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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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我想问你几句，不知你可愿答。”此刻，巫祝的内心极度忐忑，但面上不显，极力平静问道。
“请问。”清氛终于是对巫祝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想问的是，为何，我们只想寻个落脚之地，能够安然居住，不再饱受天灾摧残，为何，你等容不下我等呢？”
“自食恶果。”清氛静默了一瞬，这么说道。
但明霄等人听到巫祝这么说，那气是不打一处来，尤其是余渊，此刻，他儒雅的面容上涌上愠色，提起长枪指着巫祝狠厉道：“你们异族，真是厚颜无耻！千年前，你等来此，声泪俱下诉说你等故土崩毁，我们哪一族不是承诺了会腾出地界供你们居住。
短短不过百年，你们的野心贪婪尽显，你们哀怨又满是为难的说，你们不想再寄人篱下，随后一言不合便与我们刀剑相向，你们异族贪婪无耻，面目可憎，如今又有什么脸面同巫咸大人问这么一句。”
时虞很是适时的补刀：“既然你们既贪得无厌又恩将仇报，我们又何必再管你们的死活呢。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自作自受。”
巫祝阴恻恻的笑了，稚嫩的阴笑令人毛骨悚然：“对啊，我们，何必管你们的死活呢。”
红黑色的弑神阵已然成形，巫祝双手结印，操控着弑神阵向清氛他们砸去，当然，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青君几人就第一时间往后撤，挡在各族的族人面前。
清氛立于原地不动周身灵力凝聚，时虞则是提着神剑就冲了上去，径直的把神剑丢进弑神阵中，而后，他便被清氛立刻拉退，待退出弑神阵的范围后，时虞也立刻自己退到青君他们身边。
巫祝这时才发觉，她的拖延不过是他们刻意给的机会，神剑，会被毁，巫咸，要成神。
只可惜，弑神阵脱手，她已无力回天，将黑袍紧紧裹住她的身躯，弑神阵与神剑的对碰，恐怕方圆千里内不会有任何活物。
虽然神剑有灵，但方才时虞那一抛，她已然清楚的感受到，神剑的灵被束，这下，神剑便只会凭本能与弑神阵对抗，弑神阵可杀神，神剑虽强，但不比神灵。
巫祝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阵子苦苦稳定下那道门，才勉强完好取来的神剑竟是给了清氛机会，她面上满是不甘，不过，他们怎会没有防范清氛就地成神的手段。
黑红的弑神阵与血红的神剑碰撞，猛然间，巨大的冲击袭向四周，所有人都在运转灵力抵挡，时虞和几位首领更是联手，在族人面前布起一道遮天大阵。
随着时间的流逝，撞击中心渐渐平息，弑神阵的光芒黯淡，而其中的神剑已然四分五裂，有几道神力散出。
清氛站在最近处，只是微一抬手，那些神力尽数到手，不过清氛没有吸收，他只是仔仔细细的感受灵力与神力的差别，不消片刻，清氛手中的神力尽数消散在天地间。
巫祝靠着她身上这件黑袍勉强留了一口气，她看着清氛捏散神力，心中的震动溢于言表，若是他吸收了那猩红的神力，定然是能够成神的，但是，必定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像他们，故土永远的失去了活力。
但清氛，却只是看了看就任由神力消散，一丝不贪心。
她突然释然了，原来，他们的贪得无厌才是他们无家可归的根源，她有些怅然的看向清氛，最后死去。她和巫觋的尸身和已然四分五裂的魂魄从她死去的那一刻起，开始消散，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一边的清氛浮于半空紧闭双眼，此刻的他，已然明白灵力与神力的区别，现下，在做最后的调整。
远处的人们，高高仰着头，都在期盼着他的成神。
……
“这位神明大人，我们能同您等做个交易么？”
“你们终于明白了。”
……
紧闭的双眼睁开，清氛孤身飞上更高处。
一袭白衣随着微风飘摇，双手结印，开始汇聚天地之力，这片天地内，无论力量以何种形式显现，都在汇聚的过程中不断转化为天地之力，可是陡然间，所有的天地之力在往各处四散并消失。
清氛旋即察觉异常，低头一看，遍布整个亓官旧地的一道巨大的绝灵阵突然出现。
清氛只是微一抬手，这片天地内，无数的白色流光亮起，从有巫王都到钟离族地，从妖族万鬼窟到精怪东桓，从东桓到魔族金杏岭……
整片天地里，亮起了一道白色大阵，天地之力开始摆脱绝灵阵的影响，又疯狂的朝着清氛聚来。
此时，时虞手中愿牌显现，又是一念，一道覆盖天地的蓝色大阵覆盖进白色大阵中，加速了并稳定了天地之力的聚集。
天地之力飞快的往清氛身上聚集，直至充盈，但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仍然聚集而来。
此时，清氛周身紫光大盛，他凝视着自己体内仅剩三成的本源，将此前时虞给的愿牌捏在身前，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时虞的话：巫咸大人，请您一定一定捏紧它。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几样东西从他衣袖中飞出。
