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纯净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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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际时代，很多医院已经使用常态化仪器检测与光脑观测问卷代替了人工，但怀慈医院仍然保留着医生亲自查房的传统，早晚各一次。
这也与怀慈医院一直以来坚持的人文关怀精神有关。
作为乘坐着蒲公英一号降落在东旭星上的初代蓝星人建立的首所医院，怀慈医院的历史比如今的蒲公英联盟存在时间还要长上许多。
因而怀慈医院的一些来自蓝星的传统规定让还有一部分蓝星记忆的余折柳倍感亲切。
这些让余折柳感到亲切的规定里也包含了着装。
印有医院通用语名称与标识的白大褂，虽然面料与形制和以前的有所不同，但远远看去仍然会让人一眼恍惚。
林蜃如和余折柳与卡洛琳两人道别后就去吃午饭了。
“看起来感觉林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卡洛琳在看见林蜃如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用光脑给余折柳发了一条消息。
“确实。”
……
“今天的晚间查房就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现在问，也可以回去整理好后发给我。”林蜃如一边把查房的影像与文字记录归档一边对余折柳嘱咐道。
“林老师，abo的腺体似乎对血液系统的影响是比较小的，腺体分泌的信息素也一般认为是非□□成分，嗅闻入血后也不会对血液系统本身产生太大的影响，”
余折柳翻看着今天的病历记录，找出今天标记的疑问点，“但是今天遇到的那位腺体分泌异常的患者却很奇怪，明明这种信息素引发的情况应该去的是归仁医院。”
“你说的是第十一床患者吧，信息素异常内分泌症确实一般都会送到归仁医院收治，但是这位患者是个beta，信息素并没有引发腺体症状，而是血液系统成分异常，过多的信息素以内分泌的形式入血。接下来的过程你应该能够明白了。”
林蜃如拉过来一个凳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示意余折柳坐下，接着把桌面上的演示模块打开，翻到对应的资料。
余折柳思索片刻后回答道，“beta一般是不分泌信息素的，即使有，与omega和alpha比起来活性也要弱很多，所以这些惰性的信息素并没有作用于靶细胞产生效应，大部分都滞留在血液中，随着时间的积累，最终把血液稀释到无法正常履行功能的程度。”
“没错，等到这个时候才会出现临床症状，”林蜃如点了点头表示对余折柳回答的认可，然后翻到资料的下一页继续讲道，“说到这里，其实这个患者仍然更应该去归仁医院的血液内科，但是这位患者本身愿意摘除腺体，而长期的血液稀释让他在腺体摘除术后需要长时间调养，所以他来到了我们这里。”
因为今天是临时上场，余折柳在查房前才拿到资料，现在翻了翻之前匆忙间忽略的信息，发现这位患者确实做了腺体摘除手术，现在已经处于康复阶段。
记下自己的知识漏洞后，余折柳翻到下一个问题，“林老师，二十三床的患者诊断结果是急性造血部位异常，症状是生殖系统异常发育导致的脾脏造血，引发了自体免疫排斥。这个病理过程我有些想不明白。”
“这个确实有些少见，毕竟现在的公民繁育都依靠的是基因孵化，只需要有基因指纹就能孕育后代，生殖系统在我们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已经被基因繁育部门用必罗药剂阻断了发育，可以说公民都是没有自然繁育能力的。”说到这里，林蜃如有些无奈地笑起。
“所以生殖系统变成了选修课程和冷门研究领域，听说怀慈医院刚刚建立时，还设立有生殖中心，现在已经被繁育中心完全取代了。”
余折柳听到这段话首先想起的便是卡洛琳说起的八卦，但是现在说起这个显然不太礼貌，所以他顺着林蜃如的话继续问道，“按照我们尚未从蓝星启程时的定义，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先天性生殖系统发育不全，但是因为这种发育不全是药剂作用的，所以在异常情况下身体会继续发育？”
“可以这么说，再加上东旭星前文明遗迹带来的abo腺体，没能在免疫适应期发育起来的生殖系统成为了自身免疫的攻击对象，受影响的脾脏造出的是尚未被腺体影响的血细胞，”林蜃如神色严肃，“可以说，这样的血液是我们尚未被前文明遗迹影响的纯净之血。”
纯净之血，如果余折柳没有记错，这是一个专有名词，在绝大多数时候指代的是没有腺体的初代蓝星移民者，而基因繁育部门带来的全民绝育则让一小部分人群开始怀念野蛮生长的拓荒时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纯净之血演变为了对腺体的仇视的象征，腺体会与人体协同发育，无法直接从基因里剥离，就像是一团植入人类基因组的病毒一样。
