拿着的软垫。
他神情自然地接过,垫在椅上才再次坐下。
陈俞弘差点要把喝进口的咖啡喷出来。
他刚还想,为何都日上三杆了两人还不下来,原来事出必有因!
陈俞弘自然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们可让我好一阵等啊!怎么?很忙吗?”
最后三个字还说得特别抑扬顿挫。
易南溪先倒了杯热咖啡给韩琛,贴心叮嘱:“小心烫啊,”一转眼换了副高冷表情:“忙、很忙、非常忙。你闲到来别人家蹭早餐?”
还吃了他的包子,虽然他不记仇,可是他记得。
陈俞弘摊开手,无辜控诉:“韩琛你看,你的宝贝就是这样凶人的。”
韩琛没有表示什么,倒了杯热牛奶放在易南溪面前。
易南溪和陈俞弘从以前到现在,大概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只要一碰面就肯定会杠上。
不斗个输赢绝不罢休。
只要陈俞弘言语上没有太出格,委屈了易南溪,他一般都选择冷眼旁观。
陈俞弘嘴巴闲不到三秒,又调侃:“哎呀,果然是还没有断奶啊?”
易南溪深吸了一口气:“你断了?”
陈俞弘耸耸肩,得瑟道:“我早就——”
“那你刚刚吃了什么包子?”不等他说完,易南溪直接怂上一句。
陈俞弘:“……”
赢不过十八岁的小孩,怎么办?
“陈俞弘,”韩琛终于出声:“过来有什么事?”
他注意到易南溪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再不出口阻止,怕是要气哭了。
陈俞弘察觉到韩琛语气里的警告,终于言归正传:“哎,下周日我生日宴会,想邀请你们来参加。”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韩琛出面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那他就不用成为全场焦点,应承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你的生日宴会很无聊。”易南溪还记得去年参加陈俞弘的生日宴会,韩琛需要应付不断走上前来的宾客,他只好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甜品,等他回来。
陈俞弘眉头一挑,决定从易南溪身上下手。
“今年不一样,我爸特别从法国订来了足足有八层高的,香草精灵奶油雪喷花蛋糕!”
陈俞弘知道易南溪爱吃甜食,特别是糖果和蛋糕,所以才决定出这招。
易南溪小口小口地啃着牛奶包子,闻言耳朵动了动,难掩惊讶好奇:“八层?”
这么高?!
顶着韩琛陡然散发而来的冰冷气场,陈俞弘心虚摸鼻:“呃,对!八、八层!”
脑袋里浮现出八层高的蛋糕,易南溪心里顿时有些激动:“哥哥?”
“嗯,”韩琛应了一声,放下餐筷,随手抽了张纸巾,仔细帮易南溪拭掉嘴边的牛奶残迹:“带宝贝去。”
韩琛淡淡地扫了一眼沾沾自喜的陈俞弘,仿佛在提醒他:要是当天没有那八层高的香草什么什么的蛋糕,看我怎么用你来填海。
陈俞弘缩了缩身子,心想果然还是要从韩琛的宝贝疙瘩那里下手,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可这还没暗爽完,陈俞弘又想起另一件事,欲言又止地瞄了瞄没什么表情的韩琛,又扭了扭屁股,实在是坐不太定。
韩琛沉默着端起咖啡,优雅地微抿一口,深邃看不见底的目光放在纠结着要再吃一个牛奶包子,还是吃鱼片清粥的易南溪身上。
“说。”韩琛放下咖啡。
“嗯?”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易南溪,他抬头迷茫不解:“我没有要说话啊?”
韩琛把鱼片清粥推到易南溪面前,揉了一把易南溪软软蓬松的头发:“宝宝乖,吃粥。”
这下坐在一旁的陈俞弘总算知道该发言的是自己了。他咳咳几声清了清嗓:“就是那个、那个……”
易南溪手里倒握着汤匙,瞅了眼猪肝红脸的陈俞弘,觉得莫名其妙:“那个什么啊?”
一直那个那个的,听得他好憋屈。
像放弃似的,陈俞弘终于吐出了一句人话:“能不能也叫上……方泽啊?”
