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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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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攻&天命之子受
怀鹤是仙人,是那种看起来清风霁月高坐在云雪之间的仙人。他银色的长发如星河瀑布,披散着,随风飘散着;他黑色的眼眸如长夜静谧,深邃着,寂寥蒙昧着。他白衣胜雪,眉目入画,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卷书籍,竹简翻动间,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变得和缓。
当择天第一次见到怀鹤的时候,就忍不住感慨世间上居然有如此神仙。
那是一个雪夜,他和同为流浪汉的妹妹折枝缩在街道小巷子的角落,但凡可以遮蔽身躯的地方早被那些年纪大且凶悍的老江湖霸占。那些人对权贵奴颜婢膝,对普通人也是低声下气,只敢在比他们弱小的老弱病残面前就会露出狰狞残忍的一面。一边拿走他和妹妹攒了大半个月的积蓄,一边说着不够塞牙缝的,把目光看向了折枝。原来他们找到的破落庙不是避风港,而是地狱窟。他们逃出来了,却又无法活着。
那一天,下过雪的天空格外干净,月亮很圆很亮,清晰地好像触手可及。于是,他抓到了仙人的白色发带。
那仙人与于雪上行走着,留下脚印的地方无丝毫污浊,仿若天上来,何须染尘埃。仙人他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向折枝伸出手,跟他走。
原来连呼吸都缓慢的女孩眼里盛满了希望,颤抖得握了上去。仙人说她是天命之女,她将来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大祭司。
但是,抓住仙人发带的是他呀……择天在一旁静默着,仙人因为失去发带的长发在风的作用下与雪在空中飞舞着,如同仙鹤扑闪着的羽翼。后面择天知道仙人叫怀鹤的时候,觉得理应如此。
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勇气,择天踉踉跄跄得跑了上去,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了那一尘不染的衣袖:“求您也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为您做的。”
怀鹤看了看苦苦哀求的男孩,又摸了摸满眼不舍的女孩的头,轻叹了一口气,甩了甩长袖继续往前走:“跟上。”
择天跟在仙人与折枝的后面,原来只有一个饼他可以把一个饼全给妹妹的他现在居然产生了嫉妒的情绪,嫉妒她可以牵着仙人的手,嫉妒天命落在了她的身上,嫉妒她得到了仙人的垂怜。这时候的择天还不知,被怀鹤选中其实不是幸运,而是坠入了更黑暗的地狱。
原来,怀鹤是云间门派闭关的长老,一出山就收了两个非亲非故的小流浪当弟子属实出人意料。其中女孩子还好,天赋异禀证明了怀鹤慧眼识珠,但是男孩子嘛,虽然十分刻苦勤劳对门派的大小事物尽心尽责,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少了些慧根。
身为怀鹤的关门弟子,择天和折枝在门派当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他们也是不负众望,承担起了门派的各种责任,只要不是要没气的情况,他们都不会向怀鹤求救,他们不愿意看到怀鹤那双空灵的眸子里露出失望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流逝,折枝出落得亭亭玉立,择天也是飞鸾翔凤。当初的小孩逐渐长大了之后便被分开,一个于怀鹤深居简出,一个在江湖厮杀。
剑上还沾着热血的择天急切得回到门派想要向师尊邀功请赏,却听到了些不太好的风言风语。
鼎炉、禁书、天谴……
择天不愿意相信那些恶劣的猜想,甚至义正言辞得批评了那些质疑师尊的弟子,他们怎么配议论自己那温润如玉、雅人深致的师尊。
折枝逃了出来,不,她已经不是折枝了,折枝已经死了,现在依附在她身上的灵魂来自千年之外,她说自己是男主,身上有隐藏的血脉,而自己想要拯救他,因为她是书的作者。
听闻了“折枝”的话,择天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个疯女人捆起来带给师尊谢罪,在她的口中师尊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是在择天看来,师尊利己没有错误,无论是他还是折枝,命在那个雪夜之后都由师尊所支配。
