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新风Jean

7、意外

　　这天周末，苏柳一直到了上午十点才起床，洗漱完一通出了房间，转了一圈都没在家没看见苏时儒和姜韶婉的身影。
　　只有餐桌上还留有早饭。

　　苏柳拿起手机给苏时儒打了个电话，去餐桌边上坐下。
　　电话通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挽挽，你起来啦。”

　　手机被她放在餐桌上，开了听筒，自己手里拿着姜韶婉做的三明治。
　　“嗯，你跟妈妈去哪了?”

　　苏时儒正要说话，就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姜韶婉的声音。
　　“挽挽打来的?”
　　“嗯。”
　　“我来说，我来跟挽挽说。”

　　电话就被姜韶婉接了手：“挽挽啊，我跟你爸去走亲戚了，早上太早了，就没叫你一起。”
　　“你把桌上的早饭吃了，中午你去迟宥家里或者出去吃都行，下午的时候，我跟你爸就回来了。”
　　苏柳应了声：“好。”
　　之后就听到那边有人和姜韶婉打招呼，电话就这么挂了。

　　吃了早饭后，苏柳就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苏柳对于电视剧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兴趣，打开看到电视上放的什么就跟着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人敲了两声，苏柳闻声看了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
　　敲门的人是迟宥，手里还端了一盘洗干净的草莓。

　　迟宥将那盘草莓递给苏柳，注意到家里长辈不在：“你一个人在家?”
　　苏柳接过：“嗯，他们走亲戚去了。”
　　迟宥点了点头：“那中午过来吃饭吧。”
　　苏柳说：“我早上起得晚，中午可能还不饿，饿的时候我自己出去买吃的就行。”
　　迟宥没再说什么：“行，我回去了。”
　　苏柳点头：“好。”

　　迟宥转身进了对门，苏柳将门关上，端着草莓回了沙发上。
　　这个季节的草莓个头大，汁水很足，苏柳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草莓一口爆汁，酸甜可口。

　　***

　　路家是一座高贵的私人别墅，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里面装修风格独树一帜，奢华但不庸俗。

　　路易淮一脚刚踏进家门，大厅里就传来男人薄凉的声音：“你回来做什么?”

　　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眉宇间与路易淮有着几分相似。
　　路氏集团董事长。
　　路易淮父亲。
　　路宴柏。

　　面对路宴柏的质问，路易淮只是轻嗤一声：“回来看看您有没有被气死。”
　　路宴柏扔去手中报纸，面上满是怒火，拧着眉：“逆子，老子真后悔当初生了你。”

　　一句话，路易淮原本脸上吊儿郎当的笑也一瞬消失。
　　“是啊，生我干什么呢?”
　　声音变得冰凉，似是自嘲。

　　“有娘生没娘养。”

　　随之就是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是路宴柏将烟灰缸往路易淮那处砸：“逆子，对得你妈吗?”

　　路易淮没躲，额间被砸伤，很快冒出了血。
　　一声不吭。
　　血留至眼角，路易淮抬手擦去，言语间讽刺：“你这么爱她，怎么不下地狱去陪她?”

　　路宴柏朝他走去，扬手要去打他。
　　“你住手！”
　　旁边传来一道老太太的声音，路老太太白着发坐在轮椅上，轮椅后是照顾她的阿姨。
　　地上破碎的玻璃和对峙的父子。

　　路老太太一手指着路晏柏，身子有些发抖。 “路宴柏！”
　　“你哪来这么狠的心?对你亲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路宴柏冷哼一声，坐回了沙发上。

　　路老太太心疼的看着自己孙儿：“阿淮，让奶奶看看，有没有事?”
　　路易淮刚刚眼里的戾气，在面对老太太的关心时，褪去了几分。
　　“放心，砸不死。”

　　路易淮平时都是住自己公寓，平时回来都是来看老太太的，每次回来都免不了要跟路宴柏吵一架。
　　这次也是听说老太太生了病才回来的。
　　现下见老太太没什么大事，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奶奶，我回去了。”

　　路老太太喊住他：“阿淮，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路易淮目光扫了眼路宴柏：“下回等您儿子不在的时候，我再回来陪您吃饭。”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就没路宴柏出声打断了。
　　“让他滚！”
　　路易淮没再说什么，只身出了路家。

　　老太太生气，对着路宴柏吼：“那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男人沉默，任由老太太发泄不满。

　　……

　　中午过了好一阵，苏柳感觉到饿了，本来想要点个外卖的，但看着外面天气还算好，就决定换身衣裳出门觅食。

　　一路走过两条街，都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前面的街道有个篮球场，是社区公共场所，平时有不少人使用。
　　苏柳经过篮球场时，不由得看了一眼，忽然在一处球框下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路易淮。