明霄第一个飞身上前接过她孩儿的尾羽，挂在脖子上的愿牌闪着光芒：“妖族妖王，明霄，在此，聚集妖族愿力。”
“精怪之主，青君，聚精怪一族愿力。” 青君提着属于他的那枝紫竹。
“鬼族鬼君，江度，聚鬼族愿力。”江度手中扬着那通体晶莹如玉的鬼舌兰。
“魔族魔尊，余渊，聚魔族愿力。”余渊接上魔角。
最后，明霄他们皆是看向时虞拿出一块玉玺：“人族十巫之首，巫咸继任者，时虞，聚人族愿力。”
五大族的愿力源源不断从天地中来，此刻，不论是哪一族，他们的手中皆紧紧捏着刻画巫咸祭天图的愿牌。
这一下，清氛的本源竟硬生生被补上了五成，达到了近八成。
而后，在两道嘶嘶声声响起后，一白一黑两匹马踏空而上，化作两道绚烂的流光冲向清氛体内，这一下，已然九成九了。
就在清氛欲放手一搏时，从西北方向飞来了一大片香火，在清氛诧异的神色下钻入了的他的体内。
原来如此，清氛微微笑了笑，他就说怎么百年以来，他未察觉任何异常。这些香火，原是被储存起来了。
本源圆满。
清氛周身紫光大盛，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猛然一个飞身，迎上天空中劈下的一道道紫色劫雷。
整整八十一道劫雷落下，震得周遭之人尽皆退避三舍，但他们的目光，却始终留在清氛身上。
挨过了雷劫的清氛，此刻一身狼狈，但是下一瞬，他的周身开始涌入无数紫气，浑然的神力开始充盈他的躯体。
可惜，清氛总是觉得天地给的神格有些奇怪，但要他具体说清，他也不明白。
这片天地外，巨大的鸟翅扇了扇，有些惋惜道：“先天之身，竟因天地力竭，只成了个残神。”
可是没等他说完，他身侧的楝音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清氛突然发觉，有风来，只是未睁眼，便听到了熟悉异常的树叶沙沙声。
清氛睁眼的一瞬，便见有漫山遍野的苦楝树枝头氤氲着淡紫，春风环绕间，他所听闻的沙沙声便由随着枝头的摆动传来。
随后，画面散去，原本已然散去的劫雷开始凝聚，九道黑色的神雷毫不客气的往清氛身上劈，在清氛一番挣扎后，他开始发觉，他体内的神力比原先要浑厚上百倍，并且不知为何，他体内的神格开始闪烁着无数的幽紫。
先天之神，成。
原本众人看到又有劫雷降下时，那是吓了一大跳，目光紧紧盯着清氛，他们没见过神，但是古时有神的记载，成神那日，一次雷劫，挺过便是神。
现下虽只能看到一团白色光影，但众人都确认了清氛没有出事，他的神力依旧在席卷四周，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
此时的清氛，在确认自身稳定后，浑身的神力四逸，开始裹挟着天地之力在这片天地内修补裂隙。
短短片刻后，清氛又开始用神力为这片天地盈满生机，在天地突破位格的那一霎那，他用一道神力给时虞传讯，虽然是传讯，但不知是因为刚成神神力未能精细控制还是别的什么的原因，众人都听得真切：“时虞，我已为你想好了字，等我。”
随后，清氛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下消散。
……
“巫咸大人，祭祀典仪的时辰到了。”
时虞身着重装，拿起放在一旁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而后缓缓走出筮天殿。
……
“姑……巫彭大人，祭祀典仪要开始了。”
“妮子，走，我们同去。”巫真等人在招呼她前去。
……
“司礼司暮，你们快点，再不前往东郊，咱们可就要被人挤在外边了。”
“来了。”
……
“黑狼，这里。”
“红狐，等等我。”
……
“老陈，抱我。”
“臭小子，有你这么这么喊爹的。”
……
“琅儿，小心。”
“嗯。”
……
“阿雪。”
“书呆子，唤我作甚？”
……
“莳萝，好久不见。”
“北野，你可算是学聪明了，还知道早点来。”
“来，时许，站前边来。”
……
“哟，明霄你们都来了。”
“江度，你们怎么这么晚。”
“害，去魔族和余渊喝了点酒，青君，我记得东桓的竹叶酒很不错，改天喝一杯。”
“可以。”
“江度，我说昨夜在万鬼殿怎么没找着你！”
“寒云，冷静。”
……
今年的夏至日祭祀典仪，有巫王城北郊不仅地上挤得人满为患，墙上，天上到处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身影。
没办法，五年前上一任巫咸大人成神飞升后，大家都是听得真切的，这一任巫咸时虞及冠那日，已成神灵的他会前来。
至于时虞何时及冠，正巧，便是夏至日的后一日，也就是明天，反正来都来了，大家就都来这祭祀典仪凑个热闹。
台上之人腰间美玉叮呤，一道白衣身影悄然间出现在人群中。
广大建祀，肃雍不忘。神若宥之，传世无疆。
……
远在这片天地外，楝音身前横着几个染着猩红血色且半死的异族之神：“皞哥哥，他们，不必留着了。”
“当然。”皞伸手于虚空一划，那几个身影便毫无声息的消散。
啜泣声起，皞轻抚楝音的头，可是楝音没有停下，只是哭得开始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道：“哥哥，我，我们，败了。”
“小音，我们回家吧。”饶是生得高大，皞也没能正面回应楝音。
“好，我们回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