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想出谶言啦～ ...
-
酒过三巡，隔壁房间传来了袅袅琴音。太子首先停下了交谈，姜朔也放下了酒杯，侧耳静听。
一曲毕，太子感叹：“简直出神入化，闻之心旷神怡。”
姜朔也同意道：“确实是个高人。”
叶清欢不明所以。
她以前也在音乐播放器里听过名家的古琴，隔壁传过来的琴音跟名家弹的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听在她耳朵里，都是弹棉花的声音罢辽。
但这两人说好，那便是好吧。
二人又听了几曲才觉得过瘾。酒足饭饱，也该离席了。
三人行至门口，没想到隔壁也出了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戴着幂篱的女子，脸隔着黑纱看不真切，若隐若现的氛围感拉满。身后两个侍女，其中一个抱着琴，这么看，这位女子应当就是方才弹琴的人。
女子见到太子，行礼道：“卫尉之女淳于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疑道：“你认识吾？”
女子笑道：“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能在此地偶遇，臣女深感荣幸。”
叶清欢心道：真的是偶遇吗？这考前为了刷考官好感度刻意安排的剧本都甩她脸上了！！
皇子选妃的竞争，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激烈啊。
回到广阳国邸已是傍晚。二人路过姜望舒的屋子时，发现她已经回来了，正在练琴。
她脸上也带着些与早上那个舌人小哥差不多的“再练下去要发疯了毁灭吧世界”的颓感。
珠玉在前，姜朔比往常更为挑剔。他摇摇头，对姜望舒道：“你怎么选的《凤求凰》？”
“求爱当然选《凤求凰》。”
“但是你这《凤求凰》听起来好像一只鸟在向另一只鸟约架一样。”
“……”
“要不你换首曲子，《聂政刺韩王》怎么样？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再说我们打一架。快走开快走开！别影响我练琴了！”说罢便将姜朔粗暴地推走了。
姜朔走后，姜望舒整个人趴在了案上，自我怀疑道：“我是不是真的该弹《聂政刺韩王》……”
叶清欢实话实说道：“我觉得刚才那个《凤求凰》还挺好听的，跟我听过的名家也差不了多少。”
姜望舒叹道：“叶姑娘不必如此安慰我。”
半晌，她又道：“孝昭娘娘好像也不擅弹琴。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无聊的东西啊！”
“那要不不参加了？”
“不行！如果是孝昭娘娘，就算不擅长，肯定也能短时间内练得很好！”
……这倒未必。挂机体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反正她本人不行。
看姜望舒如此自我怀疑，叶清欢觉得她可能此刻需要点什么安慰剂。
她想了想，掏出了那枚她从墓里带出来一直贴身戴着当护身符的姜藜私印。反正她在广阳城见到不少人都会佩戴姜藜印当装饰的，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是我之前在思陵附近买到的孝昭娘娘的玉印，据说戴上就能得到孝昭娘娘保佑。”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带这种功效的玉印。”
“我戴了这么久觉得真的很有用！”
姜望舒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枚小兔子玉印，十分宝贝地摸了摸它的头，用心感受了一番，叹道：“真的！光是摸了摸我就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孝昭娘娘保佑！”
“选妃结束之前都借给你好了！”
“真的吗？谢谢叶姑娘！”
她将玉印别在了自己腰间，开心道：“我还要再多练练，我一定可以！”
叶清欢也道：“你一定可以！”
姜望舒见她一脸疲惫，问道：“你们出去玩什么了？叶姑娘怎么看起来很累？”
被拉去做同传了，还碰到了男神，真是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消耗。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被她这么一问，感觉更困了。
她长话短说道：“跟着都尉去了四夷馆，还拜会了太子，被安排进了出使北狄的使团当舌人。”
“什么！？出使？？姜朔怎么想的？？叶姑娘答应了？”
叶清欢点点头。
