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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这么漂亮的女子,不以身相许还真是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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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要走了吗?”
千尘抱着萧羽叫住了我,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转身道别。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离开,萧羽开始哭闹起来。
那个孩子从此改写了自己的命运,我倒是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小萧爷,不过问朝政,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但人总是贪心的……
我抱着剑往外走,只留下一句:
“替我照顾好他!”
此番离别,就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套出这场阴谋背后的操纵者。
“你们天外天想利用叶鼎之做什么?”
我抱着剑,站在天启城门外,质问身前的无天。
无天转了转眼珠子,在风沙中压低了自己的斗笠,最后笑到:
“天外天要做的事情嘛,是光复王权。自从许多年前,北离大败天外天后,我们的族人便只能生活在极寒荒芜之地,天外天的宗主苦练魔功,至今生死未卜……”
我大胆猜测: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绑叶鼎之回天外天当宗主?还是绑叶鼎之去助宗主练魔功?”
显然,后者的概率会大一些。
无天却笑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临走时,他对我道:
“你不要再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摸了摸缠绕在手腕上的小青,有种引他体内蛇蛊发作的冲动,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离开天启时,已经接近立夏,那出门的叶鼎之也快回姑苏了吧。
我一路南下,在路上听闻了许多江湖轶事。
有一条便是关于镇西侯府的。
正在喝茶的持剑侠客对一旁的刀客道:“新帝登基之后,这镇西侯府的势力眼看着被削弱啊。”
刀客答:“新帝自然跟他老子不一样。就算他老子再器重镇西侯,太安帝驾崩之后,那镇西侯也懂得收敛锋芒。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剑客:“可我看那镇西侯府的小世子百里东君仍然在天启城里,难道是某了个什么差事吗?”
刀客:“那百里东君本就是稷下学堂,李长生的弟子,跟着师父游历结束后只是回了稷下学堂而已。这稷下学堂的人都不爱掺和朝堂之事,我想那百里东君也是如此吧。”
原来是这样,百里东君已经回了天启,叶鼎之也就不用担心了。
两人说了一阵,话题又从百里东君说到了琅琊王萧若风身上。
那剑客的声音也知道收敛,对刀客道:
“我听说那传位诏书上可是写的琅琊王的名字,但琅琊王誓死拥护自己的王兄即位。”
刀客竖起手指,嘘声道:
“不可乱讲!不过话说回来,先皇确实偏爱器重琅琊王,按理来说,理应是琅琊王即位。”
两人的话音刚落,一只茶杯飞了过来,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气急败坏的剑客和刀客倏然拔出兵器,对准一名女子。
“你干什么!找死啊!”
剑客骂了一句,对面的女子却淡定地品着手中的茶。
微风拂过,帷幔被吹起,露出她好看的容貌。
女子握着茶杯,淡淡道:
“公然议论皇族即位大事,两位就不怕被杀头吗?”
那剑客和刀客有胆说,自然就不害怕,遂不屑道:
“老子爱说什么说什么,轮得到你来管!”
说罢,两人正要动手时,我出声道:
“两位大哥,稍安勿躁,这天启事变才刚结束,此地虽然是天启郊外,但巡查的士兵不少,可千万不要动起手来,不如我请两位大哥喝杯茶?”
那原本气急败坏的刀客和剑客听罢我的话后,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我将茶递给两人,两人对我眉开眼笑,忘记了有这个挑衅的女人。
“还是姑娘体贴人心,不知姑娘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见他们色眯眯的盯着我看,我默默翻了白眼,继续说瞎话:
“大哥,我家孩子都快满一岁了。只是夫家待我不好,我才想着跑回娘家待几天。”
这也不算是瞎话,再加上我扭捏作态的样子,让两人不禁为我说起话来:
“谁这么不长眼,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为妻,却不肯好好待你,要不哥哥们为你撑腰?”
他们自然不是真热心肠,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两人来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地皮流氓却得寸进尺,我摸到凌云剑,正准备出鞘时,却见有人挡在了我身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已经将我护在身后,只见她锋利的剑出鞘,正架在两人脖子上。
两人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遂开始求饶:
“我错了,女侠,饶过我们吧……”
女人冷哼一声,道:
“若再让我遇到你们公然议论朝廷要事和欺负民女,我决不轻饶你们!滚吧!”
