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富江杰森想要毁灭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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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出了E的家。
你抬头望向天空，时间正好，已是夕阳西下。夕阳缓缓沉入天际，仿佛一颗巨大的火球，将天空染成了层层叠叠的金红色。云朵被这炽热的光芒点燃，边缘像是被火焰舔舐，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橙红色，而云层深处则透出深邃的血红色，刺目的血色在天空中肆意流淌，被血色浸染的红云仿佛在吞噬着最后的阳光，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腥甜气息。
应该回家了啊……
今天被这腥甜额外眷顾的你并不想做此打算，你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近傍晚，即使回家现在也已经晚了，而且你并不想回家。你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晚上到家时，你的母亲能像E的妈妈一样温柔宽容。
她一定会的吧。
毕竟你是如此爱她啊。
“欢迎你下次再来拜访。”
身后传来E的母亲温柔的告别声。
你没有回头，我已经知道你不会再来拜访她了。你只是平静地向前走去，走到往日回家的小路上。夕阳的光线并不刺眼，而是带着一种温暖的倦意，你借着他的光，包含倦意的看着眼前的风景，路边的风景依旧，日复一日，毫无变化，显得格外无趣。
该去哪里呢？
忽然，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摩擦声，像是某种奇怪的东西摩擦着玻璃的的声音，就像是落入井水溅起的那一点涟漪，因为与周围环境有着轻微的不同，便悄然钻入你的耳中。
你抬头望去，一只鸟正站在电线杆上，静静地看着你。
夕阳衬着它的羽毛，它在火焰中燃烧，像被夕阳灼烧了一般，羽毛的边缘也被染成了炽烈的红色。每一根羽毛都仿佛在燃烧，闪烁着金红色的光晕，仿佛随时会化作灰烬，又仿佛随时会浴火重生。
而羽毛的根部则呈现出如燃烧过后的灰烬的颜色，深邃的灰黑色与火焰般的红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美丽的对比，仿佛它是从夕阳中重新归来的的生灵，带着凤凰火焰的温度与光芒。
这是一只神秘而美丽的鸟类，与这单调的世界格格不入。它看起来很有趣。
它目不转睛地盯着你，而你一眼便认出，你见过死后的它，或者说，它与你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只死鸟属于同一品种。这是一只死鸟。
“下午好，我的鸟朋友。”你笑着朝它礼貌地问好。
它的爪子紧紧抓住电线杆，那双黑芝麻般的眼睛依旧盯着你，似乎在审视着你，就好像是等待着你的垂青。察觉到你的视线后，它忽然扑闪着翅膀，叫了几声，便迅速飞离了电线杆。
真可爱。
你莫名地跟了上去。
它的飞行速度并不快，翅膀在空中轻轻拍打，像是一位特意等待你的引导者。耳边是它翅膀呼哧呼哧的声音，脚下则是你轻快的脚步声，两者交织在一起，莫名的悦耳动听，你喜欢这个你追我赶的游戏。
————
很可惜，这场有趣的游戏也到了尽头。你来到了目的地——你所在的学校。
那只鸟飞到学校后，很快便消失不见。你没有在意它的离去，因为你看到了更令你在意的事情——你找到了放学前一直想要找到的人，同学J。真是幸运啊，像是老天都在眷顾着你，让你如此轻松又毫不费力地达成了这件事。
在夕阳都无法照到的角落，J蹲在一个隐秘的树丛后面，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的大衣，像只筑巢的乌鸦，正在灌木丛中忙碌，因此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下午好，J同学。”
你低下头，背着夕阳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学校免费的环保大使，他也挺有趣的。“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下午好，【】同学。”
J抬起头，对你的不请自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温柔地将那只鸟放在刚刚挖好的浅坑里，但还没有用土掩埋。奇怪的是，那只鸟依旧没有一丝腐败的气味，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滞了。
“我在为它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J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这只鸟的安宁。他捧起一把泥土，泥土缓缓落下，他的语气也随之更为轻柔。
“但我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所以，我把它带回了这里。它在这里死去，就让它永远在这里安息吧。以天地为席，以天地为墓，这就是它最好的棺材了。”
你有些意外。没想到早上还是一名环保宣传志愿者的免费清洁工J，下午就变成了污染学校环境的头号标兵，理由是维护死去的鸟儿，圣洁的灵魂。这可真是太……有趣了。不过，他的行为，若是被其他同学发现，大概会引起不小的争议吧。
幸好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察觉。
毕竟，这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在你遇到这些怪异事物之前，你也从未察觉到身边的异样。那些和你坐在同一间教室、生活在同一片环境中的同学，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这些隐秘的异常。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平淡的日常，学习，毕业，工作，结婚，最后老死，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像是被无形的手推着前行，毫无波澜，也毫无意义。
这大概就是你没有遇到杰森前的结局了吧。
这可真是……太悲哀了吧。
想到这里，你不由得想到了这场事件的另一个参与者——你伟大的前辈与先驱者，这场怪异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怪谈协会的宣传大使，如今正在世界各地旅行的自由女士，E小姐。你深深地感谢她，感谢她为你打开了这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她现在在哪里呢？
“今天E没来上课，我很担心她。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没有对J的行为发表意见，毕竟他的做法并不重要，他的人更为重要一些。你提起了你们都认识的那个同学E。其实你已经去她家拜访过了，但你还是想从J这里获取一些新的信息。你很关心她的下落，毕竟E现在的结局，或许就是你未来的结局。
“E……她是谁？”
说完后，J沉默了片刻，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树丛的缝隙，望向远处渐渐暗淡的天空。此刻的他，像是一位深思熟虑的哲学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什么？！你心中一惊，险些脱口而出。难道E最终会从大家的记忆中消失，只剩下你一个人记得她吗？这种想法让你感到一阵不安，像是脚下的地面忽然变得不稳。
“哦，E，我想起来了！”J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他像是从某种深沉的思考中回过神来，语气也轻松了许多，“她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那个喜欢讲怪谈故事和冷笑话的女孩子，对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仿佛刚才的短暂遗忘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你松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暂时忘记了。你被他的举动搞得哑口无言了。内心却有些奇怪，心想，虽然你们的关系并不算密切，但E和他好歹也有些交集，不至于陌生到可以忘掉的程度吧？