纯净之血的支持者们认为这是一种污染与亵渎，所有有着男女以外第二性别的人都应该切掉自己的腺体，并为人类归于原始基因组而奋斗。
但是林蜃如的态度自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狂热，或许是他想多了，这只是普通的学术探讨罢了。
……
“谢谢林老师，我的问题就是这些了。”余折柳将笔记翻到底，确认没有遗漏后起身道谢。
“好的，回去记得再看一下我发给你的资料，虽然你主修的不是血液内科，但是现在既然来了这里，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林蜃如收拾好设备和资料也站起来准备离开，“不过我很看好你，目前你是这一届里我见到的最认真的学生。”
余折柳扫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标准时，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谢谢林老师，我之后也会认真对待每次临床学习的，只是结束后我的问题可能会有点多。”
“没关系，有问题就要问，”林蜃如和余折柳一起离开办公室，路上同值班的医生打了个招呼，“明天见，余同学。”
……
今天下班晚了许多，余折柳来到医院门外时，来接他的浮空艇已经等待了一会儿。
确认浮空艇上没什么奇怪的标识，款式是街上可以经常见到的，周围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后，余折柳绕到另一边走上去。
在浮空艇上坐着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余折柳索性翻出刚刚收到的资料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记忆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倒转起来。
他还记得，当初作为蒲公英一号派出的探险小队，他们发现前文明遗迹时的震撼与恐慌。
他们全身穿着防护服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在这个没有生命迹象的空城里翻找，想要知道他们消失的原因。
保存完好的建筑排除了地质灾害与大规模战争的可能，而一具遗体都未发现则为这次探险的结尾画下一个问号。
为了安全，在余折柳所在的探险小队返回时需要在检疫仓隔离生活一段时间，观察他们是否感染了异常的病毒，又或者受到了其他的未知影响。
在被隔离的第二个晚上，余折柳便发起了高烧，而后依次每个系统都来了一遍不同的异常反应。
幸好检疫仓里的物资也很充足，治疗仓的营养供给与治疗组件运行正常，于是一行人最后都顺利地度过了难熬的怪异症状。
在确认探险小队身体状况稳定后，蒲公英一号的搭载AI为余折柳一行人做了一次全身扫描。
结果显示他们的颈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腺体。
蒲公英一号AI根据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数据和检查结果，与资料库里的信息进行对比后，得出的结论是，或许他们是误入了类似于abo设定的世界。
坏消息是，AI预计抑制剂的研发还需要一段时间。
……
“居然现在才回来，怎么，今天加班了吗？”余折柳一进门就听见姜玄宫略带些惊讶的问话。
“只是查房结束后多问了点问题，血液内科的病症我都不太熟悉。”余折柳边回答边收起忘记关的光脑。
“玄宫，你有没有听说过纯净之血？”余折柳姿态自然地坐在姜玄宫旁边的椅子上，电子菜单投屏在桌前。
“略有耳闻。先看看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吧。”姜玄宫指了指菜单。
余折柳看了看菜单，没有出现自己不喜欢的菜，随意点了几个后就把菜单收起，“现在是之前确认到一半的话题继续，玄宫，你还记得你在蒲公英一号上的经历吗？”
姜玄宫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回答道，“说实话，我有些记不清了……反而是之后几次苏醒我印象更深一些。”
“那你还记得我当时在蒲公英一号的拓荒计划中担任的什么工作吗？”
“……你在蒲公英一号上？和我一起都是拓荒计划的成员？”
姜玄宫先是一惊，而后想到，这的确很合理，但是已经去世的余折柳是怎么上的几十年后才建造好的蒲公英一号的？
“当然，不然我的记忆可没办法穿过宇宙从地球跑到蒲公英联盟里来。”在听到姜玄宫的回答后，余折柳轻皱眉头，姜玄宫的记忆缺口比他预计的要大一些，“我是灵魂编码的成功案例，事实上，在我们的故乡时，这个灵魂编码作用并不明显，只为我带来了一些记忆碎片，直到我感染了abo腺体病毒之后，我才真正地第一次苏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纯净之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