她的剑划过两人的脖子,却未伤及要害,但剑刃上沾了血渍。
她不慌不忙,取出一块衣襟将剑刃擦拭干净。
我细细打量着她,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女子的腰上正挂着一块熟悉的令牌,那是,天启禁军。
女子见我盯着她却不说话,遂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对我道:
“你无需感谢我,行走江湖一定要记得,对于这样的地皮无赖,不要尝试和他们讲道理,真刀真枪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我继续盯着她瞧,直到她觉得我莫名其妙,随后对我道:
“姑娘,我回天启的路上救了很多人,个个都对我以身相许,这让我有些无福消受。你便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咱们后会有期。”
那她想多了,我可没有要以身相许的打算。
“姑娘是禁军卫的?”
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见她有些愣住了,我指着她腰间的令牌,道: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禁军卫的腰牌,姑娘的身份还是禁军副统领。”
只见那姑娘瞧了我一眼,而后淡定地收起她手中的剑。
“姑娘见识广,居然知道天启的禁军卫,我还以为前任副统领离职之后,没人会认识这块牌子。”
那是个有个性的姑娘,我突然明白萧若璟如何要让这位女子做禁军副统领了。
我拿起了自己的剑,跨上马,对她留下一句:
“我认识一位以前的禁军副统领,所以认得那块腰牌。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要以身相许的打算,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快马飞驰,那女子大喊着:
“这么漂亮的女子,不以身相许还真是可惜了。”
我笑出了声,觉得她很有意思。
离开天启地界时,我转身回望,那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影宗起源于天启,蛰伏于天启。叶家兴于天启,亡于天启。易文君生于天启,却早就死在天启的景玉王府。
从此,君向潇潇我向秦,新的故事在目录之后徐徐展开。
…………
回到姑苏时已经是立夏的前一天,我将马系好,见尤雨堂正坐在茅庐门前抽着烟。
见我回来,他十分不悦地敲了敲烟斗,随后道:
“我找了许久,才找到洛青阳的下落,他给你寄了回信,你自己看看!”
我接过信,打开一看,正是他的字迹。
信里说,他已经离开天启,找到了自己的去处,从此开始修剑。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他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不应该浪费在无趣的天启城里。
尤雨堂却十分不屑地说着:
“你高兴早了,你若是知道了他修的什么剑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修的什么剑?
洛青阳为人正直,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却又能打破原则,我想,他会修一把正义之剑吧。
尤雨堂笑出了声,遂又被烟呛到,缓了许久才对我道: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我在入姑苏的时候,瞧见叶鼎之在镇上买蜜饯,此时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么巧,若我晚一步,就会被他识破了。
我不再和尤雨堂拌嘴,连忙进屋收拾自己的行李,装作在家做饭的样子。
片刻后,门外响起一声:
“文君,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我系好围裙,手拿菜刀探出头,见叶鼎之跨下马,笑盈盈地提着手里的东西进门来。
我故作惊奇,问他:
“云哥,给我带了什么?”
叶鼎之笑着打开了手里的牛皮纸,里面是一些色彩鲜明的江南蜜饯。
他拿起一颗喂进我的嘴里,浓郁的香味在嘴里化开,心也跟着要化了。
抬眼看着他温柔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如今的他,待我确实很好。但我不能保证以后会怎样,以后他会不会做出背刺我的事情,一切都是未知。
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虽然外公住在姑苏,但你生在天启,肯定没有吃过姑苏的蜜饯,所以我就想着带一些回来给你尝尝。”
他温柔地摘掉我发丝上沾上的草籽,那应该是在赶路的时候粘上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道:
“小时候娘亲做过姑苏的蜜饯,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忘记了那样的味道。云哥,谢谢你。”
他只是笑着看着我,不曾回应。
而身后的尤雨堂倒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道:
“傻姑娘,一盒蜜饯就把你骗走了!”
显然,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