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盈暮落时》云落下了

13、第 13 章

　　下午放了学要去食堂吃晚饭，但是有个同学喊住他讲题目耽误了几分钟，结束时抬头看，班里面人都走尽了。

　　“许长赢，一起去吃饭吗？”那个同学觉得自己问问题的时间太长耽误他，刚想说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前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长赢没来得及回答同学的问题，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去看，是程槿。

　　他在楼梯转角处等了两分钟，人都快走完了也没见许长赢下来，突然脑子里就想起来了小学许长赢和人打架那一次，立马转身冲上楼。

　　一到门口看见许长赢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那男生还问他哥要不要一块去吃饭。

　　许长赢上前一步到他面前：“我跟同学讲题目，你等急了吗？”

　　程槿摇摇头说没有，许长赢又和自己的同学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弟弟。

　　那男生也是大大咧咧的，一摸头发：“不好意思啊，耽误你们吃饭了，想起来了你俩每天都在一起吃饭的，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摆摆手离开了，许长赢跟他说再见。

　　许长赢又转过头和程槿说话：“走吧，去吃饭。”程槿跟着他，也不说话。

　　“刚刚那么急上来干嘛？”

　　程槿噎了一下：“我以为像小学那次一样……”

　　许长赢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小学的是什么事，他自己都快忘了。

　　又存心想逗逗程槿：“我以为你今天要自己去吃饭。”

　　程槿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许长赢转向他，可能是微风正合适，也可能是这一天心绪起起伏伏，他说：“因为你在躲着我，没有发现吗？”

　　程槿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没有……”程槿说，没有，其实有，就在眼前。

　　许长赢就这样看着他，程槿感觉心脏酸酸的，他软下声音：“我没有……对不起哥，我最近，我最近脑子不正常吧，我……我肯定肯定不会躲着你啊，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不敢说。

　　程槿是胆小鬼。

　　许长赢看他如此慌乱，心下了然：“那我相信你了。”

　　“你还记得去年你跟我说，我永远要和你天下第一好吗？”

　　程槿呆呆点头说记得。

　　许长赢说：“那我也现在这样要求你，说好的。”

　　“……好的。”

　　三分之三。

　　程槿就这样被轻易原谅，他跟在许长赢身后像做错事的小弟。

　　到了食堂以后他们发现，有这样一场混乱的对话的结果就是食堂的大部分窗口都快要关闭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没关闭的。

　　两人一吃，难吃。

　　许长赢用筷子插住那颗鱼丸，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往嘴里放，结果差点难吃的他呕出来。

　　“……哥！你要不别吃了，我去小卖部给你买面包吧。”程槿把那颗咬了一半的鱼丸扒拉进空碗里面准备过会儿扔掉。许长赢表示赞同。

　　两人吃完饭以后去小卖部买了东西，正好会到教学楼时打起了预备铃，在楼梯口分别后许长赢一阶阶上楼梯。

　　他很高兴，但又有些犯难。

　　确定了程槿是喜欢他……又怎么样呢。

　　当初意识到这件事时他就害怕，害怕程槿也是喜欢自己的，害怕后面牵扯出一系列的事情来。

　　可是这段时间有了别的猜测后，他更怕了。

　　许长赢不能接受看见程槿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程槿这边回到教室后坐在自己的板凳上，不断回想下楼时许长赢说自己在躲着他的样子。

　　他的夏夏哥哥，眼中满是委屈。

　　但还是很好看，许长赢怎么长那么好看……

　　胡思乱想之际，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是同班的两个女生。

　　程槿问她们怎么了。

　　两个人扭扭捏捏半天程槿才听明白，是其中一个女生想要许长赢的联系方式。

　　“我看你天天和高二的许长赢学长一块走，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程槿差点脱口而出是兄弟，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他是我家对门邻居。”

　　那女生眼睛冒着星星：“那你能不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啊。”

　　程槿故作轻松地开口：“你是对他有好感吗？”

　　“很多女生都有吧！他那么帅，还成绩好，还会弹钢琴！！”

　　“弹钢琴？”许长赢会弹钢琴，他怎么都不知道。

　　那女生说：“好像是说许长赢今年元旦晚会要弹……”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拉回来：“能不能给我联系方式？”

　　程槿嗯嗯啊啊地：“等我回家给你问问。”

　　两个女生走了，程槿陷入了新的沉思。

　　为什么……他连许长赢会弹钢琴，还要参加元旦晚会都不知道？

　　不是前不久还和自己说要天下第一好吗？

　　晚上一块回去时，程槿坐在车后座，也忘了自己只揪人家衣角这件事，一把抱住腰然后把脸埋进许长赢后背，闷闷地开口：“你元旦晚会要弹钢琴吗？”

　　许长赢说：“还不确定呢？你怎么知道了？”

