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夫人》斯莱特林大帅批

4、棋子

　　四、棋子

　　习惯每夜在宫中散步的我居然迷路了，真可笑，明明我已进入宫中有一段时间，却还是会迷路。

　　我看着四周荒凉的宫殿有些像冷宫，这里我的确没有来过。正想着办法怎么找回去的路时，面前的宫门却突然打开，我探头看去，里面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衣衫不整，眸光散乱的四处张望着，看到我她竟然一喜，赤着脚跑了过来。边跑边说着：“陛下，你终于来看臣妾了吗？”

　　她跑到我近前，也许发现了我是女子，神色大变突然用她枯瘦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面目狰狞声音尖锐：“狐狸精，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我又惊又怕，被她掐地喘不过气来，为了自保拔下发髻间的玉簪刺伤她的手，才挣脱了她的钳制，我惊慌失措的逃离了此地。惊恐慌乱之下好似撞到了一个我只匆匆看了那人一眼，便迅速逃开了。

　　这一吓直到过了三天我才缓过神来，突然心头有些疑惑，那个疯女人是谁？她所说的陛下会是穆衍吗？

　　思来想去，这一晚我又来到了那个冷宫旁，这一次我只敢站得远远的观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那个疯女人再次出来。

　　旁边的殿门突然打开，我一惊，僵在了原地，生怕里面又出来什么疯女人。但下一刻却什么也没发生，走出来的是一个提灯的女人，衣衫虽然朴素却也整洁，乍看竟有些眼熟。

　　“是你！”那女子拿灯向我这边照了照道。

　　灯光照耀下我认出了这个女子正是那天我撞到的提灯侍女。

　　“你是陛下的妃子吧！”女子见我不说话又问道。

　　“是，我、我是韩滢月，陛下前不久封的韩夫人。”我又问：“那天那个女人是谁？你又是谁？”

　　女子不回答我的疑问，反问我道：“你知道尹霜吗？”

　　“废皇后尹霜？”我脱口而出。

　　穆衍的废皇后尹霜是他的第一个皇后，当年是尹家帮助穆衍成为太子当上皇帝，穆衍一当上皇帝就封尹霜为皇后，后来因尹霜陷害后宫妃子被穆衍打入冷宫。

　　“莫非……”那个疯女人难不成是……

　　“没错，她就是尹霜。”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当年的皇后竟成了这个样子。“那你是……”我看着她迟疑的问。

　　“我是苏婉。”女子笑了笑答道。

　　“皇后娘娘！”我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许久才反应过来对她行了一礼。

　　苏婉便是尹霜当年陷害的妃子，尹霜当年被废，苏婉便被穆衍立为新的皇后。听说这位皇后贤德之名远扬被世人广为称赞。没想到两位皇后都被我遇到。只是……

　　“皇后娘娘，您怎么会……”

　　堂堂皇后我竟从未在后宫中见过她，而且这么晚了出现在冷宫也太过奇怪。看她将自己打理得十分干净，可却面容枯瘦，全身上下毫无华物，没有好好打扮一番，使这位皇后竟显得有些苍老。

　　“我还是戴罪之身。”苏婉好似看到我的疑惑，坦然答道。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她姓苏，我有些想起了什么，问道：“娘娘莫非是苏慕晟之女？”

　　见苏婉点头，我想起我未入宫之前的事，当时我哥哥还只是个副将，而这苏慕晟是当时的大将军，因我哥哥察觉苏慕晟有谋反之心，便事先通知了穆衍，哥哥与皇帝联合抄了苏家，将苏家几十口全部诛杀，仅剩当今皇后苏婉一人。随后因哥哥有功穆衍将哥哥升为大将军。

　　“你不恨我么？是我哥哥的揭发才使你们苏家灭门。”我问着面前的素衣皇后。

　　可却不见她回答，我只看到她眼中不知有什么情绪涌现，似是悲伤又似是痛苦。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道出：“这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阴谋罢了！”

　　“什么？”我心头一惊，有种不好的感觉，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悲哀的眼透过我看向很远，“尹霜也好，苏婉也罢，这后宫穆衍娶的所有女子都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什……么？”我怔住，棋子？

　　苏婉好似没看出我的反应继续说道：“娶我们不过是为了稳固这江山、这皇权，然而他的权力越大，便也越来越疑心所有人，一旦有人的权力威胁到他的江山，他就会想办法除之。而我们这些可悲的女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所抛弃，任其在这后宫之中，自生自灭……”

　　我专注的看着苏婉的眼睛，没有任何说谎的样子。只是我不相信！她说的这是我所认识的穆衍吗？

　　“我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我也看到了尹霜的下场，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他，他对我那么温柔，温柔到让我忘记了他的不好。他立我为皇后，我便成了他的贤内助，尽心尽力为他管理好这个后宫。可后来他的眼里不再有我一个人，他是皇帝我明白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也曾对自己说，你要忍，你要贤，也许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可他会回心转意么？他最后还是将怀疑的目光射向了我，我们苏家最终还是成为了他利益下的牺牲品……在他眼中一切都没有他的江山、他的皇权重要！”苏婉越说越激动，最终终于控制不住痛哭了起来。

　　我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这个曾经贤德一时的皇后。明明她还很年轻，可是曾经的明艳早已不在，反而越发苍老。一代皇后就要伴着孤灯在这后宫中老去了吗？可是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她说的那个狠厉的皇帝真的是我所认识的穆衍吗？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在他身边，可我早已容颜不再，又怎么能够留住他的心呢？我们这些女人也许只能永远孤独在宫里，锁在这宫里，也许你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怜人……”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最后那个光耀一时的皇后拿起地上的青灯走进了冷宫深处。

　　我只看见她孤独的背影逐渐远去，与她悲伤的眼神一起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