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光终归我》chi5_lie

1、初见狼狈

　　夏天的风带来燥热的气息，吹的树叶微动，吹的人心浮躁。
　　渐渐的，心脏开始与夏天同频。

　　“咚” 家门被大力踹开，父亲回来了，他手里拿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
　　“小崽子，我不是让你别去上学了吗？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父亲说着想要抬手扇我。
　　我微微侧身躲开：“不上学……不行的。”
　　他更生气了：“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跟着我去工地打工。”
　　这时，母亲从里屋出来了：“你怎么又出去喝了一晚上的酒，孩子都要去上学了，都是说些什么话。”她伸手想要拉住父亲。
　　“臭婆娘，你还敢管我，摆明你的身份，小心点！”父亲语气里是满满的恐吓。
　　母亲往后侧身，她的手在颤抖，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将我推出了门：“好孩子快去上学吧。”
　　我背着书包出了门，早上五点多的风很冷，我穿着夏季校服，只能不停向手中哈气，可依旧于事无补，脸都被风吹麻了。
　　到了学校，教室里还没有来人，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背书，随着时间流逝，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或是聊天，或是打闹，我无视他们，他们也当我不存在。
　　大课间，林思雯又带着人来找我麻烦了……
　　“哟哟，大学霸，你昨天跟老师告状的那股勇气呢？啊？说话啊，你哑巴了？”难听的咒骂声回荡在我的耳边。
　　“不是我。”我抬眼看着林思雯。
　　“呵，是吗？你看我像傻子吗？”林思雯捏住我的下巴，眼中尽是凶光。“给我打，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气，还敢告状，你是皮厚了！”她继续说，神情尽是丑恶。
　　一群人蜂拥而上，有的伸手打，有的用脚踹，说实话，挺疼的，但我已经麻木了，无所谓，被欺负惯了。
　　这时上课铃响了，他们离开了厕所，我被锁在了隔间里，没有他们的会意，没人会给我开门的
　　天气很明媚，阳光很炙热，而我被锁在厕所隔间里，浑身恶臭。
　　“真的……真的很无奈啊”我靠着墙壁，心里静静的想。
　　我看着手表的指针，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已经夕阳斜照了，根本就无法出去。
　　“没事，明早保洁大妈来了就好了，她会给我开门的，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我内心很平静，想着下一次自我了结的地方。
　　“已经开始自言自语了吗？”我自嘲一笑。
　　“是谁？厕所里有人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回应，他们之前也会这样捉弄我，给人希望，又让人更痛苦。
　　突然“澎”的一声厕所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面孔，他小心的打量着我，看见我颓废的坐在地上，愣住了。
　　我淡淡抬头：“你有事？”
　　“没事，就……我刚才打扫完卫生准备走，听见厕所里有声音，所以就……”他说着低下了头。
　　“多管闲事”我抬腿就走。
　　“唉，你的伤”他低垂着头，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别多管闲事”我开口。
　　我准备离开，这时，他伸手拉住了我，力气很大，握得我手腕生疼。
　　“让你别多管”我转头瞪他。
　　这次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松开我的手，跑了。
　　“莫名其妙”我看着他跑走的背影。
　　我回到教室里，所有人都放学走了，没有人会等我。
　　我背上书包 ，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又回到了这里……
　　我站在树下，昏黄的灯光打在身上，影子被拉的很长，可对面那间破败的房子里，传来的是不绝于耳的争吵声。
　　“哎。”我叹了一口气，抬脚向那个家走去。

　　我其实很讨厌回家，喝了酒就发疯，经常夜不归宿的父亲，懦弱又可怜的母亲。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但始终没有进去。
　　终于，我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人是母亲，她脸上青紫，开门时手颤颤巍巍，但还是柔和了语气:“回来了呀，快进来吧。”
　　“嗯。”我轻声回应。
　　父亲在我进门前已经离开了家，约某是去喝酒了吧。
　　“妹妹呢？我感觉这几天没见到她。”我放下书包对母亲说。
　　“哦，妹妹呀，她不是去寄宿学校了吗？”母亲语气极不自然，还伸手摸了摸脸。
　　一阵惶恐从心底涌上来，“妹妹呢？她既然去学校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故作镇定的说。
　　“哎呀，还是别打了吧，你妹妹……上初中正忙呢。”母亲的神色更加慌乱。
　　“妹妹到底去哪儿了？你说啊。”我有些愤怒。
　　“你别着急，就是……就是……”她开始支支吾吾。
　　“就是什么啊？她到底去哪儿了？”我抑制不住吼了出来。
　　“唉，就是你父亲，他把你妹妹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母亲越说声音越小。
　　“她还那么小……你们怎么能这样做？”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我直起身看着母亲。
　　“你也别生气，你父亲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母亲伸手来拉我。
　　“你走开！这么小的女孩你都下得了手。你们真是好样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我也没说你妹怎么了啊？再说了，家里少张嘴吃饭不是好事吗？”母亲又硬气了起来。“再说了，你上学要那么多学费，要不是你父亲，我哪来那么多钱？”母亲伸手将我推倒。
　　我跪坐在地上，眼泪静静的流，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
　　“哼！现在想起你妹妹了，交学费，交书费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不交？”母亲语气刻薄。
　　“那也不能……这样啊……”绝望占据了心脏，再呼吸不上来了。
　　“你不知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吗”我抬头看向母亲。
　　母亲再次冷哼:“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想上学，不想交学费，我大可以把你妹接回来。”
　　心情复杂。
　　我该怎么办才好。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深色复杂地走开了。
　　我坐了不知道多久，直道路灯熄灭。
　　家里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