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计划有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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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曦光顺着窗帘缝隙，微微打在床上人的脸庞。
似乎惊扰到了床上人的浅眠，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鼻梁投上一道道颤颤的影子。
江承言睁开迷蒙的眼睛，缓缓起身，坐着发呆了几分钟，揉了揉凌乱的头发，随即起身洗漱整理。
收拾好一切后，江承言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出去。
却在碰到门把手前停住了动作。
他站定思考了几分钟，随即转身走到卫生间。灯光照在卫生间光滑的墙壁上，漫反射出的柔光均匀地打在江承言的脸上。乌黑的发下面，是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眸。
江承言从背包里取出水杯，把里面的水倒进盥洗池。
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昨天放进去的外卖袋子。
江承言在袋子里翻找着，拿出一罐白桃味的气泡酒。
抠开之后，气泡猛然涌出。
江承言抿紧双唇，从旁边拿张抽纸擦干净后，缓缓倒进水杯。
他盯着水杯里慢慢升起、逐渐破裂的气泡，脑海里不停回想起周晗昨天说的话。
「这是我们绝无仅有的机会了，对你对我都是。」
是啊，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江承言想。
没有人会给他几个月的时间等他修习演技，乔致远不会，胡春山不会，剧组更是不会。
时间就是金钱，剧组运转的每一天都在烧钱，工作人员每天的住宿费、整个组的食材费、包括群众演员和跟组人员每天的工资。
江承言上辈子上了十多年班，他太清楚老板们会怎么对待拖后腿的员工。
无论多么难以替代、多么难以舍弃，最终都逃不过壮士断腕的命运。
江承言不能让自己被“断”掉。
周晗的那句话点醒了他，如果自己清醒时在拍摄现场无法放松，那喝酒呢。
酒精会麻痹大脑，麻痹他敏感的神经区域，麻痹他对外界的感知，他知道就算可以，这也只是投机取巧的法子。
但是目前他最需要的就是“快”，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一亿四千万的债务，有些公司给出的是五年还款期限，有些公司只愿意给三年。
江承言算下来，今年年底前，要还三千二百万。
除却他银行卡里的一千七百万，年底前还要再凑出一千五百万，一旦逾期就会开始利滚利。
千万级别的利滚利江承言不敢算。
江承言呼出一口气，拧好水杯，出发去今天的拍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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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晗到的时候，江承言正在坐在场外看剧本。
板凳上的人一边吸着水杯里的水，一边在剧本上做记号。
他稍长的发梢搭在脸庞，微微俯身靠近平矮的桌子。
江承言瞥见逐渐靠近的身影后，合上了水杯。
周晗慢步走到他身边，看到了他剧本上的笔记，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不用紧张，这场戏我们已经对好多遍了。”
“实在不行，我就在手上涂风油精，到时候蹭到你眼下，肯定能过。”
江承言先是懵了几秒，反应过来周晗说了什么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
周晗拉过小板凳坐到他旁边，神情散漫：“这才对嘛，演戏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绷着就能演好的，放松点才像样。”
说完他又装若自然地提及：“不过风油精是给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真用上。”
“我上大学的时候试过那玩意，被辣的睁不开眼睛，还被老师臭骂了一顿。”
周晗转过头，视线紧紧盯着江承言。
“老师一边骂我，一边给我倒矿泉水冲眼睛。那时候我第一次听到了你的名字。”
被注视的人微微发愣。
周晗继续道：“老师说我一个考上来的科班生怎么那么笨，还不如一个刚演戏的爱豆。”
“我以为他在故意气我，就跟他顶嘴，我说老师你不要骗我，哪个爱豆演技像样。那个时候老师就说了你的名字。”
周晗回忆到大学时光，张扬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所以江承言自信一点吧，我不止相信从前的你，更相信现在的你。”
周晗说着指了指剧本上的字迹。
“因为这个。”
周晗说完这些话，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起身装作活动身体，做着做着就连成一套广播体操走远了。
江承言看着周晗远去的背影，暗自发笑。
年轻人总是那么热烈，待人接物都怀着一颗真心。
江承言倒希望他自私一点，善意和责任在某些时候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剑，江承言不希望周晗会经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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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拍摄异常的顺利，适量的酒精迷蒙着江承言的大脑。
感知力的减弱，让他能顺利忽视工作人员的观察。处理信息的范围，能顺利集中在近距离的对手演员身上。
周晗说完自己的台词，看向对面的江承言。
江承言眼中有水光闪动，视野中只能注意到周晗模糊的面容。
时光在他脑内无限被拉长，此刻他仿佛也真成了沈透。
泪珠从“沈透”眼眶中一串串滑落。
“陈哲”抬起手指轻轻地擦拭着。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陈哲”盯着沈透抿紧双唇，随即做出了决定。
他放下双手准备转身离去，刚转身迈步的瞬间，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
沈透紧紧地抱住他，却哭的更狠了。
“对不起，不要走。”
