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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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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御白温和一笑,对着不知所措的重阳说道:“你怎么了?睡在一张床上碰到那不是常有的事吗?我们都是女孩子,没什么的。”
重阳的心上被重重一击,是啊!她们都是女孩子,正常来说,大概是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的吧!陈御白这种大小姐,又怎么会这么出格,喜欢女孩呢?
不正常的,从来只有自己啊!
念及此,重阳忽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又像是溺水般,窒息又绝望。
陈御白看着重阳变得失落的表情,觉得重阳大概还是接受不了,但,既然决定要驯服,就一定要让重阳习惯这些接触才行。
于是陈御白尽量笑的像个甜妹,可惜气质不符,看起来更像是不容置疑的安排。她说:“医院的事我还是很害怕,虽然现在在自己家里,但总是会担心,重阳,今晚你还抱着我睡好不好?”
重阳心念一动,探究地看向陈御白。
陈御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说:“其实,这几天我总做噩梦,我是……真的很怕。昨晚你抱住我,我没有做噩梦,重阳,你帮帮我……”
重阳看着陈御白脆弱的样子,于心不忍,但又担心自己睡着了做出更出格的举动,万一被陈御白发现了自己不轨的想法,那可就糟糕了。
见重阳迟迟没有答应,陈御白觉得得加点猛料,于是,刻意露出有着显眼伤疤的左手腕,屈起还不能行走的双腿,窝在被子里,眼眶微红,眼泪要掉不掉,说:“我……现在这废人模样,其实我自己也是讨厌的,对不起,我还和你提这种要求……”
这一刻,重阳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即使嘴笨,这一刻,她也想要安慰陈御白,她慌慌张张地递过纸巾,反驳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讨厌,你……你……”
想不到合适的词,重阳急的团团转,见陈御白更伤心了,忙说:“抱!我抱!我,那个我睡觉不老实,我怕连累你睡不好,没别的意思!”
陈御白心中暗喜,睁着蓄满泪水的眼睛,说:“真的吗?”
重阳怕她哭,忙点头:“真!真的!你别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你抱抱我好吗?”
重阳僵住,反应都慢了半拍。
陈御白继续来回踩着重阳的神经:“从前我不开心的时候,妈妈都会抱着我,安慰我的。”
重阳咬住下唇,僵硬地张开双手,陈御白见状,从被子里冒出头,钻进重阳的怀里。
重阳心跳变得很快,嘴角溢出笑容,心里开始泛起甜甜的味道,或许,大小姐度过眼前的难关就会离开,也许,那之后自己和大小姐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那,现在,拥有的多一点,以后回忆起来,会不会更幸福一点?
她愣了神,忽然想到十二岁的那一天,她学会尊严和反抗的那一天。
其实那之后,她打了很多次架,那几个人的报复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到村里帮忙时,那些同龄人的欺凌。
她还记得,有次因为一个男孩抢她的东西,两个人打了起来,但对方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那时候的自己天天吃不饱,没什么力气,所以身上挂彩了。
但是,从那个男孩的爸爸到场后,一切都变了,那个叔叔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脚,她为自己辩解,但对方一个字也不听,男孩被送进了卫生院,而自己,连一块钱买消毒水的钱也没有。
说不羡慕,是假的。那男孩哭的呼天抢地,明明自己受的伤更重,自己却根本哭不出来。
那天晚上,她看着满天的星光,告诉自己说:“我才不羡慕他,我有陈御白啊!”
后来转校,她不爱说话,衣服穿的不伦不类,还是成了被霸凌的目标,她念书的学校并不好,是出了名的坏学校,所以,从初二转过去到初三,架没少打,伤没少受。直到在那所学校“小有名气”,才算是安宁下来。
也曾行侠仗义,帮别的被霸凌的同学一把。
其中,就有李萌萌。
李萌萌后来变成了她忠实的小跟班,她喜欢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书桌里,永远都有各种封面的漫画书。
毕业之前,她无意间看到其中一本漫画书的封面少女,穿的裙子很像当年陈御白的那条,于是,随手翻看了几页。
故事大概讲的是一个公主和商人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两个女人。
那是自己看的第一本,关于同性题材的东西,瞬间,心里的某个开关像是被打开,她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不曾被看到过的心愿。
那本书究竟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她记不清,唯一记得的是,两个女孩子,也可以长相守。
毋庸置疑,如果非要说,十五岁的重阳把谁放进过心里,那无疑只有陈御白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小姐。
那天,她问李萌萌:“真的有人,会爱上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吗?”
