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江天晚说愿意等，宋成希还真一直没有答。
这么悬而不决的，转眼就到了八月。
青城的气温高得突破了历史记录，太阳毒得像要把整个地球熔化。
饶是天气这么恶劣，饶是偷偷上私教课的事被江天晚知道了还挨了顿训，江忆晴的私教课竟然是一节也没有少上。
“因为江天晚都不陪我玩，还不如来上课。”江忆晴如是解释，“至少你陪我玩的时候不会老惦记着那点破工作。”
那是因为我的工作就是陪你玩。
宋成希腹诽。
和彩虹雨工作室完成签约后，大电影企划正式启动，江天晚已经不堪重负的工作量又添新增量，让他忙得像个日夜不停转的陀螺。
于是说过的“再见”好像真成了一句无心的客套话，再次见面的机会显得遥遥无期。
八月中某日，又是私教课。
下课后，江忆晴忽而神秘兮兮问：“宋老师，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宋成希看了眼日历，摇了摇头。
“嘿嘿，是本大小姐的生日！”江忆晴眉开眼笑，“所以后天你有没有空来给我过生日？”
宋成希的第一反应是可以，再一想又退缩了。
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江天晚，至少如果江天晚问他答复，他答不出。
“后天可能要和朋友——”
宋成希开始现编，谎话说了半截，就看见小丫头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可能下一秒就要号啕大哭。
“宋老师，你是我在青城唯一的好朋友。”江忆晴这话说得真情实感，说得宋成希良心直抽抽，差一点就相信了。
“好了好了，我去。”宋成希心一横。
尴尬就尴尬吧，就当是为了给江忆晴一个快乐的童年回忆。
江忆晴感激地一笑，扭头就用儿童手表给江天晚发去了消息。
［任务完成，答应我的可别忘了。（得意）］
-
江忆晴生日那天，二人顺理成章的再次见面。
江天晚明显是更迫切的那一方，甚至亲自开车来接宋成希。好在江忆晴也在，不至于陷入二人独处的尴尬。
江家在青城市郊的富人别墅区，从宋成希住处开车过去竟要一个多小时。
车外骄阳似火，车里空调凉爽，爵士乐一放，再随车一摇晃，没半小时，后座的江忆晴和宋成希就双双睡着了。
江天晚从后视镜里偷看了几眼，品尝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于是调低音量，关小空调风，好让二人睡得更踏实些。
-
宋成希一觉睡醒，车正开进山水华府的大门。
大概有钱人都在意住宅的私密性，目之所及不见房屋，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比起小区，看着更像森林公园。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才驶进一处大型铁艺院门，而后又穿过一条不短的内部车道，最后停在一幢三层的法式大别墅前。
江天晚要去别墅后面停车，江忆晴便带着宋成希先下了车。
宋成希想象过有钱人家的别墅可以有多豪华，但亲眼看见了还是觉得震撼。
别墅前院是法式古典园林风格，从院门直通别墅大门的行道两侧草坪和绿植雕塑对称分布，中心还有一座小型喷泉池。
别墅后面的下沉花园更加有冲击力。
月季花堆砌而成的篱墙和拱门，缠着紫藤的秋千，养了睡莲和金鱼的小池塘，带小天使雕塑的喷泉。
总之，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美好浪漫元素，在这里统统都能找到。
猜也知道，这些设计都是为了江忆晴。
这样看来，江忆晴也许无法拥有圆满的家庭，却能拥有一个帮他实现童话梦的父亲，这也是普通人家孩子不敢奢求的幸福了。
童话花园尽头还有一片密植的小树林，林间隐隐约约露出一角小木屋。宋成希挺好奇，可惜江忆晴不太想带他往那边走的样子。
“开饭了。”
江天晚的声音从花园另一头传来。
江忆晴应了一声，拉着宋成希往回走。
宋成希意犹未尽地回望，竟捉住了一片白色身影在树林小屋前一闪而过，看身形像是个穿白裙少女。
可待他定睛，那身影已无处可寻，仿佛刚才只是错眼幻觉。
-
二人踏着花园小径回别墅，不知不觉就已傍晚。
宋成希不经意地抬头望天，竟撞见了整片紫罗兰色的天幕，天边一片橘粉色的晚霞，热烈燃烧。奶白色别墅就这么安静坐在浓艳背景里，美得像幅油画。
又绕过一片花篱，江天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宋成希的视线里。
他正等在鲜花拱门下，闲适地插兜站着，换了身浅灰色运动服，发蜡洗掉了，略长的发丝温柔垂在额头和耳侧，英气的面庞掩在此刻错落的光影里，变得柔和。
也许是宋成希的注视太直白，江天晚发现了，温柔眉目一瞬间明亮起来，如同捕捉到什么珍贵信号。
他坦然回望，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心领神会般的笑。
只是笑了一下，宋成希却因此失了神。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江天晚好像识破了他那份克制许久却还是春风吹又生的迷恋。
他觉得，江天晚好像下一刻就会伸手，向他展开一个包容的怀抱。
若真如此，他一定会很没出息地立刻卸下所有理智和心防，不顾一切跑过去，撞进江天晚的怀抱里。
