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一百三十三章：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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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像是随时会下雨。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刚响，全班的人便不情不愿地收拾好书本，磨磨蹭蹭地走出教室。今天是学校的例行，所有人都得去操场听校长讲话。天气有些闷热，阳光从窗户外投进来，照在地面上，反射出淡淡的光。
朱星澜和纪礼择并肩走着，步伐随意，周围都是低声交谈的同学，大家的语气里多少带点无奈和不耐烦。每次的集会内容都差不多，没人会真心想听，但又不能不去。班里的学生们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像一群被赶去放牧的羊。朱星澜和纪礼择并肩走在队伍的中间，聊着有的没的，纪礼择还不忘抱怨：“又是那一套，说来说去就那些话，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开一次。”
朱星澜随口“嗯”了一声，懒得附和。他今天心情有点闷，不太想说话。
快到操场时，他忽然顿住脚步，皱了皱眉：“我水壶忘拿了。”
纪礼择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忍忍呗，待会儿就下课了。”
“不了，我挺渴的，早上没喝水，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朱星澜连忙跑回了教室。教学楼里空荡荡的，所有人几乎都去了操场，楼道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微弱人声回荡在空气中。朱星澜推开教室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窗外的光透进来，将桌椅投下长长的阴影。
朱星澜刚拿起水壶，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张珏涵的桌子。眼前的一切仿佛瞬间定格——张珏涵的钱包静静地放在桌面上，黑色皮质的钱包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无意中遗落的物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透过玻璃在钱包表面洒下斑驳的光线。朱星澜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刻，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注意到这些，但眼前的钱包仿佛有什么不寻常的吸引力，像是无声地在召唤他。
他站在教室的一角，指尖轻轻摩挲着水壶的表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钱包上。脑海中突然涌上来一阵不明的情绪，像是一个微小的声音在他心底低语——伸手拿起来。
鬼使神差的，朱星澜没有再犹豫。他伸手，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地将钱包从张珏涵的桌子上拿了起来。钱包的皮质触感在手中传来，沉甸甸的重量提醒着他，里面装的显然不仅仅是纸币。
他低头看了看钱包，熟悉的黑色皮革和精致的做工透露着张珏涵的品味，完全不像一个随意放置的钱包。而且当他稍微翻开钱包时，里面整齐叠放的现金映入眼帘。几张红色的纸币静静地躺在其中，金额可见一斑。朱星澜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在意这些钱，可是，手中的重量却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他闭了闭眼，脑中回想起一幕幕过去的情景——张珏涵总是那样肆意地欺负他，冷嘲热讽，像是在享受他的困境。每一次他被张珏涵嘲笑、挑衅，每一次他被当做游戏般的对象，心底的怒火便在悄然积攒。那种感觉，像是被压抑在暗处的火焰，随时可能爆发。而这一次，似乎是时候让张珏涵尝尝他自己曾经承受过的滋味了。
朱星澜捏紧了钱包，目光慢慢变得冷冽。他心跳加速，指尖用力地压住钱包，仿佛是想借此平复内心的动荡。突然，他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他不缺钱，他有足够的财富，养父母家的生活更是富足，零花钱从不短缺。可是……今天，他莫名地想要做点什么，想要给这个一直在背后作弄他的张珏涵一点惩罚。他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个钱包，能成为一种暗示，一种警告。
他并不打算拿走这些钱，也不是真的为了这些现金，但却恍若一场报复的游戏。张珏涵似乎永远不知道该如何真正尊重别人，特别是他。想让张珏涵明白，他并非软弱，也不该总是被人无情地欺负。
朱星澜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紧紧锁定着钱包中的钱。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突然间有了些许释然的感觉。今天，也许他该让张珏涵知道，所有的恶行，最终都得以回报。
朱星澜看着手中的钱包，心中某种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没有多想，抬起手，将钱包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钱包落入垃圾桶的声音清脆，仿佛一切不愉快的情绪都被随之丢弃，消失在空气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眼神依旧冷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朱星澜没有回头，看了看垃圾桶里逐渐被掩埋的钱包，接着他转身，慢步走向操场。周围的景象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操场上嘈杂的人群，阳光洒在地面上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平和。
他走得从容，脚步不紧不慢，心中却不再有任何沉重的负担。今天的决定，也许是他内心深处的一次释放。
张珏涵的愤怒几乎是瞬间爆发的，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指责和不满：“肯定是你偷的，班里除了你，谁会做这种事！”他的话音未落，眼中闪烁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
朱星澜依旧淡淡地看着他，冷静地回应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是偷的？”声音平静得不像是在回应一场指责，而像是在理清楚一个事实。
然而，张珏涵显然已经无法再保持冷静。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所有本子都扔了过去。那些本子飞速地划过空气，瞬间扑面而来。
朱星澜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微微一眯，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书本的角狠狠地撞在他的太阳穴上，那一瞬间，朱星澜只觉得头晕目眩，太阳穴的剧痛让他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几乎站不住。
温热的液体迅速顺着他脸颊滑落，朱星澜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现是血——书的尖角撞击得很狠，鲜血从他额头渗出，流到下巴，带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纪礼择这时见状，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急忙凑到朱星澜身边，轻轻地为他擦拭着额头的伤口，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一边擦拭，一边低声道：“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冲动啊，张珏涵也太过分了。”
朱星澜的目光依旧冷静，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但他的脑袋依旧隐隐作痛，那种由内而外的痛感让他有些恍惚。尽管有些不舒服，但他却没有因为这点小伤而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
朱星澜简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伤口，血迹并不浓重，但还是有些刺眼。看着张珏涵站在那儿一副得意的样子，朱星澜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回座位。”
