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攻略指南》观前需知

32、第 32 章

　　周一那天，四月一号。

　　祁林深的生日。

　　林木也手忙脚乱地准备了惊喜，特意去蛋糕店订做了蛋糕，用漂亮盒子装着，塞在桌肚里。

　　然而他等了一上午，没等到祁林深。于是林木也跑去李焕办公室问，看看祁林深是不是生病请假了。

　　刚进办公室就发现李焕也是一脸担忧，他告诉林木也祁林深没请假，今天就是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高三这种重要的时刻，祁林深根本不会无故旷课，而且祁林深本身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林木也心脏突突地跳。顾言问他怎么了，林木也不回答，说完就要溜。

　　“诶！你到哪去？带我一起！”顾言朝往外走的林木也喊。

　　林木也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翘过课了。“我去找祁林深，你就别添乱了，我肯定把祁林深给你带回来。”

　　林木也的心脏本来就跳得很快，他原本准备在给祁林深庆祝生日的时候，顺便吐露自己对他的感情。

　　林木也不知道祁林深会不会同意，光是思考着这一点就足够令他胆战心惊。

　　现在又出了事情。

　　祁林深不见了。

　　林木也打算先去祁林深家里找。他趁下课时间翻到学校后墙，单手撑着就翻了过去，然后就开始飞奔。

　　那平常要十五分钟的路程林木也五分钟就跑了过去，站在马路前，望着幽深的小巷，林木也感觉到自己突然喘不过气，连腿都很难迈出。

　　他见到祁林深应该说什么？是先给祁林深道生日祝福还是先问他翘课的原因？祁林深要是不在家里怎么办？

　　林木也不想等了，他的心脏隐隐约约透出不安。

　　用力拍了几声铁门，林木也听见很清晰的脚步声，然后看见铁门后的木门开了一条缝，祁林深的脸刚刚透出来半个，林木也还没来得及看清，祁林深就“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

　　林木也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没吐出来半个字，就被关门的声音截断。

　　仅一秒，林木也意识到，祁林深在躲他。

　　为什么？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说要帮他吗？还是因为其实祁林深也想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祁林深把门合上，靠在门上，缓缓蹲了下来。

　　现在的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还没把自己的未来理清，林木也就来了。

　　是因为他今天没去上学吗？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吧？林木也竟然就这样翘课过来了……还真是……

　　祁林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刚哭过一场，泪水现在格外容易地流下来。

　　他伸手抹了把眼泪。

　　他某一瞬间有想要开门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要把林木也赶走，最好让林木也永远放弃把他当朋友，恨他也好。

　　林木也用力拍门，眉头皱起，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猜是祁林深遇到困难了，祁林深总是把问题都憋在心里，林木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可以帮祁林深。

　　祁林深身后的门板被拍得嗡嗡直响，林木也就像不会痛一样，力气一点没减地砸门。

　　林木也朝里面喊，但是祁林深不吭声，到最后林木也干脆上脚踢：“你要是不开门我一会儿就把门卸下来。祁林深，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说的？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祁林深知道林木也干得出来，他已经没钱再去修门了，于是把门打开。

　　隔着一道铁门，林木也看见祁林深的眼睛是红的，他原本想说什么，但是都咽了下去，最后变成干巴巴的一句：“你哭了？”

　　祁林深没回答，他反问问：“现在是上课时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木也听见祁林深的问题噎了一下，他伸手抓住祁林深放在铁门上的那只手，祁林深想缩回去，但是没有林木也的速度快。

　　手被他握住了。

　　林木也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今天是周一，你不去上学在家里干什么？”

　　祁林深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去，林木也的掌心空落落的，他一抬头看见祁林深很冷漠的眸子，他快速地吐出一句：“和你没关系。”

　　祁林深转身要去关门，林木也大吼：“怎么没关系？为什么没关系？”

　　祁林深被他猛地一吼呆在原地，看见林木也掏自己的口袋，把口袋里所有东西都发疯扔到地上，完全不管不顾地翻出一根铁丝，然后抬眼死死瞪着祁林深。

　　林木也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固执地把铁丝塞进铁门上挂着的锁上，等祁林深反应过来要关门的时候，林木也已经撬开了铁门。

