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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缚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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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枪火声接连不断,一片村庄烧成火海,烧杀抢掠,敌人无恶不作,村民四处逃窜,拿着枪支的敌人对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开枪,其中有一个小孩,因为身材娇小,躲过了敌人的法眼,来到一间屋子前,小心翼翼的带着一丝乞求推开门,他愣住了,满地的狼藉,门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沾满了鲜血,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眼眶瞬间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停在尸体旁,跪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又停在空中,他崩溃着大叫。
外头巡逻的敌人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看那间房子,慢慢走过去,一脚踹开门举着枪,看见里面跪坐着一个看着六岁左右的小孩哭的不成样子,刚要开枪,那个敌人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从他后面径直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额头有道疤痕,戴着皮革手套,看着也才十五六岁的少年,说是少年,他的眼中却闪着一丝狠戾,身旁的敌人看见这个少年连忙鞠躬。
“少爷,这有个小孩,您看要不要把他处理掉?”
少年扬眉,抬眸满眼笑意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孩,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语气轻佻道。
“没必要,带回去。”
“可…”
那名少年没听身旁人说的话,他走到小孩面前,俯下身,微微垂眸。
“啧啧啧…看着小表情,又不是我杀了他们,你跟我较什么?”他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小孩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抬头怒视着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眼里充满泪水,少年轻笑一声,随后直起身子,从裤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挑了一根,拿出打火机。嘴巴里吐出一口白烟,散漫道。
“叫什么名字?”
“……”小孩不回答,村里人都叫他小七,因为他是第七个被拐到这里的,也只有地上的一对夫妇对他很好,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姓陶,不过被拐那年他才三岁。
少年见他不说话,抬脚走向门口,最后抛下一句“带走”。
小七头上被蒙山黑头套,双臂被擒住,双腿还在努力挣扎。实在没办法,小七身后的人只能把他打晕。
半夜,小七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杂间,房间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头靠着墙,双手双脚被绳子绑住,他的背倚着墙慢慢挪到门口,用肩膀用力撞门,可惜门被锁了。
忽然,他好像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他把耳朵贴在门缝边上,两个人正往这边走着。
“缚少爷真是的,老爷子都说了要全宰,他偏偏还要留一个小毛孩,还让我们去给这个小毛孩送水送饭,真是仗着权利乱来。”
“你别说了,小心被听起,人家缚荆毕竟也是缚卓文的儿子,我们也只是下人,指不定会不会被砍头,走了走了。”
小七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默念。“缚荆…”
正想着,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赶紧离门挪远了一点,从里面可以看见门锁转了一圈,阀门栓被打开,两人推门而进,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盘子,把盘子往地上一丢,小七看着盘中不如狗粮的残羹剩饭,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看什么看,不吃也得给我吃。”
其中一人把他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小七吃饭他们必须看着,以防他逃跑,小七硬着头皮端起盘子,艰难的吃了一口,嘴里一硬,好像吃到了小石子,他把小石子小心翼翼的从嘴里拿出来,默默观察两人的表情,随后低下头把盘中的食物吃了进去,他知道自己身处困境,要想或者出去,必须先听他们的话。
傅棘也不是很忙,三天两头的过来看一次,有时心情好还逗一逗他,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被几个有龙纹的人带走来到一个别墅中,他们要求小七在别墅中打杂。
却看见傅棘一脸沉重的像是签下了什么东西,临走前,傅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此后,小七每天不是打扫就是被毒打,他过着艰难的生活,他的内心早就被割掉一半,黑暗的生活让他变得不爱说话,他不明白傅棘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里,或许是缚卓文知道了他的儿子带回来一个小孩,又或许是缚棘故意而为之。
他在这个别墅待了六年,新年,别的小孩都在开开心心的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而他不过只是在睡前幻想美好憧憬。
夏夜,外面下着毛毛细雨,这次龙纹组的要出去办事,小七有了机会。
小七一身薄衣,手里拿着一把扫把,手上依然有着还没好的淤青,龙纹人看着小七一副乖巧的模样,留下了最后的警告。
“小子,敢逃出去,腿打断。”
小七点点头,目送他们出去。
龙纹租出去后,小七扔下扫把,在别墅中翻找着,前几天他看见他们有一把备用钥匙。
在小七不断的寻找下,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他快速打开锁,大门被缓缓打开,他感受着外面好久都没感觉到的晚风,回过神,一路狂奔,想要逃出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狂风摇曳着,他竭力的奔跑在雨淋道上,跑到一半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着,他回头,看见了让他终身难忘的龙纹,他顾不得那么多,想都不敢想,回过头继续跑着。
眼看着快要被追上,小七跑过的一棵树摇摇欲坠,一阵风吹过,树倒在地上,挡住了龙纹租的去路,小七还在狂奔,泪水和雨水交融,此时他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逃出去。
他开始筋疲力竭,不过好在他已经逃进了城,龙纹租的别墅建在偏僻地带,一般人很难发现,要想逃出去必须进城。
小七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和街上那些穿着名贵服侍撑着伞赶路的行人格格不入,路过一家面包店,小七趴在橱窗前看着里面金灿灿的面包,咽了咽口水,里面的老板看着外面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趴在自己刚擦好的玻璃前,啧了一声,走出来。
“喂,小孩!滚!这是我刚擦的玻璃。”
小七被吓到,连忙走了。
天上下着雨,小七捂着饿坏了的肚子找到一处小角落靠着墙坐下,准备在这里凑合一晚。
迷迷糊糊间,小七觉得头顶没有雨再落下来,眼前出现一双脚,抬头,一个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把伞,一脸担心的看着小七,这个老男人叫越吉,是一所孤儿院的院长,出门采集,刚好看见小八一个人坐在地上。
他轻声细语。
“小朋友,怎么坐在地上,你爸爸妈妈呢?”
越吉和其他路过对小七不闻不问的人不一样,小七心中有了一丝关怀。
“我…”
越吉牵起小七的手,把他拉起来,小七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男人,六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关心,小七跟着他来到慈康福利院。
打雷的雨夜,慈康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院长以及几位中年女人个个脸色复杂,院长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对面的椅子上,小七瑟瑟发抖用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身上披着一条毛毯子,他拘谨的看着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其中一个中年女人上前坐在他旁边,一只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语气温柔担心。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没错,院长决定收留他,并且还要记录在档案里,只是名字那一栏始终下不去手。
小七颤抖着唇。
“小…我姓陶…”他还是决定做回自己。
自此,慈康福利院又多了一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