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酒互换身体的日日夜夜》墨污

13、第 13 章

　　杜王町的占地面积老实来说，并不算多广。

　　公交是常见的代步工具，用单车也能轻易地在杜王町的各个地方穿行，哪怕是用双腿，也不过多花一点时间而已，在节奏不怎么快的小镇上，倒也刚刚好。

　　但前提不是在大半夜。

　　山本悠人的速度很快。

　　不像是出门散步，更像是有某个具体的目的一样，横冲直撞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可Gin看看左右上方，忽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有意思。”

　　“怎么？”工藤新一疑惑转头。

　　“他在避开监控。”Gin回答道。

　　侦探光明正大，若非办案很少会注意到监控摄像头，但杀手隐蔽，不爱留下痕迹，对天眼的存在格外敏锐，很快便注意到山本悠人的目的。

　　小镇上的监控不算普及，想要避开倒也简单，可大部分人都没有避开监控的理由，尤其是这三更半夜的，更显得山本悠人行事古怪。

　　工藤新一目光转动，忽然发现了不对：“这个方向……是去别墅区的？”

　　这大半夜的，山本悠人是想跑去那栋别墅？

　　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这之前从未来过别墅区的老师却似对那片区域了如指掌，山本悠人熟练地避开正门处的保安，从旁边树林间穿行而过，很快便从一旁灌木丛中钻出，出现在尽头的别墅前。

　　别墅看上去极为眼熟，门窗禁闭，大门处还贴着封条，俨然是那三个留学生租住的地方。

　　但山本悠人并没有想办法进入别墅内，而是绕开别墅，径直向别墅后方走去。

　　“那后面，是悬崖吧？”Gin忽然说道。

　　“悬崖？”工藤新一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什么会不会被人发现，一个箭步直接冲了出去：“不好！”

　　悬崖边上，山本悠人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一只手及时伸出，紧紧地拽住了山本悠人，却在强大的惯性之下向悬崖边上踉跄了两步，工藤新一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山本悠人更是悬挂在半空中，双目无神地看着工藤新一。

　　“快来帮忙啊！”工藤新一忍不住喊了一声，他清楚Gin不是个看重人命的性子，只能以利诱之：“山本悠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决定自杀，肯定是受了谁的控制，如果能将他救下的话，说不定能知道幕后主使者的身份。”

　　“啧。”

　　虽然满脸不耐烦，可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靠近，Gin弯腰伸手，抓住山本悠人的手猛然往上一扯，工藤新一半天也拉不上去的人竟被他一把拉了上来，连带工藤新一自己，都被拽得往后一倒。

　　“……我的身体有这么大力量吗？”

　　工藤新一也不想找错重点，但问题是这差别实在大得惊人。

　　Gin却懒得理会这声吐槽，只是用脚尖给趴在地上的山本悠人翻了个面。

　　月光照在男人那张惨白的脸上，将那双乌青的唇称得黑到发紫。

　　Gin不自觉皱了眉头，纡尊降贵地伸手探了探山本悠人的鼻息，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已经死了。”

　　“什么？”工藤新一满脸写着不信，“山本老师的胸廓明明还在起伏，他……”

　　话到一半，工藤新一却已经没办法再说下去。

　　山本悠人的脸色早就因缺氧而惨淡一片，说话间心脏跳动的幅度也近乎消失，足以说明他情况愈发不妙，虽然不像gin说得那样“已经”死亡，但显然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可是为什么？

　　明明没人堵住他的口鼻。

　　Gin提醒道：“别忘了，人可以主动停止呼吸。”

　　主动停止呼吸，选择死亡。

　　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阻止这种可能的发生，即便心灰意冷之下自我了结，也不可能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这不像是一心求死，更像是某种极恶的诅咒。

　　无人能代替另一个人呼吸，眼下的条件根本不可能为山本悠人插入气管代替他呼吸，工藤新一扒不开他紧闭的牙关，只能按压山本悠人的胸口，试图激起他一点求生的本能。

　　“……”

　　Gin嘴唇蠕动，终究还是没去阻止工藤新一对山本悠人的急救。

　　为了一个小喽啰和工藤新一起争执并不划算，但看着“自己”为一个陌生人即将逝去而痛苦不已的样子也着实诡异，Gin揉了揉额角，索性眼不见为净地转过身去，替工藤新一报了个警。

　　只可惜电话还没打出去，山本悠人便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该死。”工藤新一一拳锤在地上，满脸不甘。

　　Gin却无动于衷，没有落井下石都算他良心发现，他只是冷眼等着工藤新一调整情绪，目光却不自觉地打量着四周。

　　算上眼下这起，这栋别墅周围已经吞没了三条人命，可Gin实在看不出这附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人非在这里动手不可。

　　“如果前往这里，是杀死他们的必要条件呢？”工藤新一像是洞悉了Gin的想法，冷不丁地开口道。

　　“嗯？”这个提议着实有趣，Gin不禁看了他一眼。

　　经过十年的沉淀，名侦探身上不禁有正义之士的明媚温煦，亦有身为指挥官的杀伐果敢，他既能调和Gin身体上宛如浑天而成的戾气，可冷下脸后，亦能将那股煞气化为铮铮傲骨，宛如飞流直下的湍急水流，让人不敢小觑半点。

　　从工藤新一的话来看，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Gin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从我所接触过的精神类超能力来看，使用者虽然能操控受害者的行为，也能利用幻觉之类的手段干扰他们的判断，让受害者做出类似于自残的行为，但本质上，没办法命令他们主动杀死自己，并且，以这般极端的方式，求生的本能会让受害者摆脱控制拼尽全力地反抗，可山本悠人，没有。”