　　门还没合上，最后留下一道缝隙，林木也把手指塞了进去，祁林深没敢再关，怕把林木也的手夹断。

　　林木也掰开木门，上来就瞄准了祁林深的手腕，把他的手腕紧紧握住，拉着他走向卧室，然后把祁林深甩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

　　祁林深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直到祁林深眉头蹙紧，抽了口冷气，看着要哭了一样，林木也才撒手。

　　林木也撑着椅子的扶手，把祁林深整个圈在座位上，圈在自己的控制范围里面。

　　祁林深要起身推开林木也，被林木也推了回去，重新栽倒在座椅上。

　　“让我走。”

　　林木也冷声，像是已经气急了：“你说清楚，不想见我什么意思？”

　　祁林深深吸一口气，擦了下眼尾：“字面意思。”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的？我和你做朋友就是为了钱你的！你不是问我出了什么事吗？我要钱，五十万。”

　　林木也站在原地，仿佛静止了。

　　他松开桎梏着祁林深的手。

　　祁林深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快走吧。最好走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林木也笃定地望着他：“你骗我。”

　　祁林深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企图让他动摇。

　　两人都不说话。

　　祁林深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挣扎，已经快要崩溃了。

　　林木也不应该很气愤吗？祁林深甚至想过会被林木也暴揍一顿然后他离开，那也是自己应得的。

　　但是都没有。

　　林木也坚信是自己骗他。

　　祁林深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

　　林木也站直身体：“你喜欢钱，我有钱。”

　　说完去掏自己的口袋，摸出一张卡，拍在祁林深面前：“卡里有一百万，我不要你当我朋友，我要你喜欢我。”

　　空气中仿佛炸响一道惊雷。林木也心中一凛，身后冷汗涔涔，甚至不敢看。

　　他快步转身跑出门外，把他带来放在门口的生日蛋糕拎进来。进来时他步子放得比之前慢的多。那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林木也在说的那一刻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祁林深的回答。

　　如果祁林深拒绝怎么办？他们以后怎么办？

　　他不是一个会往长远考虑的人，但是碰见祁林深，他就忍不住往后去想。

　　祁林深的谎言太拙劣了，就像一个破碎了心脏的孩子可怜地用胶带把自己的心脏粘起来。

　　林木也说的话是真心的，哪怕自己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概率看错了祁林深，那也无所谓。他爱的是祁林深这个人，哪怕祁林深只是喜欢他的钱也没关系。

　　他有钱，祁林深刚好缺钱，林木也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回来的时候，祁林深把整个人都蜷缩在座椅上，哭得泣不成声。那张卡就那样掉在地上。

　　祁林深又哭了，为着林木也的那一句要和他在一起。

　　他想，一般人应该会被自己的那一句只是图他的钱给赶走了吧？林木也是傻子吗？

　　他听见脚步声在面前停下，林木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什么哄祁林深，只能尽自己手头上有的，把蛋糕举到祁林深面前。

　　祁林深抬头，湿润的眼睛透过透明的礼盒看见林木也那张模糊的脸，不接。

　　林木也就把蛋糕放在祁林深身后的桌子上。

　　祁林深深吸一口气：“你的钱不是钱吗？你是不是傻子？我要你就给我？”

　　林木也捡起地上的卡，看着缩成刺猬的祁林深，连塞给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强硬地掰开祁林深的掌心，把卡拍在他手心上：“不知道谁傻？我又不是白给你的。收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了。”

　　林木也大脑飞速旋转着，他的眼睛很近处，能看见祁林深很长的睫毛因为泪水连结在一起。

　　他轻轻伸出手，去碰祁林深的睫毛。祁林深没躲，闭上了眼睛。

　　然后感觉到林木也凑近了他，抱住了他的身体，温吞的气息喷吐在祁林深的脖颈，祁林深在炽热中身体战栗。

　　林木也用着很小，但是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祁林深：“那你，爱我吗？”

　　祁林深把头低下，把湿润的眼睛贴在林木也的肩膀上，伸手也去抱紧了林木也。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好像已经把话说完了。

　　林木也感受着肩膀处的一点点湿润，感觉像是狂风暴雨一样。

　　雨一直不停下地下，他和祁林深在狂风暴雨里相拥。

　　铁门拦不住自由的少年，心的相依可以解开一切枷锁。

　　十八岁那年，林木也给祁林深一个许诺。

　　说要带他逃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