李萌萌笃定点头:“会啊!很多人都会的!老大,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宁凝和宋雅吗?她俩就是一对哦!我看见过好几次,她俩在学校的小竹林接吻!”
后来,自己真的去了那片小竹林,那里离主路大约十米,是路边昏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她恍若幽魂一般走了过去,说不清当时自己的眼睛和黑暗的天空哪个更幽暗。
她真的看到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宁凝,满脸笑意地把宋雅扯进那片竹林,迫不及待地扣住宋雅的后颈,甜蜜的接吻。
她就那么看着,身形隐没进无边的黑暗之中。很奇怪,她的内心似狂喜,似悲哀,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竟又归于一种虚无的宁静。
那天的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没有表情,像个木偶。
那天之后,她悄悄去找过很多关于两性学的书,她想要一个答案,但那些书无论看了多少,她都找不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但是,从那天开始,她经常做梦,梦里总是会出现陈御白那张已经逐渐模糊了的脸。
她在梦里抱着她,亲吻她,说喜欢她。
梦里的陈御白时而娇嗔,时而冷漠,时而高兴,时而生气。
每次清晨醒来,看着自己又抱着被子不撒手,重阳总会有种被割裂的痛苦。
对陈御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天一天在心里蓬松变大,逐渐占据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直到梦到陈御白要离开自己,梦里的自己把她锁住,强硬的要陈御白不要走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自己快要到了疯魔的边缘。
毕业的时候,李萌萌很开心,因为她考上了还算不错的高中,总算不用呆在这乌烟瘴气的学校。那天的李萌萌很开心,和重阳说了很多,重阳心不在焉,但是李萌萌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明白了。
李萌萌说:“老大,你如果想试试和女孩子谈恋爱,可以考虑考虑我,我好中意你哦!”
重阳的内心波澜不起,想着心中的那个人,无情拒绝:“不用,我对恋爱没兴趣。”
陈御白的初中是贵族学校,中考成绩出来之后,陈御白作为市里排行前十,学校排行前三的优秀学生,在毕业典礼上被邀请上台演讲。
那天,重阳站在那所贵族学校的围墙外,透过栅栏,远远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真是讽刺,自己一无所有,周围都是蛇鼠,竟然喜欢上了那个站在云端的人。那个,如神女一般满身都是光芒的人。
那晚,重阳又做梦了,梦里的自己不顾一切把陈御白从云端拽向淤泥,把神,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她在梦里满脸凶狠,说着:“被我喜欢,算你倒霉,你不要哭,我会对你好的。”
醒来以后的重阳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她不想当梦里油腻又凶狠的恶人,不想让陈御白一无所有。所以,那天,她扔了这几年收集的关于陈御白的所有信息,立志要把陈御白从自己的心里剥离出去。
谁曾想,不过是打份不咸不淡的暑假工,忽然再次见到了让自己魂绕梦牵的那个人。
起心动念不过瞬间,但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没出一点差错,以至于重阳都忍不住怀疑,这是上天见自己这些年所求甚笃,送了自己一个接近女神的机会。
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既然既然一切水到渠成,那是不是代表,至少自己还可以做梦?
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心里想的是疯狂的占有,动了真心的时候,却又难免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以至于重阳在理智和愿望之间挣扎了许久,到底是不敢将心里离经叛道的想法宣之于口。
那些难以言说的爱恋,最终不过是在心里变成卑微的祈祷:大小姐,来都来了,与我相伴一段,可好?
现在,看着陈御白笑着求安慰的样子,重阳眼神发直,轻轻拥抱着陈御白。陈御白身上满是清冷的花香,重阳忍不住一点一点的收紧,将怀中人紧紧禁锢在身边。
陈御白倒是没想过重阳这么听话,让抱抱就下了死手抱抱,一点不带拐弯的,直把她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才轻轻捶了重阳一下,说:“你弄疼我了,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