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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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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的认不出来了吗?”他眼神淡漠,不是程槿记忆中常出现的样子。他转过头发现程熙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里面,门外只有他和许长嬴。
没有回答是否认出他这个问题,程槿有些语言混乱的说外面冷,要不要进来之类的话。许长嬴垂眸,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打开了那扇封尘近十年的门。
程槿就站在门口,很久都没有动,知道程熙从后面戳戳他的肩膀:“哥哥,你怎么了?夏夏哥怎么没进来?”
两个问题,程槿发现自己一个都回答不了,于是摆摆手说没事,程熙见他好像不太想说的样子也很懂事的没有多问。
许长赢的钥匙是还是多年前的那一把,打开门,因为当年离开时除了外公的遗像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带走,所以屋里的陈设和走前没有什么两样,椅子随意放着,橱柜的门也没有关严实。好像不久后家里人就会回来拿出碗筷开始吃饭。
许长赢细白的手指在椅子上一抹,灰尘沾满了指尖。
时间是会留下痕迹的。
上了楼,推开了曾经房间的房门,尘灰扑面而来,许长赢用袖子挡了一下然后进去,用衣柜里的一块毛巾擦干净了椅子,坐在桌前。
他觉得自己也是挺贱的。
韩春霞知道了许长赢回来的事,很高兴,让程熙去喊对方过来吃年夜饭。
程熙瞟了一眼程槿,后者不看她,只说:“去呀。”
见两个人奇奇怪怪的,韩春霞突然想起来之前程槿和许长赢那些事。其实她不算是完全知道,只是后来与吴玲玲闲聊时她说漏了嘴,当时自己还震惊了一阵。
她看向程槿,有些尴尬:“阿槿……”
程槿摇摇头说没事,让程熙去喊。
程熙推开了那扇多年未进去的门,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哥哥,许长赢从楼上探出头:“熙熙,出去,里面很多灰。”
程熙愣了一下,但很快听话退到门外然后朝里面喊:“小姨叫哥吃年夜饭。”
许长赢很快下楼站到她面前:“好,等我一下好吗?”
十年未见,曾经亲昵如亲兄妹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尴尬。
但好在程熙依旧是话痨,短短一截走到路对面的距离问了许长赢好几个问题。
“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首都。”
“那哥现在做什么呢?”
“在……给别人打工。”
“那你和哥哥,都没有联系过吗?”
“……”许长赢垂眸摇了摇头:“熙熙,现在身体怎么样?”
程熙笑着说挺好的,等高考结束就可以做手术了:“那时候我就彻底好了,大家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许长赢摸摸她的头,大门打开,韩春霞走过来,许长赢叫了她一声小姨。
韩春霞拉着他手臂让他快进屋,进来时许长赢一愣,屋子里面的格局变了不少,让人有些陌生。
许长赢五年前从杨正秀那里知道了吴玲玲去世的消息,当时正好遇上杨小绵生病,杨正秀就没有能赶回来,而许长嬴当时正在国外。
程槿在厨房里面端菜,一边喊人都快去吃饭。
“夏夏,尝尝这个,你以前喜欢的糖醋排骨。”韩春霞给他夹菜,许长赢都接了过来,饭桌上一大一小两个女士都在问许长赢一些问题,程槿就埋头吃饭装哑巴。
韩春霞说真好啊,你现在和阿槿都越来越好了。
又问杨正秀身体怎么样,许长嬴静了几秒,轻声说她去年去世了,但还算安详没有受什么苦。
话题变得沉重,好在一顿饭也快要结束,吃完以后程槿想去厨房收拾碗筷但被韩春霞阻止了,程槿只好坐在沙发上发呆,原本许长嬴坐在他对面,后面站起来出了门,程槿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跟了出去,许长嬴站在门口那棵树抽烟。
夜幕已经降临,于是那猩红的一点火星就格外显眼,许长嬴还穿着那身黑色大衣,见他出来掐了烟,没有说话,程槿蹭到人旁边站着,结果被未散尽的烟呛到了,咳嗽了两声。
许长嬴轻声说:“抱歉,不知道你会出来。”
程槿摇摇头说没事,他想问许长嬴怎么开始抽烟了,以前不是和他一样讨厌烟味的吗。但是他没有立场问,于是和许长嬴一块抬头看那光秃秃的树。
这树很大了,即使之前有一次刮台风吹断了一部分树枝现在看起来也很大。
许长嬴看了很久,开口问:“它现在会结果了吗?”
程槿愣了一下才回答:“不是,这个不是樱桃树,是樱花树,当年外婆可能是听错了。”种下树的第四年,依旧只会开花不会结果,程槿上网一查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樱桃树,而是重瓣樱花。
许长嬴轻笑了一下:“小妹很难过吧。”
程槿说是啊,她说想种一棵真的樱桃树,但是我在家没待几天就离开了,外婆身体不好也不太会种,就一直没能实现。
又陷入了沉默,程槿鼓起勇气捏着衣角想问许长嬴一些什么,但是刚刚在饭桌上小姨和程熙已经问了不少,再问会不会招烦?
斟酌了很久,程槿想问问许长嬴什么时候离开,还有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要不要一起过,结果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发现许长嬴已经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家。
程槿情急之下喊他:“哥!”许长嬴转过头看他,程槿又突然紧张,他好多年没有喊过许长嬴,手心开始出汗,许长嬴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说,程槿问:“明天来吃饭,好不好?”
许长嬴摇摇头,说自己马上就要走了。
程槿站在原地,紧攥着的手松开,许长嬴转身回去了,程槿也没有追上去。
许长嬴确实是临时做的回来的决定,他其实不知道程槿会不会回去也没有抱很大希望,结果回来还没有进自己的家门就见到了程槿。
像极了他们的初见。
开车这样久回来甚至连个夜都不过,许长嬴想,自己是真的很贱了。
程槿可能早已经释怀,只有自己依旧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