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号底片》绘美

25、昔-第二章-17

　　三个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有时候停下脚步在摊贩面前看看宠物。

　　顾烨蹲下身隔着蓝色笼子逗弄着里面的白色萨摩耶，转头问林松：“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林松抱着手臂，垂眸思考的样子让人觉得似乎是一个重大的难题，他沉默了一阵后说道：“我没想好是送猫还是送狗。”

　　“向葵喜欢哪个你不知道？”宋明霄站在一旁出声。

　　“她都想要，她很早就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宠物，但是他爸妈觉得她养不好就一直没同意。”

　　听到林松这么说，宋明霄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上大学后，她有时间养吗？”

　　“我出钱给她在外面租房子住。”林松回道。

　　话落，三人又是一阵沉默，显然都不知道该抉择送什么动物最合适。

　　三个人又继续看了几家，最后林松决定买只暹罗猫送给向葵，向葵之前说过喜欢黏人的动物，越是黏人她越有满足感，综合看来缺乏安全感的暹罗猫是最适合向葵的。

　　林松就在三人最后逛到得一家买了一只暹罗猫幼崽，小暹罗猫站在笼子好奇地看着这位买下它的人，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那我就先回去了。”林松提着笼子，和宋明霄打了声招呼。

　　“要我送机吗？”宋明霄插着兜问了句。

　　“就不麻烦你了，你还要准备开学的事，”林松摇头，“宋明霄，祝你好运。”

　　宋明霄点了点头：“一路顺风。”

　　宋明霄和顾烨并肩站在原地看着林松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潮中，等完全看不到他了，俩人在转身继续走起来。

　　“他要出国？”当着林松的面顾烨不好问，现在终于是问出来了。

　　“去康奈尔。”

　　“厉害啊，”顾烨夸赞道，接着又问起了宋明霄，“你怎么没想过留学？”

　　“没必要。”

　　留学无非就是三种，学历镀金，体验生活，为了移民。

　　学历镀金是为了有更好的履历去找更好的工作，以此达到阶级跨越，宋明霄从没想过要实现什么阶级跨越，他对现状挺满足，有吃有喝家里也有房，他以后有个稳定的工作就完全足够了。

　　而体验生活，那是......宋明霄瞥了眼在自己身旁的顾烨，这人到处张望，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手里的相机。

　　体验生活是给富人的选择，普通人从不当作备选项。

　　至于移民，宋明霄更不可能去想这个了。

　　虽然他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到哪里扎根都一样，但他不会给自己找那么多不必要的烦恼。

　　俩人又逛了会儿，来到了另一条街，之前那几条街都是买小狗小猫还有兔子的，这条街则是卖观赏鱼和鸟类的，相较于那条街就显得冷清了些。

　　突然间，顾烨停下了脚步，转身走进了一家卖观赏鱼的门店。

　　这家店很宽敞，有好几个巨大的鱼缸放在店中，里面的鱼的种类也多，有点像一个小型的水族馆。

　　顾烨往店里面走了去，宋明霄就干脆一个一个看鱼缸里面的鱼，店家的鱼缸布置得很好看，粉色的灯光打进蓝色的水中，许多颜色的鱼混在这个鱼缸中，游到了玻璃旁发现无法离开，又重新游回去，一遍又一遍，一日又一日。

　　宋明霄伸出手指抵住玻璃，一只白色的泰国斗鱼心有灵犀般游到了宋明霄的手指旁，他的手指走到哪里，那只像蝴蝶一样的鱼就跟到哪里。

　　怎么这么黏人，宋明霄盯着它飘逸的鱼尾，像傻子一样跟着他的手指四处乱窜。

　　弯曲的手指像下滑去，玻璃上拖下一道痕迹，白色鱼尾颤动了一下，转身游走了，宋明霄的头抵着玻璃，水底五彩的灯光映得他眼睛发疼。

　　他的眼睛眨了眨，后退一步想要离开这里去找顾烨，但没曾想要找的人就与自己隔离了一个水族箱的距离。

　　本来该在里面的顾烨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顾烨趴在对面的玻璃上，他的呼吸在玻璃上晕开一团白雾，他的轮廓在粼粼水光中变得有些虚幻，但那张脸却又格外清晰，某个早起的清晨或深难以入眠的深夜借着月光描摹过的睡颜像是胶片一样在脑海中一帧一帧映过。

