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晚归先不归

39、对艺术的绝对追求2

　　24岁，吉鑫涛接手了父亲的公司。
　　25岁，我正式确定了此生的事业：收破烂。

　　当 我的铭生资源回收利用公司开始步入正轨后，很快我便实现了财富自由。

　　我喜欢我的事业，运作是简单的，初心是美好的，利润是巨大的，顺便还为地球的清洁贡献一下下自己的力量。

　　27岁，我还是单身，吉鑫涛在父亲的安排下结婚生子。他的爱人是一个温柔明媚的大美人，初见时我就觉得她很是符合吉鑫涛对他妈妈的描述。她叫吴敏。她的父亲也是吉父的商业合作伙伴。作为吴家独女，她也要接手父亲的生意。

　　理所当然的，我就成了吉鑫涛儿子，吉施的干爸。吉施自小喜欢粘着我，他们两口子都忙，我这个干爸就充当了保姆的角色。当然，吉施的生活还是保姆来照顾，我这个保姆主要是带着他各种游玩。

　　吉施是一个精灵古怪，聪慧机灵的小孩，不像他的父母双亲一样整天正经兮兮的，很是无趣。
　　怎么说呢？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五岁的吉施撮合而来的。那天在去长白山看雪的飞机旅途中，吉施把单身的我介绍给了坐在旁边的美女姐姐，姬絮。

　　姬絮是一个刚刚失恋的空姐，身材面容娇好，性格温和，讲起话来慢吞吞的，但是很有条例和逻辑。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在长白山看雪的那个周末，我带着吉施和姬絮一起度过了很是幸福的两天。

　　之后，我和姬絮就在一起了。
　　我不爱她。她爱不爱我，我不在乎。
　　比不爱她更加麻烦的事情是，我确定自己不喜欢女人这个物种。面对女人，我没有欲望。这个发现让我有些惊讶。

　　这个秘密，在很久以后，我告诉了吉鑫涛。他先是一脸诧异，后面竟然哭了。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不是你总是问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我才不想说这样的事情呢。”

　　“你确定不是身体的问题？有没有看医生呢？”吉鑫涛很关心的问道。

　　“不是身体问题，我确认过了。勉强自己的话，我也是可以像一个正常的的男人一样完成自己的使命的。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从心理上不喜欢女人这个物种。”

　　“那男人呢？”

　　“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像性别也不是个问题。好吧，好吧，我不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总之，你让我找女朋友成家立业什么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行。我知道了。那我以后不会再催促你了。其实，勉强自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相信我，我懂。”吉鑫涛第一次仔细的看着我，我有点特别的感觉。

　　我很信任吉鑫涛，似乎在他面前，我能被清楚的看见，我觉得很安全，也很美好，这种感觉，是我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艺术感。

　　后来不止一次，我问自己，难道我喜欢的是男生吗？不是，我不是喜欢男生，我也不喜欢女生。这世间，除了父母和吉施，我再只在乎一人：吉鑫涛。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我便喜欢男生。
　　如果这不是爱情，那我就是对爱情无感，我便没有爱情。
　　此生是不是能够拥有爱情，对我而言，不重要。

　　我追求的是绝对的美，是一种极致的对美的感受。这是我接下来人生所有的课题。

　　又一次，我开始了我的全球之旅。

　　这世间的每个地方看起来是很不同的，但每每在一个地方生活一段时间后，我的感受又趋于一致：现有的存在都不够美好，即使在瑞士的雪山上也会产生雷同的疲惫感。

　　于是，我开始追求极限运动。

　　在一次跳伞中，我因为降落失误受了伤，陷入了昏迷。当我意识开始清醒时，我听见了吉鑫涛的声音。

　　“吴铭生，你最好是快点醒来，我已经快撑不住了......叔叔阿姨他们，他们已经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交代。”

　　哭泣声......

　　我的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天塌了。

　　我躺了多久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说不出来话？我的身体，我也找不到。除了吉鑫涛的声音，我似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应该还活着，我活着吗？

　　过了好久，又能听到吉鑫涛的声音。

　　“吴铭生，今天是你四十五岁的生日，我替你吃了长寿面，我希望你醒来，即使醒不来，我也希望你活着。你活着，我心里就有盼头。”

　　过一段时间，吉鑫涛就会来看我，有时会说几句话，替我擦擦身体，有时会陪我待好久，认真的讲起来他最近公司和家里发生的事情。

　　从他的讲述中我已经知道了自己自从跳伞出事后，已经整整躺了16年了。这16年中，父母已经离世。我的公司也靠着吉鑫涛的经营上市了，所有的盈利吉鑫涛都用来做了慈善。他终究是懂我，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吉施已经上大学了，目前在美国。他成长的很好，会和吉鑫涛视频来看看我，我很欣慰。