“是不是姜朔威胁你了？他威胁你什么了，不用怕他，这事儿我说了算！”说罢还拉起了她的手，一副要拉她去跟姜朔讲道理的架势。
叶清欢看她那担心的样子，心中很是感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望舒误会了，这次出使是我自愿的。”
“你平时能坐着绝不站着，怎么会自愿揽下这么个苦差事？”
叶清欢闻言梗了一下：她平时懒得这么明显的吗？？
“望舒忘了，我原本就是商人之女，自小就跟着父亲往返西域的呀。现在难得有个能为国效力的机会，我自然也想一展拳脚。顺道还可以帮父亲看看那边经商的行情如何了。”
姜望舒觉得她说得有理，只不舍地又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叶清欢真诚道：“若是能赶上，我肯定会来参加望舒大婚的！”
姜望舒喜道：“一言为定！！”
叶清欢前脚离开，姜朔后脚又进了来。脸上带着些苦恼。
姜望舒见了姜朔，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给了他胸口一拳，“让你领人去长安转转，你给我直接领西域去了？？”
姜朔夸张地捂着胸口道：“别打了别打了，女侠饶命！”
姜望舒又踢了他的小腿一下，这才解气：“说吧，还有什么事？”
今日中午，就像叶清欢时不时地就会瞥一眼太子一样，姜朔也会时不时地瞥一眼叶清欢，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落在她的身上了。
于是他发现了，叶姑娘有些不对劲儿。
她似乎对太子十分感兴趣。
难不成，叶姑娘心悦太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觉得心情焦躁，胸中发堵。
所以便一直在附近等着叶姑娘离开，要过来问问妹妹。
只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练琴了！”
“你等等，我酝酿一下。”他张了好几次口，在姜望舒又一次做出要推他走的动作时，终于把话给问了出来：“若是你是个女子，会选我还是太子？”
“？什么叫‘若我是个女子’？我本来就是个女子。而且选来做什么？你这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那当然是……选来做夫君了。”他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的关键词几乎都没声儿了，姜望舒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他说的啥。
哦哦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姜朔在风月之事上，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并且还很倒霉。
先前适龄时父母做主订过两次亲，结果两次女方都跟情郎私奔了，导致之后媒人生怕他又出什么岔子砸自己招牌，见了他都绕着走。到现在年近二十了连嫂子的影儿都看不到。
他本人对此倒不是很在乎。
他对自己的亲事没什么兴趣，对他那个太子好兄弟却十分上心，这让姜望舒几度怀疑这人是不是其实好龙阳，心中已经给他脑补出好些无法跨越的虐恋情深了。
但看他现在这扭扭捏捏的模样，倒像是开窍了？
姜望舒回过味来，揶揄道：“要不你直接说若我是叶姑娘呢？”
姜朔听到这个称呼，耳朵居然红透了，局促得直挠头。
姜望舒幽幽道：“可惜我不是叶姑娘，现在选谁不知道，但她要是出使北狄，有大把的时间跟太子相处，没有感情也处出感情来了。”
姜朔闻言一下泄了气。
姜望舒很少见到姜朔这副耷拉着的模样，鼓励道：“要不你去劝劝，让她别去了？”
“叶姑娘心怀天下，怎会因为我的一点私情放弃拳拳报国之心！”
姜望舒心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拳拳报国之心，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叶姑娘吗？
但开花的老铁树需要努力呵护，姜望舒继续鼓励道：“那要不然你跟着一起出使呗，正好保护叶姑娘。”
“我身为一国都尉，也有职责在身，哪能说走就走。”
姜望舒拍拍他的肩，道：“我若是没选上，我回去帮你当都尉，你去保护叶姑娘。左右我也跟着你探了不少案子了，帮你撑个一两年的不成问题。不过活儿我干了，俸禄也得我拿。”
明显是玩笑话，姜朔却点点头，“我看可行。可你若是选上了呢？”他思索片刻，又道：“无论如何，是得派个人跟着保护叶姑娘安全。可我手下全是男子……”他意有所指地望向了姜望舒。
“不用你说，我本来就打算让阿鸢跟着的。”
“阿鸢身手了得又心思细腻，的确是个好人选！”