“不过是偿还而已。”择天说,但是他更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折枝和师尊有没有……”
在择天不多的与师尊的见面当中,那个救赎了他的男人好像永远不会露出激动的表情,或微笑或叹息,都淡然得如同山间泉水般。他无法想象师尊为了提升修为而变得痴迷愉悦的的模样。
“没有!”那个假折枝斩钉截铁,好像愤愤不平,毕竟在她的世界观里,男主值得最好的,“那老头子嫌脏,选了转化率最低的方案。”
不知为什么,择天松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折枝,还是因为自己那不太好的私心。
假折枝说她叫侯茗,是更高维的存在,是为了来拯救这个濒临烂尾的故事的。
“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变强。”择天从侯茗的只言片语当中提取了关键词,他是有潜力的,而不是买一赠一的废物。
带着侯茗背弃师门,是择天做出第二疯狂的决定。因为反噬而变得更加苍白的师尊高坐在软轿上,抱着晶莹剔透的琉璃琴,弹出见血的音浪。
择天无数次成为师尊的手下败将,得到一个可惜的表情,他太熟悉琴弦之间的攻击是多么美丽,师尊没有真正使出全力,而残忍的试炼从面前这一刻开始。
被仅有的两个关门弟子背叛,宗门其他人都报以同情,但是师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不过看向他们的颜色,冷得如同高原积雪,死寂寒凉。
追逃的游戏继续者,在高维者的帮助下,择天成功逃出生天,在九死一生后觉醒了血脉异能。就算在快要死的时候,他也拒绝了侯茗从师尊那学来的渡能。但是他依旧学了,侯茗不明白为什么男主不愿意接受自己,明明她不是折枝,不需要有那么多道德包袱。
“师尊他会嫌弃的……”择天喃喃自语。
想到还是小孩子的自己踏入温暖的山间别墅的时候,明明外面寒风凛冽,院子里却桃夭灼灼。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是师尊了。”那个男人把被择天弄脏的外袍销毁了,懒懒散散得躺在软卧中,那披散着的一缕头发被修长的手指卷起,“现在去洗干净。”
温泉的热度治愈了在冰天雪地受的伤口,准备的衣物虽然不如师尊身上的轻盈柔软,但是比起原来衣不蔽体来说已经是好上了太多。
想起师尊甩开自己手的动作,择天一遍又一遍把自己洗涤,再干净一点,是不是可以靠得再近一点。
那一天的梦中,择天如愿跪靠在了师尊的膝上。
原来利落的黑色短发不过在外面游荡几年已经长度及腰,黑色的劲装隐秘,杀人于无形,声名远扬。
“师尊,你不害怕吗?”择天的剑架在怀鹤的肩上。
“有什么好怕的,一切皆是因果。”怀鹤还有闲心弹琴,是择天第一天入住那晚伴着入眠的悠扬曲调,如同这座坐落在雪山中的温暖院落,怀鹤在外面高不可攀的气质在这里显得格外柔和,“我算术不精,无法踏入大道,很正常。”
“不……”择天想过怀鹤的千万种神情状态,但唯独无法接受自己被当做无所谓的报应后还被如此温柔得对待。
“我杀了那个女人,她不是折枝,折枝永远不会背叛师尊。”择天想起来突然有一天折枝拉着自己说那些少女心事,她知道师尊有所图才愿意拉着自己的手,但是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愿意放手。
“那你呢?”怀鹤长睫微抬,注视着择天。
“我也没有。”择天握不住手中被所有人追捧的堕仙剑,不容抗拒得靠近了怀鹤,那风流蕴藉的模样无论看多少遍依旧会心动,那不善言辞的薄唇,很适合亲吻。
这是择天在无数个雪夜梦中难以启齿的欲望,是想要抓住仙人衣袖那肮脏的手,是想要解开师尊头上重新系好的白色发带,是想要触及月亮的妄想。
格外轻格外柔,却不容抗拒,从唇齿间渡过自己的所有修为。择天看到了怀鹤震惊的眼神,就忍不住感到愉悦:看吧,他不是废物,他也有被利用的价值。
也许是精纯的灵力过于美味,怀鹤抵在择天胸前的手逐渐放松,整个人变得格外懒散,很适合被拥抱在怀中。
择天如愿以偿得解开怀鹤的发带,遮挡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前。
“师尊,我把我的所有还给你。”择天解开怀鹤衣袍的动作小心翼翼,但是一旦接触便是疯狂的渴求,“你会得偿所愿的。”
等第二天醒来,怀鹤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的痕迹,而别墅中已经被打理了一遍,一丝不苟,是那个男孩子的手法。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怀鹤试着弹了一下琴弦,一片花瓣便下起了浪漫的粉色雾雨。
在月圆之夜,怀鹤脚边便会有一只狼崽子在打转,看在他把自己洗得干净又带了猎物的份上,勉为其难得让人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