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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走水 ...

  •   刘能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耳畔传来谭逸的一声“去拿刑具”,这才反应过来二殿下在交代自己做事,一骨碌就窜了出去,跑得飞快。

      是要什么来着?刑具,跑出去老远,刘能的脚步才一顿,他这山寨上都是自己兄弟,何曾备过刑具?但看起来是要审翁远,起个唬人的作用应该就够了吧。

      于是刘能又空手折回屋里头,在谭逸一头雾水的目光中,取下墙上的一把大刀,一把板斧,还有一根棍儿,恭恭敬敬抱到谭逸脚边。

      谭逸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要审翁远,不是要杀翁远啊。

      不过显然是不用刘能再跑着寻一趟了,因为沈行山已然上前,仅仅是剑出鞘就吓得翁远吼破了嗓子:“你们要问什么,我都一定如实招来啊,你们杀了我,线索不就断了吗?”

      刘能说着,朝沈行山跪爬过去,讨好地扯住沈行山的衣袖。

      “放手。”沈行山冷眼看着他,刘能跪在地上,“蹭”地一下缩回了手,只觉那狗屁传闻都是空穴来风:什么沈行山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一心寻仙访道的雅士,这不上赶着当谭逸身边的活阎罗吗?

      刚刚来的路上,怕翁远自己寻死,谭逸还专门吩咐人替他包扎了一下,一直派人盯着,这会儿自然瞧不见他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同谭言有联系?”沈行山很平静地问。

      谭逸反应过来,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刘能,只见刘能已在原地目瞪口呆,显然也是没料到自己居然能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正伸手欲赶他走,却听沈行山道:“无妨。”

      翁远跪在地上慌忙摆手:“小的哪里能联系到六殿,联系到谭逸啊,这不痴人说梦呢么?”

      说完这话,翁远意识到有点儿不对,他这是不是在说沈行山是痴人?正想找补,却听沈行山毫不在意这点,问道:“那你是和谁联系?”

      “我其实知道这事儿也没多久,几个月前才知道的。”

      沈行山听不得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声音稍稍高了些:“我问你是和谁联系的?”

      翁远不敢再和稀泥,还是有些不敢说出来,但死到临头了,眼一闭咬牙道:“刺史大人,常杰。”

      青州刺史,常杰,完全证实了这一行人对于谭言和青州关系的猜测。

      “有什么证据?”在苏芜的撺掇下,谭逸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拿起地上的一把刀故意唬人,“青州刺史,可不是你空口两句话就能冤枉的。”

      翁远断然也不料到素来听闻和善的二殿下也拿起了屠刀,若不是先要回答谭逸的话,他真慌到要连连磕头的地步了,飞快道:“县衙我的书房内有我与他的书信,我第一次同他见面时,霍兴也在,可以作证!我绝对不敢空口给刺史大人泼脏水。”

      瞧他这反应,应该八成是真没跑。

      但这群人里头就没有做事不谨慎的,于是谭逸又假装生气,皱眉不悦道:“书信而已,谁知不是你提早捏造好以防万一的,可再有什么铁证?”

      翁远心中一咯噔,想了半天都再想不出什么其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终于在沈行山马上就要不耐烦之际想了起来:“有!有的,那信上有刺史的印章,是独一份的,外人很少见过,也是我们约定的用来辨别真伪的记号。”

      沈行山点点头,和谭逸交换了一个眼色,谭逸便又吩咐把人带下去。

      “你这几年过得如何?”翁远被押下去,沈行山淡淡扫了一圈四周,最终视线落在刘能身上。

      刘能顿时感动万分,一个“好”字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从埋了弟弟,到下山,再到下山后的种种是非,最后只沦落成一个丐帮帮主,倒也实在算不上好。

      见他沉默不答,沈行山了然,便又转移了话题:“你放心,我会向上面报清楚,你是受翁远胁迫才为虎作伥,也没真的做什么,届时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

      刘能点点头,眼角湿润出了门,冲门外的兄弟吆喝着要好好招待沈行山,嗓门很是大,让他们这些屋内的人能够清晰地听到。

      屋内便只剩下沈行山他们一行人,待在里面两两相望着,倒是有些尴尬。

      谭逸感觉此刻的气氛让他浑身不自在,清了清嗓试图聊聊:“那个,看翁远这话应该没假,那我们又该如何对付常杰,一州刺史,恐怕不像翁远这么简单。”

      瞬间,正在含情脉脉对望着的苏芜和沈行山都满怀怨气地朝谭逸看过来,让谭逸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身子。

      好在两人都没有指明白谭逸的没眼色,片刻后都开始凝神思考谭逸说得这句话,现如今看到沈行山和苏芜的这份情谊,谭逸显然是对苏芜也丝毫都没有防备,什么话都带着她讲。

      沈行山沉思片刻,对谭逸道:“你先去写封信。”

      谭逸一愣:“给谁?”