“没事的时候还能照顾日常起居，确实比你跟着方便。”她笑了笑，“但是她可阻止不了叶姑娘心悦太子。”
姜朔叹道：“叶姑娘胸中有丘壑，又机敏聪慧，若她以后真能陪伴殿下左右，对苍生也是幸事。”
虽如此说着，也确实是如此想的，心中却满是酸涩。
接下来的几日，姜望舒卯足了劲儿练琴，姜朔则是每日会问问叶清欢想不想一同出游，但基本都被婉拒了，于是只能独自去拜会长安求学时结识的各位好友，或者去四夷馆再去看看即将远行的太子。
在四夷馆清空了精力的叶清欢先是猛睡了一天，然后开始苦思冥想传谶言的事情。
要是传谶言计划失败，她就真的要跟太子出使了，到达之后如何凶险且不说，光是路上□□上应该就挺折磨的，想想肯定比四夷馆一日游更累。这让叶清欢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想想要怎么实施。
传谶言这事，除了编谶言本身很考验叶清欢的语言造诣之外，还有两大难点。
其一是要让大部分人都相信这真的是上天的旨意，还要经得起另一小部分不相信的人的质疑与检验，至少不能留下任何指向她的证据，不然轻则尴尬，重则又是局子死刑伺候。
其二是要皇帝朝着叶清欢想要的方向去解读，不然忙活半天，等于没忙活。
两个都很难。
据叶清欢了解，思陵谶言之所以很多人信，是因为当时正好天降陨星，比普通流星要更大更亮，显然是异象，且直直地就朝着思陵砸了过去，指向性很明显。
而这所谓的陨星，按照时间看来，似乎正好是她传送过来的时候。叶清欢合理怀疑那其实就是从天而降的她本人！！居然不算她的KPI，气。
现在叶清欢也没法控制流星，况且普通流星其实并不少见，微微弱弱的一道光在天上转瞬即逝，根本做不了什么文章。
不过掉下去的路径没法做文章，倒是可以模拟掉下去的结果。
比如多叠几个“武德充沛”，然后直接搬块石头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大坑，让发现的人以为是陨星。
谶言就写在石头背面。
一定要选在人多的地方，让很多人看到，就像思陵的谶言一样。
到时候肯定还会有官府的人过来查看。
十个壮汉合力才能将石头挖出来，一看背面，居然写着上天的旨意！
叶清欢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应该可行。
就算被拆穿了，也查不到她身上。
那要怎样才能让皇帝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去解读呢？
她现在的人脉就只有姜望舒兄妹以及太子。他们要是有办法左右皇帝的想法，那太子一开始就不用出使了。
现在再去认识新人脉也来不及了。别说她现在连皇帝的心腹是谁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要短时间内让皇帝心腹站太子，这似乎也不现实。
那要不然直白点，就写“太子不宜出使？”
太假了，看着就像太子为了逃避出使自己在装神弄鬼。
太直白的容易被人怀疑真实性，不够直白的又无法左右结果。
头大……
叶清欢在为谶言的事情纠结的时候，系统也没闲着。
先前登录图书馆的时候他在最热借阅里看到了python、c++一类的书。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是好奇，便全都下了下来。
经过几日的融会贯通，他好像悟到了什么。
或许，有些他没有解锁的拓展功能，其实是可以自己实现的？
他先是试着搭建了一个小空间。
这段时间叶清欢独自一人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心情低落说自己想家。系统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她的痛点。若是能还原出一些她家乡的东西，就能以此为条件鞭策宿主去完成任务了！
他不知道叶清欢家里长什么样，于是照着她学校图书馆的照片试着给她搭了个小自习室。
系统的自习室搭好了叶清欢这头也还没有任何进展。
没灵感，还担心落下把柄甚至都不敢打草稿，就只能硬想。
头发薅下来一大把，思路一点没找到。
系统清了清并不存在的嗓子，开口道：“看在你在努力做任务的份上，我给你弄了个小奖励，要看吗？”
系统这人时好时坏的，叶清欢也不知道该期待什么，但确实好奇，自然说想看。
“宿主先躺床上假装小憩。”
叶清欢依言爬上了榻，闭上了眼：“我好了——”
“可以了。”
叶清欢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学校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里。
这个自习室是用玻璃门和落地窗跟其他空间隔开的。采光很好，有饮水机、咖啡机和自动贩卖机，还能小声讨论，以前做小组作业的时候叶清欢经常会过来。