易南溪眯起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点点头,一副“我完全明白了你不用再解释”的表情,然后很有效率地埋头吃粥去。
陈俞弘不自在地扯拉衣领口。
有点热。没开冷气吗?啧。
“自己去问。”韩琛很不给好友面子。
“就是不敢问啊!”陈俞弘摊在椅上,满面丧气。
陈俞弘对韩琛的秘书,方泽一见倾心。
暗恋方泽一年有余,奈何在外狂野洒脱惯的他,遇上方泽时,所有的勇气和胆子都跑不见影。只有找借口去SOUTH找韩琛的时候,才敢和方泽聊上几句。
以前的他或许仅此就能满足了,可是时间越长,他就越是贪婪,想要方泽的更多更多。
“想要就自己去争取,”韩琛语气不冷不热,望向易南溪乖乖吃粥的眼神却认真执着:“真的喜欢的话,无论什么都成不了借口。”
陈俞弘欲开口再辩解些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垂眸握拳,心里无奈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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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前往韩家老宅路上,易南溪漫不经心地跟着音乐哼哼唱唱,偶尔还去数数天空白云有几朵。不然就扭头瞅看韩琛,在脑海里细细勾画出男人的侧脸轮廓,从眉头到眼睛到嘴巴。
今早赶走陈俞弘后,韩琛父亲打来了一通电话,说什么要韩琛回老宅一趟,有急事告知。
易南溪是被韩琛顺带捎上的。
韩琛被人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也毫无不自在。只是当遇到红灯的时候,就会伸手把人抓过来亲。遇到多少个红灯就亲多少次,一点也不浪费机会,妥妥的。
易南溪看似一脸无所谓心情愉悦,但其实随着老宅的距离越来越靠近,没来由的,心慌害怕的感觉慢慢地滋生而上。
这种感觉是潜意识的,易南溪并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只能默默地劝慰自己一切都好好的,自己的父亲当年也被抓进牢里了,而且现在……
易南溪望向身边的人,恰好那人也望了过来。
两双对彼此都充满着浓烈爱意的眼神相对之时,碰撞出来的不是火花,而是一层一层缠绵交织在一起的大网,试图想把对方网住,牢锁在自己身体里,血液相融,永不分离。
男人英俊冷冽的脸毫无征兆地凑前,双手温柔地棒起男孩还年轻稚嫩的脸蛋,垂眸瞧见自己的男孩毫无保留地合上双眼后,下一秒便低头把自己的薄唇紧贴于男孩微湿润的唇瓣上,摩挲片刻便启唇把舌头放入男孩的甜美柔软之处。
易南溪注视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手指轻触红得艳人的唇。
那是一个奶糖味的吻。
嘴里含着被男人送来的奶糖,馨香不腻的甜味蔓延在口腔里,隐约散发着男人独有的味道,神奇般地安抚下易南溪那摇摆不定的心绪。
到了老宅,易南溪让韩琛先进客厅,自己则绕去另一条捷径跑去卫生间。
要命,这三急来的真不是时候。
易南溪冲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接着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寻客厅去了。
老宅虽然只有两层,但是前后左右面积庞大,且每个面积都分割得条理有序,各有各的用途。
易南溪已经有两年多未踏步于此地,陌生不熟悉的感觉让他稍微起了些紧张感。
他加快步伐,想赶紧回到韩琛的身边,握握他男人的手。
到了辽大的客厅,易南溪脚步一顿。
韩琛不在客厅里,只有韩琛的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呃,他可以申请回去卫生间吗?
卫生间的马桶盖应该比眼前的沙发还好坐。
赖君妮抬眸颇带深意地扫了易南溪一眼:“坐吧!韩琛现在在书房里,他爷跟他爸有事要和他商量。”
易南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还特意选了个离赖君妮最远的位子。
看出易南溪的举动,赖君妮挑眉讽刺:“怎么?怕我吞了你?”
“不是的,夫人。”易南溪规规矩矩回话。
我不怕你吞我,我怕你嚼了我。前者不痛好超生,后者摧残痛不欲生。
识相,赖君妮心里冷笑。她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倒了杯热茶:“用国外运回来的茶叶泡的,喝吧!”
“谢谢夫人。”
易南溪双手接过茶杯,又听到赖君妮突然冷下声问道:“什么时候和韩琛结婚的?”
毫无预警的问话让易南溪接过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差点儿洒出来。
可惜,洒出来也好,他最不喜欢喝的就是茶。
易南溪没有任何隐瞒,坦白道:“今年一月。”他生日的那一天。
瞧着易南溪坦坦荡荡的样子,赖君妮心生不满:“你就这样打算赖着韩琛一辈子?他本该和女人结婚生子的! 要不是你,他说不定都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
易南溪攥紧手上的茶杯,茶杯上摄人的温度烫着手心,也烫进了易南溪的心里。
他爱韩琛,韩琛也爱他。
但是,如果当年韩琛没有发现他,并把他带回家的话,说不定真的像这女人说的一样,随着社会所谓的自然定律,韩琛会爱上一个女人,并且结婚生子。
“当年韩琛就不应该救下你的,”赖君妮死盯着低头不发一言的易南溪,语气咄咄逼人:“你就是这样表达谢意的?把我的儿子拉去一条不归路?”
赖君妮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刺进易南溪的内心,扎得易南溪难堪苦涩。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想润润喉——
苦。
易南溪自嘲,原来他喝的是苦茶。
那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十岁的那一年,韩琛不顾一切地带他走。
韩琛用自己的力量争取到监护权,把他收入于自己的羽翼之下,悉心呵护疼爱,去到哪里都带上他,不舍得放他一个人在家。
十五岁那年,懵懵懂懂的年纪,他情窦初开,让人脸红心跳的梦里处处都是韩琛的影子。
察觉到自己对韩琛那份异样的感情,他又是欢喜又是害怕。他害怕韩琛得悉自己对他有了异想天开的想法后,会把他赶走。
他不怕没有家,他怕的是自此以后,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叫韩琛的这一道曙光。
“男人应该喜欢女人。”
他从同学那里听来的这么一句话,残忍地拍醒了自己,也彻底扼杀了向韩琛表白心意的念头。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每每韩琛靠近的时候,心跳频率乱得他快缺氧窒息。他沉溺于韩琛给予的温柔,却也理智明白不能贪图这一切而越陷越深。
日子渐久,对韩琛的爱意再也不是一个深呼吸大吐气就能给暂时淡化的了。
于是,十六岁那一年,他瞒着韩琛填下寄住学校宿舍的表格,并且通过了申请。
他想,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他递给韩琛那份入宿舍通知书的时候,韩琛一向淡漠沉静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男人愠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