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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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持墨愣了愣，抬起头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还是乖乖巧巧地应道：“……好。”
温翦却没理会他，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打不过我，所以反抗无效。”想了想，还轻轻牵起嘴角笑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他又说，“在家做饭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江持墨也许是敏感意识到什么了，但是也只是有个隐隐的直觉，并不知晓来龙去脉，于是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貔貅从一旁探出头来幽幽地盯着温翦看，幽幽地发出笑声，幽幽道：“干嘛呢学人精？”
温翦静默片刻，给了它一脚，“滚。”
时隔多年，二十几岁的江持墨就算没有在阿尔法大学就读、没有那个“天才师兄”的名头，也能靠那一手做饭的本事在联盟高级全人工或者半人工餐厅的后厨呼风唤雨了。
连从小在厨房摸爬滚打起来的温翦都要逊他三分。
温翦倚着厨房的钢化玻璃门笑眯眯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操持着一切，感叹道：“你小时候要是在我家，我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江持墨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她喜欢有烟火气的厨房，有人气儿的饭菜和会做饭、能做饭的人，”温翦浅浅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应道，“我爸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江持墨很轻地笑了一声，“您也是吗？”
“嘶……”温翦还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承认了，“别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跟他们是一路货色。”
阴魂不散的貔貅球从厨房的窗外探进来半个头，复读机似的大喊大叫，“一路货色！”
温翦：“……闭嘴。”
貔貅：“哟吼，咋就还不乐意了呢？”
江持墨十分顺手地把窗一关，丝滑地把貔貅球也拍飞出去。
“有种单挑啊耍阴招算什么算你爹那两个蛋吗死绿茶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翦头都大了，“以后别让它自己更新升级系统了，这嘴贱的我妈都得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江持墨：“好。”
厨房里水汽蒸腾，青菜肉菜下锅的声音窸窸窣窣一片，温翦安安静静地靠在那儿，没由来地咂摸出一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踏实。
也难怪孟昭行和温铭熠对“有人做饭”这件事这么执著。
江持墨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忽然问：“您这三年，是去了什么地方吗？”
温翦难得犹豫了一回，“应该……是吧？”
他的语气很客观也很平静，“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大概是一个聚集了很多'灵魂'的像深渊一样的地方，上不见天下不着地，没有白天也没有夜晚。那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实体，我时常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
江持墨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嗓音十分艰涩，“是被剥夺五感了吗？”
温翦一哂，否认了，“不是。”
他坦然地解释道：“父母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很难受，去体验过被剥夺五感的感觉——不是，不是那种感觉，它们不一样。”
“还要更恐怖一点，”温翦轻声说，“我经常会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那个地方那些'灵魂'会相互杀戮相互吞噬，但是很奇怪，它们好像从来都会绕着我走，就好像我在那个地方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三年里这幅壳子里的人不是我，”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叹道，“非常非常确定。”
江持墨一时间觉得心头有点堵，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以至于他明明有很多想问的，最后却连一句关心都没说出口。
温翦倒是不以为意，有点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江持墨沉默了一瞬。
“见他的第一眼。”他低声应道。
温翦哑然失笑。
“太明显了，”江持墨眼眶隐隐有点泛红，勉力扬起一个破碎的笑容，“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有气质，太不一样了。”
温翦：“……”
说话就说话，怎么就要哭了呢。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按了按江持墨的眼尾，动作亲昵又坦荡，“改改你那臭毛病吧，哭什么。”
江持墨一怔，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任由着温翦按住眼尾，一动不敢动。
“……没哭。”江持墨的声音很轻。
“唔，没哭，”温翦眉眼间笑意十分明显，目光落在他脸侧，忽然意识到这人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沉默、凶狠、无处可去的小孩，而是一个年轻强大的Alpha了。
他像一个长辈一样地关心江持墨，平常又理所当然，“什么时候分化的？”
江持墨的眼神闪了闪，“去年。”
第二性别先天和后天两个决定因素。
先天的是父母的基因，通常来说Alpha和Omega最容易孕育出天赋值点满的优质Alpha和拥有强大生育能力的Omega，比如江持墨。
而像温翦，父母都是Beta，他其实就最有可能分化成Beta。但是他后天吃了无数的苦锻就的强悍无比的精神力在很大程度上又极有可能会引导他分化成Alpha。
一般来说十八岁到二十六岁都算正常分化期，江持墨受先天因素影响多，分化的时间会相对靠前，而温翦受后天因素影响更大，分化的时间也会更晚。
然而分化时外来者没扛住，这具占尽后天优势的身体最后分化成了Beta。
要是能够分化成Alpha，温翦那已经足够恐怖的精神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了。
温翦恍惚了一霎，心里难得浮起一些旁观者意味的对自己的怜惜。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又一扫而空。
他全然不在意地朝着江持墨弯了弯眼睛，原本锋利冷淡的凤眸被笑意染上温度，变得柔和无比。
他的目光里毫不吝啬的赞赏像是实质化了似的，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江持墨眼角、颈侧、胸口，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江持墨怦怦一通跳得十分欢快的心脏上。
痒痒的。
江持墨原本已经慢慢恢复到与正常肤色无异的眼尾又开始泛起薄红。
温翦无法察觉的清清浅浅的栀子花香悄无声息地蔓延了整个厨房，把两人都裹挟在内。
温翦见他莫名其妙再次红了眼眶，习以为常又无可奈何，“多大人了还是这德行，说哭就哭。真是惯的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