她从来没喜欢过自习室，但没想到此刻居然还真有些感动。
她在饮水机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最舒服，平时都很难抢到的。
这个沙发甚至比她原世界图书馆里的还要柔软舒适。
这个位置正对着自习室的玻璃门，外面是安静的自习区，再往里走是楼梯和借阅区。
平时人满为患的图书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这一事实提醒着叶清欢这里不是现实。
叶清欢往左看了一眼，那里是个巨大的落地窗，外面原本应该是灌木丛和林荫道，但现在看到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又是什么拓展功能吗？还挺牛的！”
“之前你下北狄语教程的时候，看到了好些别的语言，有些感兴趣，所以就下下来学了学。”
AI哥卷王学霸人设不崩。
“别的语言？”
“什么Python，C++什么的。”
叶清欢心想，AI学这些，是不是就像是人类研究黑猩猩？研究着研究着就窥探到了天机。
她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还挺厉害的！”她要是有这个脑子她还会因为考试周过劳穿越？真是羡慕不来。
“那还用说。”那骄傲自满的语气，如果让他幻化出实体，叶清欢觉得他此刻肯定在昂首挺胸双手叉腰。
“那我进来的时候，身体就是挂机状态吗？”
“是的。目前这里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半天。时间流速应该也是可以调整的，不过这个功能现在还在开发。”
要是时间流速也能够随意控制，那她就再也不会因为什么突发情况脑子被迫飞速旋转努力想法子了！她甚至可以进来边吃火锅边想法子。
她这两天做梦都还能梦到自己在四夷馆茅厕里急得团团转。
“那你可以变出什么纸笔之类的吗？最好颜色多一点。”
说完她眼前的小圆桌上就出现了一叠纸和几支不同颜色的笔。
叶清欢又得寸进尺道：“那……或许也能来杯咖啡？”
“要哪种口味的？”
“还能选口味！？那我要少冰的焦糖拿铁！”说罢，面前的桌子上又凭空出现了一个装着咖啡的玻璃杯。
“看你在做任务才满足你的需求的，不要得意忘形哦。”
叶清欢尝了一口，感叹道：“好喝！！怎么做到的！？”
“我可以链接到你们世界的网络找到配方，再按照配方将数据合成出来。数据会通过转换器变成电信号刺激大脑相关区域让你尝到味道。不过也只能模拟喝咖啡的感觉，你的身体是接收不到的。如果你需要提神，可以放点'夙兴夜寐'进去。”
“也就是说，我要是想在这儿涮火锅你也能给我模拟出来？”
“可以。前提是你有好好在做任务。”
“以后统哥指哪儿打哪儿！”
叶清欢拿起来纸和笔，又开始思考起谶言的事情来。办公条件得到了如此大的改善，感觉脑子都转得更快了。
就算没有思路，也可以放心薅头发了！！
就这样，叶清欢在系统的小自习室里苦思冥想了一下午，地上已经堆满了小纸团，上面都是些她不满意的想法。
最后她想道：既然出使这件事是因为思陵谶言，那她直接照着思陵的谶言反着来不就行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她现在纸上写下思陵的谶言：“日出东南，落西北，下犯上，天下乱。”
然后动用她不高的文学素养，开始琢磨。
首先，东南和西北都已经用过了，那么还剩下西南和东北。
其次，还要有错落的美感，既然前面是先“出”再“落”，那她的就得先降再升。
她在纸上写下：“月降西南，升东北。”“降”字好像没内味儿。
换成哪个呢？降落、坠落、陨落，嗯，这个“陨”字好，很有宿命感。
她把“降”字叉掉，换成了“陨”字。
思陵的谶言关键还是后半句，太不和谐了，她的肯定得传递点积极向上的东西。
天下乱的话……天下定？不行，字重了。
再想想，想一个格局大一点的东西。
这不光是为了让太子不用出使，还是她这个以拯救苍生为使命的穿越者做的第一个任务，得彰显一下她的格局。
苍生？百姓？万物？
万物生。这个好！
那就还剩个“下犯上”。叶清欢用笔挠了挠头，这个好难啊……
她抿了口拿铁，继续头脑风暴：上面是天，下面是地……天地和？harmony，很有智慧的一个词。
就这样，语文成绩本来就那样、现在又穿越到古代几乎完全沦为文盲的叶清欢使尽浑身解数，终于编出了一条她自己很满意的谶言——
“月陨西南，升东北，天地和，万物生。”
接下来，就是确定在哪里投放了。
叶清欢想了想，近期最热的应该就是选妃了。
方便混进去，混进去之后也不易引人察觉，场地又足够大的地方，狩猎场的上林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想出谶言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