　　工藤新一顿了顿，说：“白兰的实力很强，可现在到底是十年前，总不会有未来那匪夷所思的力量，操控受害者的行为对他来说或许不难，但命令他们杀死自己……说不定需要借助一些外力。”

　　“比如？”

　　“一块被他存放在别墅的媒介。”工藤新一说：“对受害者的精神操控会随着时间和距离拉长而越来越弱，即使是白兰应该也不能免俗，但我记得，有些特殊的东西可以对精神类的能力进行强化，使受害者即使身处异地也会被人操控，做出违背本愿的事来，说不定这就是受害者们必须来到这栋别墅附近自杀的原因。”

　　将媒介放在远离自己身边的地方，可以有效减轻身上的嫌疑，如果工藤新一不是来自十年后的话，他也绝对想不到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杀人。

　　可即使找到原因，工藤新一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明明他已经从松田实二身上联想到了“精神操控”的可能，怎么就没想到白兰还会控制其他人呢？

　　只不过精神操控本来就无迹可寻，如果不是山本悠人这么执着地选择死亡，工藤新一也没办法笃定作案手法一定是精神操控。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懊恼压了下去。

　　既然推理出了这种可能，事不宜迟，应该尽快把那危险的媒介回收才行。

　　工藤新一看向Gin：“我们得把那个东西带走。”

　　如果那件媒介真实存在，绝对不能再把它留在别墅，让白兰伤害更多的人。

　　但能对超能力进行加强的媒介一向有价无市，在十年后几乎被白兰一人垄断，更加是一宝难求，哪怕是现在，也能成为制衡白兰的一件利器。

　　Gin勾了勾唇：“各凭本事。”

　　工藤新一要那件东西或许只是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再受到伤害，可落到Gin手里，却未必只有用它对付白兰这一条选择。

　　工藤新一深深地看了眼Gin，却也没说什么狠话或者威胁。

　　那些东西如果没用，那么就只是一句笑话罢了，工藤新一犯不着去自取其辱，只是若即若离地跟在Gin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工藤新一没有超能力，没办法感知到Gin口中所谓的“气息”，他之前在别墅里也搜索了两次，尽管第一遍囫囵吞枣般地扫了一圈，但也的的确确，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可身后这条尾巴对Gin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工藤新一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物理意义上，他原身那一米九的个子压下来，几乎能把还在发育中的少年完全罩住。

　　背后突然多出一道如此强烈的气息，这让敏锐的杀手如何忽视？

　　Gin偏了偏头，冷声警告道：“跟在我后面，你只会一无所获。”

　　如果只是单纯地跟在身后，那么工藤新一永远不可能先Gin一步，光是比拼速度的话，即使占着Gin这具锻炼充分的身体，也根本发挥不出来——刚才工藤新一半天也拉不上来的山本悠人，却被Gin轻而易举地从悬崖边上扯了上来，他用的甚至还是他的身体。

　　可工藤新一不为所动，冷静地注视着Gin冷漠之下那点于他们而言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轻笑道：“甩不掉我，也是我的本事。”

　　“……”就这么大点的屋子，用什么甩？

　　Gin深深地看了眼工藤新一，总觉得这家伙是在提醒他用武力放倒他。

　　工藤新一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反而兴致盎然地走到他身边，推开就近的那扇门：“怎么？难道有什么东西在……呸呸呸！”

　　不知多久没打扫的房间扬起一阵灰尘，还没来得及皮完这一下的工藤新一被堵了一嘴，只能偏过头去一阵猛咳，倒是Gin早有准备般地往旁边一躲，目光顿时被昏暗房间中的那点光亮吸引了过去。

　　眼见Gin的神色不对，工藤新一强忍着不适转头看去，杀手眼神如炬，甚至能从那丝荧光中辨认出些许轮廓。

　　“那是……一块星星石头？”工藤新一有些意外。

　　一句话的功夫，Gin已经把那东西拿了起来。

　　一块形状独特的星星石头，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莹莹的白金色光芒，柔润遥远的颜色简直比形状更像繁星，一看就不是凡品。

　　可Gin只打量了两眼，便顺手往回一扔，显然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石头咕噜着滚到工藤新一脚边，不过轻轻碰了一下，工藤新一却好像听到有人在温言细语地向他道歉。

　　鬼使神差的，工藤新一捡起了这块石头。

　　“呵。”

　　然而起身的刹那，他听见Gin冷笑了一声。

　　男人目如鹰隼，只是扫视过工藤新一手上那块石头，却像是刀片割过手腕似的，痛的人不自觉一缩手。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石头握住，总觉得Gin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讨厌这块石头？”

　　“只是有个家伙总爱念叨星星，烦了。”Gin说着，向工藤新一晃了晃他手上的小匣子：“你所说的媒介，在这里。”

　　“……”工藤新一表情僵硬，没想到，耽搁的这一下，竟是让Gin找着了。

　　那小盒子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平平无奇地堆在杂物中，若不是Gin拿在手上，工藤新一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但现在慢人一步也只能认栽，工藤新一试探性地问道：“那里面装着什么？”

　　“谁知道呢？”Gin声音听着有些愉悦，能快工藤新一一步这事显然让他心情变得不错起来。

　　“快打开看看？”工藤新一趁热打铁般地提议道。

　　Gin却不上当，视线扫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打扰一下，请问里面有人吗？”

　　“……”

　　这声音是……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