　　短暂愣了片刻，宋明霄就收回了视线，他匆匆走出店门，站在门口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奇怪的情绪常常占据高地，道不清的心跳加快和长时间的愣神都表明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对劲。

　　宋明霄复盘了最近自己种种奇怪的现象，最后归结于顾烨闯入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许多的新鲜感，由此产生了大量的多巴胺。

　　习惯就好，宋明霄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或许他就像身边的人说的太无趣了，当有人调动他的情绪，所以才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宋明霄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后，顾烨才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鱼盒。

　　宋明霄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跟着自己手指游动的那一种鱼，他开口道：“这是什么鱼？”

　　“老板说是泰国斗鱼，好看吧。”顾烨提起来轻轻晃了晃。

　　“你买鱼干嘛？”

　　“养啊。”

　　宋明霄当然知道顾烨要养鱼，他有点无语，但还是说道：“你要带着这条鱼回美国吗？”

　　“才不呢，”顾烨提着鱼盒走到宋明霄身旁，笑着说，“当然是养在你家啊。”

　　“这是你的鱼吧。”宋明霄环抱着手臂。

　　“替我养着吧，望城的鱼带去美国肯定会水土不服的。”

　　宋明霄没吭声，看了眼顾烨后转身就走了，顾烨知道这是他同意的意思，扬起笑脸跟在了宋明霄的身后。

　　晚上俩人找了一家家常菜馆吃了饭，俩人吃完饭，太阳也还没落山，宋明霄想直接回芳铃路，但是看到顾烨还是想继续逛的样子也就没有说出口，继续陪着他。

　　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俩人才去找了一家小酒店入住，宋明霄在前台交了钱后，拿着钥匙一块儿上了三楼。

　　“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酒店？”顾烨看着一些发黄的墙壁，忍不住吐槽道。

　　宋明霄睨了他一眼：“那我们可以现在坐公交回去。”

　　“算了算了，我要困死了。”顾烨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房间并没有顾烨想得那么差，中间一个大床，有浴室还有一个小阳台，他一进门就蹬掉鞋子扑在了床上，抱着被子一股狂吸。

　　“我先去洗澡。”宋明霄换下鞋子。

　　床上的人没声音，宋明霄也懒得管他，进了浴室。

　　等宋明霄从浴室出来，顾烨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宋明霄没有叫他，把灯一关就躺在了顾烨的身旁。

　　屋外的夜晚还没有静下来，楼下还有断断续续的叫卖声，宋明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我臭吗？”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来。

　　“臭。”宋明霄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还适当地朝一旁移了一下。

　　身旁的人动了动，应该是笑了一下，然后将埋在被子里的脸抬了起来：“那你今晚忍忍吧，我真的好累。”

　　“离我远点就行。”宋明霄打了个哈欠，转身背对着顾烨。

　　说完这句，房间内又安静了下来，就在宋明霄快听着那逐渐减小的叫卖声睡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抱着了他的腰。

　　那一只手抱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宋明霄揉碎一般，他们之间几乎完全贴合在了一起，宋明霄感觉自己都能够数出顾烨每一下的心跳声。

　　“宋明霄。”心跳声伴随话语加快。

　　宋明霄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高中同桌曾经分享给自己一个无用的知识。

　　她说：人的心脏距离身体表面通常在四到五厘米左右，拥抱一个人的时候，两颗心的距离最小差距可能会达到八厘米，其实这才是两个人最亲近的距离。

　　“就像是把象征着性命与爱情的最隐秘的律动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了对方。”

　　顾烨的声音很轻，与那鼓点般的心跳声截然不同，像一阵清风掠过耳边，无法抓住。

　　“I really wanna take you back to the St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