　　苏柳很意外。

　　这个点，各个球框下都有好几个人在组着队打球，只有路易淮那里，是他一个人。
　　苏柳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盯着那处。

　　然后，她想到了路易淮说的那句话。
　　“你要是很在意这事，请我喝瓶水就成。”

　　随后，苏柳转身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从冰柜里直接拿了一瓶青梅绿茶，然后付钱走出了便利店。

　　她并没打扰路易淮，只是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个人在球框下打球。
　　那人打球很认真，每一球都打得很狠，似乎在发泄什么。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苏柳。

　　一直到投进球框的那颗球滚到了苏柳脚边，路易淮这才顺着视线看到了她。

　　那一瞬，路易淮愣住了。
　　似乎对于苏柳在这儿，有些意外。

　　路易淮朝她走去，苏柳捡起脚边的篮球递给他，看到了他额前的伤，微微皱起了眉。

　　路易淮接过球并没有走开，只是问：“等我?”
　　苏柳被他的直接弄得耳尖有些发烫，犹豫着把那瓶青梅绿茶递了过去：“嗯，水给你。”

　　路易淮愣了一秒，像是想起来她为什么送自己一瓶水。
　　随后他接过了那瓶水。
　　或许是打完球口渴，路易淮直接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青梅的酸甜与绿茶的清爽交织在一起，不由让人得到片刻放松。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喝的急，水珠顺着颈脖向下，延伸至衣服里。
　　一瓶水一饮而尽，拧好瓶盖最后被人投入身后的垃圾桶里。

　　路易淮说：“我先走了。”

　　苏柳心口一跳，嘴比脑子快，在看见眼前的人就要离开时，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路易淮回头看她，没说话，等着她开口。

　　苏柳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慌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我是说，你……你要是还没吃午饭的话。”
　　“我可以……我可以请你吃。”

　　路易淮确实没吃什么午饭，从路家出来，不知不觉走到这里就买了一个球在球场发泄，一直到现在。
　　所以在苏柳见他沉默，犹豫着要不要说算了的时候，路易淮同意了。

　　两人走在街道上，苏柳问他：“你想吃什么?”
　　路易淮随口一答：“随便什么都行。”
　　苏柳视线注意到了什么，停下步子，指着对街的一家馄饨店说：“那就吃那个吧。”
　　路易淮顺着视线看过去：“走吧。”

　　这家馄饨店里人不算多，苏柳找了一个收拾干净的位置。
　　苏柳看了眼墙上的菜单，回头问他：“什么口味都可以吗?”
　　路易淮点头。
　　然后苏柳给自己点了一碗红汤馄饨，给路易淮点了一碗酸菜馄饨。

　　苏柳说：“你坐一会儿，我出去买个东西。”
　　“嗯。”

　　苏柳去了离馄饨店隔了几个门店的药店，询问着店员买了好几种擦伤药。
　　回到馄饨店的时候，两碗馄饨已经上桌了，但路易淮并没有先动，而是在等着她。

　　苏柳心中不由得动容，走去位子坐下。
　　路易淮见她坐下，也没问她去做了什么，只是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苏柳道谢接过。

　　两人各自沉默吃着碗里的馄饨，红汤馄饨对于苏柳来说不算辣，本来她还想加些辣的，但自己桌上的辣椒已经没了，苏柳不太好意思去找老板，只能作罢。

　　路易淮吃的速度比苏柳要快，苏柳注意到，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最后苏柳吃完的时候，路易淮连碗里的汤都喝的差不多了。

　　苏柳要付钱的时候，老板说钱付过了。
　　苏柳目光放在路易淮身上，那人依旧没什么情绪。
　　走出店，苏柳跟他说：“谢谢你请我吃馄饨。”
　　路易淮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两人沉默着走在街上，没什么话好说的。

　　穿过一条街，苏柳家就在附近，她停了下来，把手里的提着的塑料袋递给路易淮。
　　然后抬手，指着自己额头，跟他说。
　　“你额头这里受伤了，我买了一些药，你拿回家擦一擦吧。”
　　少女声音温润纯净，让人听着很舒适。

　　苏柳很在意他的伤口，但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资格问他的伤，只能给他买药让他带回去擦，或许他不会接。

　　路易淮看着少女眼眸里流动的光，眼底闪过一丝情绪。
　　他并没有立即接过，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苏柳以为他不会接，心里正鼓励自己要不要强塞给他。

　　因为伤口要是不处理的话，还挺不好的。

　　但下一秒，路易淮伸手接过了。
　　指尖的轻触，让苏柳心里一烫。

　　苏柳收回手抿着唇，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家了。”
　　路易淮垂下眼，低声嗯了一声。
　　少女抬手朝他挥了挥：“再见。”
　　没等到他的回应，便转角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