“她怎么了？今天没来上学吗？”
J疑惑地摸了摸头，动作显得有些迟钝，像是脑袋里被塞满了金鱼的记忆。他的表情天真而无辜，仿佛真的对E的去向一无所知。
“是的。”你点了点头。
“我今天去她家拜访，却发现她早就出去旅游了。她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吗？”你平静地说出自己掌握的情报，心中已经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新的信息了。
————
J的眼神变得飘渺，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深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那也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角落，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J手里捧着一具鸟的尸体，指尖轻轻抚过它那冰冷的羽毛，像寻常一样，低声对E讲述着一个关于幽灵鸟的怪异故事。E站在他身后，静静地听着。
“谢谢你的故事，J，这是一个很温柔的故事。”
E的声音轻柔，像是微风拂过他的耳畔。尽管故事本身充满了诡异与离奇，但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得令人动容。她的瞳孔漆黑如夜，像是流动的漩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
“既然你听到了这个故事，那请帮我一个忙吧。”E抬起纤纤玉手，指向J手中的那只死鸟，声音依旧平静：“请替我照顾好它们。”
“我要离开了。”
E说道。夕阳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将她那朴素的白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戴着一顶度假风的圆顶帽，帽檐下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美丽。她的目光落在远处，语气轻柔。
“这次，我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它已经死了。”J完全无法拒绝眼前人的提议，他愣愣地发问，“我该怎么照顾它呢？”
“不必担心。它是个好孩子。”E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某种神秘，她说道，“它终将从死亡中归来。”
“到时，它会感谢你的。”
之后，J再也没有见过她。
————
……
“啊，我最后一次见她时，正邀请她和我一起做这件事。”他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手轻轻翻动着泥土，“但她礼貌地拒绝了。她微笑着看着我，说谢谢，她要去追求自由。”
说到这里，J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刚刚堆起的小土丘上。那只鸟安息在他亲手建造的坟墓里，像是被大地温柔地拥抱着。他轻轻拍了拍土丘，继续说道：“她现在大概已经找到了吧。”
E最后对J说的话，听起来很容易引人误会。然而，J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深意。总感觉他也变得好多。你心中暗自叹息，或许在怪谈故事会之外，你不知道的J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吧。
“好了。”J终于完成了手中的事，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起头来看向你。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像是被他人驱使着前进，最终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但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愿吗？你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她还说过什么吗？”
J的目光落在刚刚堆起的小土丘上，声音低沉和缓慢，也许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了吧，所以恐惧中的语气也带有一种疑惑的味道。
“她……她告诉我，这些鸟，它们终会复活。”
是吗……
你的脑海中浮现出E在笔记本上写下的那些话，那个带有诡异风格的童话故事——一开始就死去的公主与她那些奇怪的鸟同伴。这大概就是这个故事的现实版本吧。
“那它们会在什么时候重新飞翔呢？”
“就是在黄昏落下，黑暗来临的时候。”J转头看向遥远的天空。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最后一抹红色也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夜幕悄然降临，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笼罩了大地。你睁大了双眼，瞳孔微微颤动，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蠕动声，像是生命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清晰，却让你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从天而降的死鸟。
复活了。
泥土被轻轻推开，一只鸟的头颅从土中探了出来。它的羽毛依旧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黑色，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羽毛的边缘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像是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它轻轻一跃，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稳稳地飞到了电线杆上，与另外一只鸟团聚。它的身体微微前倾，随后抬起头，目光扫过你和J，仿佛在向你们致意。
谢谢你，它的眼神仿佛在这样说的。
然后下一刻，它们一起飞走了。就像E一样，他们获得了自由。
“它们在向你道谢。”你对他说。
“什么？”J疑惑地问道。他像是被蒙在了一层厚重的迷雾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记不清楚。
哦，你终于明白了。
只有你察觉到了所有。
“没什么。”
你回过头，风静静地吹拂着你的发丝，带着一丝凉意，像是某种无声的告别。J站在你身旁，你没有再看他。你不在言语。
J和你准备离开了。你最后一次转头望去，那座土丘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停滞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或动静。那只死鸟大概也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吧。或许，你听到的、看到的，不过是一场顺着幻想漂游至今的恋心梦境。
但你知道，它的灵魂已经走向了永恒的解脱，它获得了自由。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也没有关系。
梦想成真。
而你终将醒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富江杰森想要毁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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