“我求求你。”沈透哽咽难忍。
陈哲仰起头，仿佛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紧紧覆在搂着他的那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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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随着导演的拍板喊停，一声“过”，宣告了最近整个剧组最难的攻克点得以突破，进度终于可以向前推进。
听着周围工作人员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欣喜，江承言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周晗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从口袋里取出之前放好的手帕纸，递给江承言。
江承言抬眼看着他。
对面的青年叹了一口气：“你的眼泪还没擦。”
见江承言似乎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自己动手给他擦了擦。
也不等江承言回话，周晗便拿着濡湿的纸走远了。
等面前空空如也，江承言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脸上残留的湿意。
上午场顺利通过了江承言的戏份，让导演胡春山惊喜不已。
正当他想要趁热打铁，更改下午场的戏份时，制片人乔致远找上了他。
二人坐在商务车里。
乔致远打开窗户，在车内吞云吐雾。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对着胡春山开口：“熊猫平台那边开口了。”
胡春山皱眉等着下文。
又随着一口烟雾的吐出，乔致远喉中发出怪叹。
“他们要我们改成边拍边播。”
胡春山此时坐不住了：“为什么要边拍边播，这样搞的话就变成周播形式了，期间的空白期太长了。”
乔致远直接把烟头丢向窗外，淡淡开口：“因为他们平台手里，还压着江承言的一部仙侠剧。他想让我们先探探路，看看反响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往那部剧里投入宣发。”
胡春山没有言语，《迷途》这部剧刚立项时就定在了熊猫平台，为了表示诚意，熊猫平台还答应承担剧组20%的经费。
当时主演只定了周晗，谁都不知后续还有江承言的加入。
现在熊猫平台想要用他们这部剧，为待播剧试水，也并非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原先那部戏他也有所耳闻，《降神月》S+的巨制，不是他们小网剧能比的。本来去年底就要上线，结果江承言被曝，这部戏也由此搁置。
如果不播那必定是全亏，瞅准合适的时机上线，说不定还能收回点钱。
现在熊猫平台，就想通过他们这部网剧，撕开一个合适的档口。
而且，如果剧真的拖下去，江承言这边还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变故。
噱头只有在有效期内，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过了这个期限，失去吸引力的“噱头”对于观众来说，就像糊了一嘴粘腻的植物奶油。
胡春山思索完毕后，抬眼看向对面的人：“我们已经拍了三天了，如果要改，得好好跟熊猫平台重签一份合约。”
乔致远不可置否：“肯定。”
他嘴里又叼起一根新烟，问向胡春山：“这三天拍的怎么样。”
被点的人微微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面露难色：“前两天根本不行，今天倒还像点样子。”
“谁不行？周晗吗？”
“什么周晗！”胡春山急了，气到用手指点桌板。“分明就是你找来的那个江承言不行！”
乔致远也懵了：“江承言？”
疑惑不出几秒，乔致远自己说服了自己，他寻思着开口：“到底还是年轻人，可能还是没从舆论里缓过来。”
他出言安慰胡春山：“边拍边播也有好处，按分集顺序排，演员们也好入戏。你也能轻松点。”
胡春山根本没当真：“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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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车上下来，回到片场。
胡春山给众人打招呼，让他们收拾东西清场，回酒店等通知。
工作人员闻言都面面相觑，这剧组怎么那么邪乎。先是主演卡十几条不过，再是导演疑似罢工。
江承言和周晗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听导演的安排。
因为一下子要撤退的人太多，剧组的班车坐不下。江承言只好往外走走，试图拦个出租车。
江承言慢慢走在路边，身边有一辆商务车驶过，在距离他十米的前方停下。
他停下脚步，抬眼看向那辆车，正好与打开车窗的周晗对上视线。
周晗坐在后座点头示意，随即招呼他上车。
江承言走到车旁，车身通体漆黑，外形豪华典雅，内饰精致奢华。
“嚯，可以啊。”江承言双臂搭在后座车窗上，朝着周晗嬉皮笑脸：“你们公司待遇这么好。”
周晗无奈叹气：“你先上来，等会交警就要来了。”
刚说完，车门就被打开，江承言跨步坐到他旁边，车辆缓缓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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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向后飞驰，下午无戏可拍的江承言又打开了话匣子，跟周晗的助理张扬聊得热火朝天。
周晗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江承言不断往前排倾身，开口道：“张扬还在开车，你跟他聊得他只顾得看你了。”
江承言听到此话，转头笑着看向周晗，顶着一双微眯的星眸缓缓凑近。
“周大帅哥想跟我聊天也没用喽，你的信息我都从你助理口中知道了。”说完立马做了回去。
想象中的回击并没有出现，江承言用余光偷偷观察旁边静坐的男人，身着黑色高领毛衣，有着宽阔的胸肌和肩膀，再往上是一双红红的耳朵。
嗯？红红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计划有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