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色》淡且独

4、第 4 章

　　怕被岑泽纠缠，覃霖一上午除了去上过一趟厕所，就没从座位上离开过，十中风气很差，上课时全是打扑克，玩手机，讲话，睡觉的，真真实实捧着书上课的，加上他都够不上十个，班主任说希望他冲上本科线，他也想啊，可是好难啊，学不懂的数学好难，耳边永远停止不了的吵闹也好难。
　　中午吃饭时，覃霖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周谨桦，她和她们班女生走在一起，是覃霖不认识的人，果然，周谨桦也走出来了，她不再需要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覃思思了。
　　心里有恨吧，周谨桦招手叫覃霖时，覃霖听到了，但没有回头，没有应答，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融入了食堂拥挤的人群。
　　他有意避开交朋友，用武力和豁命保安宁，在学校一直是独来独往，打好饭后，他找个角落坐下，摸出手机去校园贴里看了一圈，暂时还没有关于他是天台视频拍摄者的言论流出，覃霖稍微放下心，收好手机埋头吃饭。
　　对面有人坐下时覃霖并没有抬头去看，食堂位置不多，吃饭时有人坐到对面或旁边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直到快吃完了，覃霖抬头，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是岑泽，穿着白短袖，蓝长裤的岑泽。
　　十中当然是有校服的，只不过十中学生个个自觉屌爆，勇于捍卫服装自由权，所以一年到头都很少看到有老实穿校服的，学校起先管过一阵发现无果后也就放弃了，要不是岑泽今天穿了校服，覃霖都快忘记他们校服具体长什么样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岑泽选择坐到他对面却又一言不发，但不被纠缠总是好事，他低头继续扒拉完后面几口饭，就打算起身回班上。
　　“覃霖，”岑泽终于开口叫住他，声音比昨晚上他跑过步后还要沙哑，“放学后陪我去找房子吧。”
　　刚刚没仔细看他，这次再看过去，覃霖发现岑泽额头上有块半个巴掌大的擦伤，左胳膊上还青了很长很细一道痕迹。
　　察觉到覃霖目光，岑泽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说：“昨天回去太黑了，不小心摔了，下次建议你还是送我一下。”
　　覃霖被他一本正经的态度给逗乐，虽然没笑出来，但也装不出来凶了，他说：“你答应不再提那张照片的事情，我就陪你去。”
　　“你来陪我一起住吧，”岑泽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这边，在他身旁坐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还会骑摩托，你要是不愿意送我的话，我来接你也是可以的。”
　　他靠得太近了，说出来的话也很冒犯人，覃霖推推他，都无奈了：“我真的不可能和你一起住，你再说这个就什么都别聊了，自己找租房去吧。”
　　“是因为要照顾你姐吗？”岑泽问。
　　是也不是，但覃霖选择说是。
　　“那行吧，”岑泽揉揉胳膊肘，淡然地说，“你们网吧前边那条巷子不少租房吧，虽然说地方差还房租贵，但离你家近嘛，我们就住那吧。”
　　不管岑泽从昨天出现起嘴里蹦出什么荒谬之词，覃霖都只觉得不耐烦和好笑过，甚至岑泽偶尔傲气的挑衅会让他有种在玩游戏迎战的感觉，总之是没有过害怕的，可现在，覃霖居然隐隐地有些心里发毛，因为他搞不明白岑泽的目的，更加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又了解自己到了什么地步。
　　他甚至开始推翻自己由于懒得辩解而擅自认定的岑泽等于李刀刀，面前这个曾经说过“李刀刀已经死了”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覃霖毫无头绪的在脑海里推理时，周谨桦出现了，她一见到岑泽就笑了起来，同他打招呼：“刀刀，好久没看见了，你好像又高了点。”
　　等等，覃霖心里更加发毛了，周谨桦叫岑泽什么？刀刀？他们这不是认识吗？那为什么还让我帮忙追她啊？
　　覃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绕开岑泽，拉上周谨桦，将她带到了食堂外的花坛边，开门见山地问：“刚刚你打招呼的那个人是谁？”
　　“你刚刚不是还在和他说话吗？”周谨桦不明所以，“他叫岑泽，山今岑，沼泽的泽，之前的名字叫李刀刀，我们读小学时不是住在实利木厂吗？他是厂长的儿子，还和我们一起玩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岑泽真的是李刀刀？
　　覃霖压下怀疑，继续问：“那我刚刚听你说的意思是，你在小学之后，还和他有过联系？”
　　周谨桦想了想说：“不算吧，一个月前在盘丝村前面那个公交站遇上的，他骑着辆摩托在站牌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讲他和小时候长相一点没变，就是长高了，我当时还有点怕他不认识我了，结果我和他一打招呼，他就认出我了，还骑摩托送我回家了，后来就是一个星期前，他又转来我们学校了，你不觉得很巧吗？还能和小时候的朋友遇上。”
　　岑泽和小时候长相一点都没变吗？覃霖在脑海里狠狠回想一番，发现根本记不清小时候李刀刀的长相了，那这点他没法怀疑，周谨桦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至少不说谎是她的底线。
　　“是很巧。”覃霖说。
　　“你真的不记得了啊？”周谨桦很遗憾，“不过你小时候确实和他玩得少，他就只黏糊你姐。”
　　周谨桦说到这停了一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我之前叫你，是想问你，你姐好点了吗？你是没有听到吗？”
　　也是有点演技的，覃霖状似疑惑地问：“之前叫我？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可能是没听到。”
　　“那你姐好点了吗？”周谨桦问。
　　覃霖说：“老样子。”
　　快到午休时间了，周谨桦看看手表，说：“我要回教室了。”
　　“你有空要不要……”来看看我姐。
　　周谨桦问：“什么？”
　　“没什么，快高考了，加油。”
　　高三和高二不在同一栋教学楼，覃霖走到高二的教学楼下面时，才想起来他刚刚把岑泽扔下了，不过说起来也算不上扔下吧，那么狼狈的是自己，覃霖都觉得自己是在逃跑。
　　不过逃好像也无处可逃，因为他一走进教学楼，就在一楼楼梯口看到了岑泽。
　　逃不了就面对解决吧。
　　覃霖主动迎上去，问岑泽：“你是李刀刀吗？”
　　岑泽很平静地回答：“下午放学我和你一起回家，我会来你教室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