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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同学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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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一眼，江钦拿起一片面包放到盘子里；
瞟一眼，江钦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瞟一眼，江钦夹起一块煎鸡蛋放到面包上；
瞟…江钦一记眼刀飞来。
“……”程然仓惶地收回目光，有些尴尬地拿起面前的牛奶，他果然还是不会跟江钦正常相处。
算了，他是弟弟，程然默默在心里想着。
吃过饭照常坐车前往学校，依旧是无比安静的一路，这一早上他和江钦就没说过一句话，虽然这放在以前是常态，但现在程然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程然觉得，或许他内心是想和江钦缓和关系的吧。
程然刚一进教室，就被付凯拉住了。
付凯：“你志愿想好怎么报了吗？”
“还没想”，程然走到座位放下书包，“你想好了？”
付凯倚在程然桌子上：“害你也知道我这个成绩，哪有我挑学校的份，我就想尽量离晓茜近点，她成绩这么好，估计上市里的A大没什么问题…”他顿了顿，“还有你，也最好近一点。”
程然有些好笑地看他：“我这个电灯泡的使命要贯彻到底呗？”
付凯：“电灯泡咋了，那也是我俩唯一的电灯泡！”
程然：“我谢谢你。”
话是这么说，但程然内心确实不想和付凯离太远，想起前世，他为了远离那个家，远离江钦，报了偏远的大学，渐渐和付凯的关系才越来越疏远了，连他结婚都没能赶去参加。
毕竟他现在发现江钦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也就没必要跑太远。
“你什么意思啊，不会要报什么很远的大学吧？”付凯哀怨道。
“放心，我这次不会跑太远了，”程然笑了笑，“我还等着参加你的婚礼呢。”
付凯听到这话突然脸一红，罕见地结巴起来：“你别…别这么说，还…还早呢。”
“哎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这次不会跑太远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程然：“……”
真是死于话多啊。
付凯：“对了我想起来，上次你说要跟我说的事还没说呢！”
程然装傻：“什么事。”
付凯：“别装！”他转过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程然，“说你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学习了！有什么阴谋！”
程然内心挣扎了一瞬，干脆和盘托出：“我重生了，我本来活到了26岁，但是出车祸死了，然后就回到了现在，”他看到付凯迷茫地半张着嘴，继续道：“所以以前学的东西我全都不记得了。”
半晌，付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程然，犹犹豫豫道：“你没事吧？”
这一说出来程然反而轻松了，他往椅子上一靠，双臂交叉在胸前：“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
付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直到上课铃响，他才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回了座位。
这下好了，付凯大概率不会再问了，他也不用编理由了。
程然美滋滋地想着，这就叫作以不变应万变吧。
这天晚上，程启东和陆晨竟然又破天荒地回家吃晚饭了。
自从重生回来，程然这才第三次看见程启东，第二次看见陆晨，这俩人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餐桌上，程启东直接步入正题，问起了程然的志愿意向。
果然，他有事才会回家。
程然：“没想好。”
程启东：“这马上要到填志愿的时候了，你还没想好？”
程然低头默默地吃着饭，没吭声。
程启东：“你抓紧计划好，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他顿了顿，又道，“我看你就填附近的大学就行，到时候毕业直接上我那工作。”
一直没说话的陆晨也开了口：“我觉得也是，程然你别跑远了，到时候我和你爸爸方便给你安排工作，你和江钦俩人以后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又是这句话…
程然记得，前世就是听了陆晨这样说，吓得他毅然决然报了外地的大学，那是他第一个自作主张的大决定。
不过这一世，他的思想与前世那个18岁的程然有很大的不同了。
况且江钦也不同了……
“走什么神？”程启东音调陡然提高了些许，“陆晨阿姨和你说话呢。”
“哦，”程然晃了晃神，自打重生回来他就很容易神游，“知道了，我回头看看。”
闻言，程启东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程然的错觉，他伸筷子夹菜的一瞬，余光瞥见一旁的江钦嘴角勾了勾。
吃个饭还给他吃开心了？
平日里对人都是个冰块脸，看见个饭菜倒笑上了。
“江钦，你额头怎么回事？”陆晨盯着对面的江钦，有些惊讶地问。
程然抬头看过去，只见江钦额头上有些结痂的印子，是前段时间打架留下的。
他平时也没怎么看过江钦的脸，竟然都没注意到。
江钦神色如常，淡淡道：“磕的。”
陆晨明显不信，语气中带了几分紧张：“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见江钦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她又问：“你别瞒着妈妈，我不希望……”
“没打架。”江钦沉声打断陆晨的话，全程眼皮都没抬一下。
陆晨的表情看起来不太自然，嘴唇张了张，却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程启东往陆晨碗里夹了点菜，出声打了个圆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没什么。”