　　是真的！他还没有告诉自己！

　　“我们班女生说的。”

　　“可是我下午刚和班主任说的……还不确定呢，不然怎么会不告诉你。可能是我去办公室有学生听到了然后说出去的吧。”

　　程槿探出一点头：“真的？”

　　“当然。”

　　这个能解释，可是会弹钢琴这件事他都不知道，于是再一次气鼓鼓开口，与晚饭前疯狂道歉的程槿形成鲜明对比：“那你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你会弹钢琴？”

　　许长赢愣了下：“你……也没问过我。”

　　钢琴是小学和初一时学了一段时间，也是杨小绵让他去学的，谈不上多喜欢但是水平还行。

　　因为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做过小调查问班里同学有什么特长，许长赢想了半天写了个钢琴，然后下午就被班主任叫去问他能不能出节目。

　　程槿听他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哥，对不起。”

　　“道歉干什么？”

　　“我好奇怪。”

　　许长赢笑了一下，拍拍他还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不奇怪。”

　　“那你会参加吗？”

　　许长赢问：“你想看吗？”

　　这问题其实有些暧昧，毕竟是学校的晚会，结果他一句话问出来好像许长赢是要弹给程槿一个人听似的。

　　然而秋风似乎把他们的脑子都吹的不太清晰，程槿说：“我想看。”

　　许长赢：“那就去。”

　　到家了，程槿下了车，却没有动，许长赢问怎么不回家。

　　路灯下程槿乖巧背着书包，看向许长赢：“……哥，可以一起做作业吗？”可怜巴巴的：“原谅我。”指的是昨天晚上撒谎的事。

　　许长赢看着他，笑了，路灯的光出现在眼睛里面，好像星星：“当然可以。”

　　去到许长赢的房间后程槿先掏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突然看见了晚上那两个女生的账户，想起来她们让自己帮忙要许长赢的联系方式。

　　想了一会儿，抬手打下一串字：他说不认识的人不给，不好意思哈。

　　发送。

　　许长赢拿着杨正秀留在下面的一碟煎饺走过来：“要吃夜宵吗？我热一下。”

　　程槿塞上手机，也没看回复：“我要吃。”

　　许长赢就下楼去用微波炉热了。

　　两个人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但是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许长赢清楚的知道程槿喜欢自己，但是他还是有顾虑。

　　程槿呢虽然不知道许长赢是不是喜欢自己，但是现在想明白了，他喜欢许长赢也不用躲，他的哥哥好像什么都可以包容。

　　许长赢报了弹钢琴的节目，最后一节晚自习回去礼堂练习，程槿会在倒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时用最快的速度跑去礼堂给他送些零食或者水，然后和他说会儿话，上课前两分钟再急匆匆地跑回去。

　　那天去送小零食时，许长赢说：“你想听一遍吗？”

　　“好啊！”程槿说着就跑下舞台坐在观众席的正中间：“我准备好了！”

　　礼堂只开了舞台上的一盏灯，昏昏沉沉的人也看不真切，许长赢看了台下的程槿一样，然后开始演奏。

　　程槿不懂音乐，但是他觉得很好听。许长赢也很好看，明明就穿着简单的校服校裤，可是他却觉得他像王子。

　　一曲结束，距离上课还有不到一分钟，程槿该回去了，可是他又一次站上了舞台。

　　“哥。”

　　许长赢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钢琴曲中，反应慢半拍地看向程槿：“怎么了？”

　　程槿只觉得心脏重重地跳，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许长赢时一样。

　　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突然，上课铃响了。

　　许长赢催他快回去吧，程槿陡然惊醒似的，和他说拜拜，然后转身离开。

　　许长赢坐在凳子上目送他走，直至看不见人影，他手腕在微微发抖。

　　刚刚的那首曲子并不是晚会时要弹的那一首。

　　程槿回到教室时，没有老师在教室，他松了口气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蒋小琦转过头问他今天怎么迟了。

　　程槿不想跟他说许长赢单独给他弹了曲子的事情，随口敷衍了一句。

　　又问：“老师怎么还没来？”

　　“哦他来了，但是老金说他有点事，让我们自习。”老金是他们历史老师。

　　程槿点点头，从书包里面拿出了历史书摊开在桌子上。

　　“元旦晚会是周五晚上是吗？”蒋小琦突然问：“好期待长赢哥弹钢琴，他有给你弹过听吗？”

　　刚刚才听过的程槿：“没有。”

　　“哎，也不知道他弹什么。”

　　程槿脱口而出：“《晴天》啊不是和你说过吗？”说完自己却愣住了。

　　蒋小琦还在一旁嗷嗷叫：“嗷嗷，想起来了，他们班投票投出来的。”

　　刚才许长赢弹的那一首，不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