　　我觉得这个人世间除了吉鑫涛，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任何人或者事物了。偶尔能听听他说话，就是我留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执念了。

　　在此期间，我很顺利的发现了无声的寂静态、可以无限储物和伸缩的恒静态、跨越恒静态之后的无数空间变换的动极态，之后进入了一个所有物质全部都可以成为粒子状态的未知领域，我给它命名：恒动态。

　　恒动态符合我对美的绝对追求。

　　所有的事物进入恒动态后，都会被瞬间粒子化。但在粒子化的同时，只要意识不灭，看起来还是整体的样子。在意识的作用下，这里可以自由的生活。

　　这个空间充满了无限的粒子，在这里，你可以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任何形态。但一直让我疑惑的是，这些被创造起来的形态并不能够维持很长时间，往往是没多久，就会突然失掉意识，再次回归到纯粹的粒子态中去。

　　我六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吉鑫涛像往年一样替我吃了长寿面，又来我耳边叨叨。

　　“吴铭生。今天是你的六十二岁生日，我又替你吃了一碗长寿面。这个世间已经大变样了，我昨天正式退休了。吉施今天起，就要担起我曾经挑着的胆子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听见我说话。自从吴敏离世，吉施成家以后，我就要靠你作伴了......我其实挺感谢老天这样的安排的。听起来是有点自私吧？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如果不是你安静的躺在这里，我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每天陪着你呢？你知道吗？每天陪着你，就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我这一辈子，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唯独和你在一起，是我内心最想做的事情。现在好了，我有更多的时间能够和你在一起了。你要醒来，多好？你要能知道我的心意，多好？我能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多好？”

　　沉默许久后......

　　“这样也不好，如果我早早就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们也不会很好的在一起，我们无法抵抗这个世间太多的不理解。你那么疼爱吉施，也不会让他处在不堪的舆论之中。我不说是对的吧？”

　　“可是......可是......我真的......爱你！你如果能听见，请给我一点线索，好吗？让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的心意。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听见吉鑫涛的话语，我终于理解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包括高考结束后的那一场酒后醉言。

　　“吴铭生，你是女生该多好？我就可以和你谈恋爱了，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话在此刻非常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意识中。由于它来回游荡，且意识强烈，我捕捉到了它。这一缕意识，我仔细的把它引导至我用自己意识创造的小狗身上。小狗很快与这一缕意识融为一体。

　　为了让这缕意识永久的和小狗共存，我对小狗进行了一系列的学习训练，让它与意识更好的粘合。

　　“小狗，你由于吉鑫涛而存在，你以后就叫吉宝好吗？”小狗点点头，尾巴翘的老高了。

　　“吉宝，我要想办法让你回到吉鑫涛身边，帮忙带个话，告诉他，他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也一直爱着他。好吗？”

　　吉宝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听到这个任务，开心的原地打了好几个圈圈。

　　接下来我想了好多的办法，可不论怎么做，吉宝就是离不开恒动态。难道吉宝和我一样要永远被困在这个恒动态中了吗？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吉鑫涛明白我的心意呢？

　　我又用同样的方法创造了很多个存在出来，有猪有羊，有高楼大厦，有好多小人,有森林大树，有瀑布河流......对！我把我能在寂静态找到的象统统在寂静态创造了出来。我当然知道这些创造品很快就会消失，但我还是执着的不断创作着。

　　在我所有的创造品中，有两件东西，一直没有变回粒子态。一个是吉宝，一个是我创造的吉鑫涛，十七岁的吉鑫涛，那个第一次酒后要和我在一起的吉鑫涛。

　　我仔细的研究了这两个创造品，他们的共同点是，意识很强烈，很独立。我把创造品吉鑫涛的意识抽离出来和吉宝的意识融为了一体。重新改造了吉宝的身体，让他变得更加的勇猛。

　　万鬼的雏形就这样出现了。

　　在后来的时间里，我并没有做到让吉宝离开恒动态，只能不断的对吉宝进行改造。最后，我撤回了其他所有的创造品的意识，慢慢的都和吉宝进行了深度的融合。

　　最终的吉宝一半赤色，一办玄色，以狼为形态。在我心中，他赤色的一半是我，攻击，不羁，玄色的一半是吉鑫涛，柔和，稳妥。

　　吉宝是我们真正的孩子。我将自己的意识不断的滋养，使其成长，然后缓缓的过渡到吉宝的体内。随着意识能量的增加，吉宝变得越来越独立。我的意识能量在不断的减少，我逐渐失去了对吉宝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