陆晨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只是低下头重新拿起筷子，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程然心中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江钦和陆晨之间的关系这么难以形容，陆晨想关心江钦的态度很明显，却又好像总是无所适从，江钦对陆晨这种尊重又疏离的态度也很是奇怪。
这一点前世他就没搞明白，虽然很好奇，但是这种私密的事情他去问谁都不合适，看来这一世依旧只能把这点好奇心咽回肚子里了。
临近高考的天气越发闷热，和高三学生们的心情一样焦灼，程然纵使做好了充分的摆烂准备，也免不了被这种浓烈的氛围所影响。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近期的江钦“乖”多了，不跟程然找事了不说，就算迎面撞见也只是冷冷地瞟他一眼。
虽然这跟别人家的兄弟没法比，但程然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者常乐，他又不奢望江钦见到他能有模有样地叫他一声哥（阴阳怪气的不算）。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江钦还小，正是叛逆的年纪，说不定以后长大了就正常了。
别的不说，至少江钦会为了他去打架，还会为了他的生日连续三年做难吃的长寿面，这些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说来都有些惭愧，程然都从来没有为江钦做过什么。
不知不觉又神游天外了，付凯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才将程然的思绪从天边拽了回来。
“苍天啊大地啊……人为什么要考试啊……”往日精气神足地要溢出体外的人，现在也蔫了起来。
程然转过身：“看开点，反正结果都那样。”
付凯：“哪样？”
程然：“死掉。”
付凯：“……”
程然真的很想以自己的亲身实践告诉他，学习算什么？考试算什么？
人死如灯灭，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活着开心就好。
但是他不能说，只能苍白地安慰付凯：“结果是你和杨晓茜步入婚姻的殿堂。”
听到这话付凯眼睛都亮了，笑得一脸春心荡漾：“嘿嘿，我知道我知道，到时候请你做伴郎。”
程然笑了笑。
上一世他没能参加付凯婚礼的遗憾，这一世终于有机会补上了。
高考如期而至，重活一世的程然终于又度过了这一个大坎。
回想起来，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填志愿的时候，程然和付凯没什么想法，直接广撒网，把临近几个市的大学好的差的全填了个遍。
杨晓茜就目标比较明确了，用付凯的话说就是她肯定能上A大，到时候他们三个人就都不会离得太远。
程然重生回来这俩月，就没好好做过一套卷子，他自己也摸不清现在的水平具体怎么样，但一本肯定没戏，二本可能也够点呛，不过运气好的话，他和付凯这个学渣说不定还能上同一所大学。
…………
从上一世程然生日被车撞就能看出来，他运气不太好。
最终三个人三个省。
杨晓茜如愿被本市A大录取，程然靠着以前那点微薄的记忆上了个专科，付凯也是意料之中的专科。
不过好在三个学校离得都不算远，闲暇之余还是能找机会聚一聚的。
程然这一次的选择，与前世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今后的路，便更加走向了未知。
最近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惬意，重生的事仿佛真成了一场梦，程然第一次有种想歌颂命运的感觉。
高一的江钦也放暑假了，但是程然并不常在家见到他，好像总是跑出去和朋友玩，有时穿一身运动服，有时又穿的人模狗样，一天到晚忙的很。
这样也好，免得天天在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程然总莫名地不自在。
程然有时候心里总会冒出一句，年轻真好，可是转念一想，他也不老好吧。
唉，大概是心境不同了，毕竟走过了26年的人生。
这天高中同学说要组织同学聚会，看到群里的消息通知，程然立刻欣然答应了，在家发霉了几天无所事事，出去玩玩挺好的。
这天程然起了个大早简单拾掇了一下自己，洗个头发，简单吹个发型，换上一身休闲装，平日里总是穿着校服，这么一捯饬还是挺有模有样的，程然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一下楼，竟罕见地看到了江钦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程然心下疑惑了一瞬，便移开了目光，冲着厨房忙活的吴妈喊道：“吴妈，我今天去同学聚会，不在家吃饭。”
吴妈远远地应了一声。
江钦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了玄关处换鞋的程然。
目送着程然的背影，直到他走出去关上了门，方才重新看向手机，只见屏幕昏暗一片，显然是game over了。
中午，大家到了约定的饭店，程然远远便看见了两个手拉手的熟悉身影，是付凯和杨晓茜。
杨晓茜忽然转头看到了程然，便扬起手冲他打招呼：“嗨，程然，这里！”
付凯应声转头，大着嗓门喊道：“你可来了，这么慢！”
程然快走两步过去，看向他俩紧密相连的手，说：“还带家属啊。”
付凯大咧咧地伸手往程然肩上一挎，嘿嘿笑道：“放心，兄弟不会见色忘义的！”
杨晓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拉着付凯的手往里走，“咱们走吧，大家都进去了。”
饭桌上，程然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同学聚会，还有一些别的班级的同学也在，估计都是玩的好的，怪不得杨晓茜也来了。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程然有点插不进去，他实在不是什么能随便和人打成一片的性格。
但是沉浸在这么多鲜活的少年气息里，程然莫名有一种沉寂多年的尸体见了光的感觉。
上一世上了4年班，都给上成行尸走肉了。
吃饱喝足，一部分同学又撺掇着前往了下一个场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