      沈行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给你父皇,先提前说一下在苍县的这些事情,但千万不能让谭言知道,否则他花言巧语,陛下不信也是有可能的。没准儿谭言坐不住,会在青州就动手。”

      “对,如果殿下你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一切都被查出来,但就剩下谭言一个可用之才,陛下还是拿他没办法。”苏芜也跟着附和。

      谭逸深深看了眼这么配合的小两口,无奈地叹一口气,吩咐身边人去寻笔墨纸砚了。

      苏芜却陷在沈行山刚刚的那番话里,一时间有些怅然:常杰这种定然是和谭言能够直接联系上的,自己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安危自然是不用担心。但就如同沈行山刚刚说的一样,倘若谭言真的要选在此处鱼死网破,那沈行山和谭逸的胜算又有几成?

      沈行山注意到她的落寞,走过来轻轻拍拍她:“没事,这不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吗?”

      但顺利定然是不能长长久久的,夜里,苏芜躺在床上,猛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走水了”的声音,苏芜透过窗户一看,只见小小山寨里此刻很是骚乱,各种晃动的人影在窗户上变来变去。

      两个小丫鬟也被这声音吵醒,三人起身裹好外衣,苏芜这才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缝。

      下一秒,一个人在门缝里看到苏芜的身影,靠上来问道:“能进来么?”

      苏芜便将门打开,沈行山闪身进来,脸上神色慌张,语气也难掩焦急:“待在这里别出去,外头我让华松看着,你好好躲在里面。”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苏芜连忙拉住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行山似乎这才意识到该把事情给苏芜解释清楚,于是转过身来看着苏芜:“走水了,有不是我们的人混在其中,敌在暗处,你千万哪里都不要去。”

      苏芜乖巧地点点头:“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待着,你也注意安全。”

      沈行山这才匆匆离去,重重地带上了门。

      苏芜凑到门边,悄声问:“华松?”

      “少夫人,我在。”华松靠着门应了一声。

      “你也先进来待着,外面太乱了,你在里面守着就好。”

      华松在外头犹豫了三秒,还是推门进来了。

      屋外火光冲天,依稀可以瞧见一个个提着桶去灭火的人络绎不绝,屋内也是一片沉默,大家不约而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慌了心神。

      看两个小丫鬟蜷缩在一起,苏芜毕竟还是前世见识过许多危险场面的人,凑过去安慰道:“没事的,只是走水了而已,即便有内贼,也就是一两个,现在火势不可能再蔓延,我们没有太大的危险。”

      华松却突然长叹一口气,跟着附和:“是,即便有危险,目的也断然不是我们。”

      苏芜听的一愣,问:“什么意思?”

      华松声音有些哽咽:“这最先烧起来的是刘能的屋子,刘能今晚喝得烂醉,恐怕在里头是凶多吉少了。”

      是的,晚上刘能因为见到沈行山异常高兴,喝了许多酒,被人架着回房间的。

      苏芜心里也一沉,祈祷着刘能没事,只见华松突然憋不住似的,突然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让还在感到悲哀的苏芜又是一愣:“你和刘能关系不错?”

      华松摇头:“没,我这是替少爷伤心。”

      苏芜了然,这倒也是,看沈行山方才慌张的神色,想来还是很在意刘能的。

      “少爷以前就因为没保住刘能他弟弟,伤心了许久,这会儿如果刘能要是还在火场里送命……”

      苏芜跟着难过半晌,但又有些好奇:“沈行山,很热心肠?”

      “不是,是因为刘能和他弟弟吧,对少爷有些不同的意义。”华松说着,又抹一把泪。

      “什么意义?”

      华松听到苏芜的问题,没有回答,先是抬眼望了一眼苏芜,随即又立刻低下头去,像是在挣扎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苏芜只好同他讲:“我同你主子的关系你今日也看到了,现在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说的。”

      华松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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