这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和珍惜，真的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吗？
可哪怕不是伪装，它们也不属于宋成希。
只是因为，他侥幸和江天晚的那片白月光很相似罢了。
“宋老师，你怎么了？”
江忆晴不知道宋成希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举着手机，看着还有点忧郁。
宋成希心虚收起手机，摸了摸发酸的鼻子。
“晚霞好美，我拍张照。”
-
出乎宋成希意料的是，生日的晚餐竟只有他们三人。
其实，初到别墅时他就感觉这里人不太多，本以为是房子太大的缘故，现在看来就是真的没住几个人。
除了江天晚和江忆晴，宋成希今天只见到了保姆琴姐和管家明叔。
那两人守规矩，没有同桌吃晚饭，只在给江忆晴唱生日快乐歌时才加入。
江忆晴倒不觉得冷清，一直咋咋呼呼的，像只忙碌的小麻雀。
蛋糕分完，五人围坐餐桌，边聊边吃，气氛正好。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出现。
江忆晴最先发现了她，圆眼睛用力睁了睁，而后用一个灿烂到夸张的笑藏住了眼里的惊慌。
“妈妈，你来了！”
琴姐闻声望去，立刻放下蛋糕，匆匆过去搀扶她。
“夫人。”
明叔稍镇定些，利落起身，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江忆晴和江天晚之间。
夫人？江夫人？那位传说中的……“金丝雀”吗？
宋成希也望过去，心跳没来由地加速。
是个纤弱文静的女子。
一身飘逸白裙，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落肩头，皮肤白得像玉，甚至有点缺乏血色，五官偏幼态，让人看不出年纪。
宋成希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变得有些多余。
也或者，是江天晚默许他们在今天碰面，为了向这位“江夫人”昭告宋成希的存在。
江夫人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眼神虚虚扫过因她而惊讶无措的众人，最后在江天晚脸上忽然聚焦。
“妈妈，你来！我们一起吃蛋糕。”
江忆晴笑眯眯站起来，想要切一块蛋糕给她。
江夫人脸上本就不多的笑意，刹那间化作让人心生寒意的惊恐，惊恐到五官扭曲狰狞。
“不可以！”她声嘶力竭的制止。
无法想象，如此单薄的身体里怎么能迸发出这样几乎撕裂人耳膜的声音。
她猛然挣脱琴姐搀扶，冲向江忆晴。
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她已打翻了江忆晴手中的蛋糕，又将餐桌上的蛋糕扫落地面。
情况全然超出了理解，宋成希惊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该上前阻止，还是立刻告别，逃离此地。
江忆晴也吓呆了，被江天晚拉到了自己身后，可这动作反而激怒了江夫人。
她转而冲着江天晚愤怒喊叫。
“你放开她！你为什么给她吃蛋糕！”
明叔和琴姐竟到这时才回过神，一左一右要去阻拦失控的江夫人。
可阻拦只让她情绪更加激动，更奋力地舞动手臂挣脱桎梏。
漆黑长发在混乱中沾上了奶油，凌乱贴在她的手臂和脸上。
方才纤弱文静的女子已不可寻，只有一个疯癫愤怒的灵魂在操控着这具虚弱的躯体。
“为什么！为什么！”
她又尖声嘶喊起来，抓起了桌上的瓷盘就砸向江天晚。
宋成希心头一凛，身体先理智一步做出了反应，抬脚冲向江天晚。
“宋老师，别过来！”
江天晚冷声喝止了他。
“为什么，你这个混蛋！疯子！魔鬼！啊——！！！”
尖叫愈发凄厉，愈发歇斯底里，直至彻底丧失人类特征，变作动物一般原始的嘶吼。
与此同时，她手边所能触及的一切都变成了攻击江天晚的武器，一件件砸在江天晚的脊背和手臂上。
江忆晴趁江天晚不留神，钻出他的臂弯冲向越来越疯狂的母亲，企图用拥抱唤醒母亲的神志。
可小小一个人哪来的力气，没两下就被江夫人用力推开。
宋成希从惊愕中回神，敏捷护住了险些要摔进一地碎片里的江忆晴，抱着她退到餐厅角落里。
“妈妈，你别这样！”
江忆晴越过宋成希肩膀，哭喊着呼唤着，身体因害怕和伤心而不住颤抖。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
江夫人的尖叫越来越绝望，攻击江天晚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江天晚也发现了她的力竭，直起身不再闪躲，反而一步步靠近。
直到二人只剩一臂距离，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江夫人整个禁锢怀中。
“放开我！啊——！魔鬼！”
江夫人仍在用力挣扎扭动，踢踩江天晚的小腿，抓挠他的腰腹和后背，甚至张嘴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江天晚痛得一闷哼一声，却不松手，抱着她，温柔地哄孩子一般轻抚她的后背。
江忆晴看得心疼，额头抵在宋成希颈窝抽泣。
“妈妈，他不是魔鬼，他是江天晚！他是你的弟弟，是最疼我的小舅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