张珏涵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争辩，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怒，仿佛朱星澜这个回应根本不配得上他的指责。
不过，张珏涵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马上向老师报告了朱星澜“偷窃”的事。老师看着他们两人，表情严肃，显然对这场闹剧感到不满。“既然你们都有话说，那就检查一下书包吧。”老师的语气冷硬，“如果没找到东西，谁都不能走。”
朱星澜冷笑一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从桌子上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眼神冷淡，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配合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书包。张珏涵的指控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闹剧，他早就料到这一步。
他完全不在意检查，反而心里暗自觉得好笑。既然张珏涵这么急着闹，倒不如让他自己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证据。
毕竟，朱星澜直到他自己什么都没做呢。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议论声，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人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有人则是一脸紧张，但老师的语气不容置疑，没人敢反驳。
张珏涵冷笑着看了一眼朱星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你早晚会露馅”的模样。朱星澜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依旧神色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老师开始逐一翻查每个人的书包。
班里同学的书包被一个个打开，老师检查得很仔细，甚至连夹层都不放过。时间一点点过去，沉闷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几个性子急的学生已经开始烦躁地敲着桌面，还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就为了一个钱包，至于吗？这么查下去要查到什么时候？”
老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更加严厉：“不管花多长时间，都要弄清楚这件事，谁要是心虚，现在主动承认还来得及。”
但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张珏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原本笃定钱包一定会在朱星澜的书包里，可随着检查接近尾声，钱包依旧没有踪影。他的手指攥紧了椅子边缘，牙齿咬得死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压了下去，硬撑着继续盯着朱星澜，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可朱星澜却始终神色淡然，手撑着脸，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检查还在继续，教室里除了翻找书包的声音，几乎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老师翻遍了最后一个书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皱着眉，叹了口气，直起身来，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没找到。”
教室里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后便是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人皱着眉低声嘀咕：“不会真的丢了吧？”也有人偷瞄着张珏涵，觉得这事儿有点可疑。
老师转头看向张珏涵，目光带着些许审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放的位置？”
张珏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紧了拳头，眼神死死盯着朱星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可能记错！钱包就是放在桌子上的！肯定是朱星澜拿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气急败坏。班里的人纷纷看向朱星澜。
而朱星澜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直到此刻才抬起眼睛，淡淡地看向张珏涵，嘴角微微一勾，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哦？一点证据都没有，就一口咬定是我？”
他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语气悠然又带着些许嘲弄：“张珏涵同学，你哪来的自信啊？还是说……”他的声音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你是在故意栽赃给我？”
他语气淡然，可那眼神却让张珏涵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张珏涵的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吼道：“我钱包里有一样东西！是我去世的朋友留给我的礼物！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教室里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朱星澜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神情僵住了，眼睫微微颤了颤，指尖也收紧了一瞬。他没想到张珏涵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那钱包里，竟然装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的喉咙有些发紧，手掌在桌面上攥了攥，心跳仿佛在这一刻乱了节奏。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沉默着没有说话。
夜色沉沉，教学楼的走廊里只剩下几盏微弱的壁灯，将光影拉得狭长而孤寂。
朱星澜蹲在垃圾桶前，手指在杂乱的废纸和零食袋之间翻找，薄薄的校服外套被蹭上了几道污渍，袖口也被揉得皱巴巴的。他的额发微微凌乱地垂落，眼神失焦，嘴里不住地低语着：“钱包……去哪儿了……礼物……”
他的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又像是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指尖在纸屑间翻找，动作急切，却又带着几分茫然。
与此同时，柳湛然快步走进了教学楼。
他原本等在校门口，发现朱星澜迟迟没出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今天的事他听说了个大概，再联想到朱星澜的性格，心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走进走廊时，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蹲在垃圾桶前的身影。
朱星澜整个人显得凌乱不堪，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双手在垃圾堆里翻找着，连指尖都沾上了污渍。他的唇色有些苍白，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是被绝望吞噬的星星。
柳湛然的心猛地一紧，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朱星澜冰凉的手腕。
“朱星澜。”
朱星澜的肩膀猛地一颤，动作僵了一瞬，他缓缓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柳湛然，瞳孔仍旧未完全聚焦，仿佛没有真正看清他是谁。
柳湛然的喉结滚了滚，强忍着心头的烦躁，语气尽量放轻：“你在干什么？”
朱星澜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低着头，眼神闪烁，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无措。垃圾桶里的废纸和杂物还散乱着，他的指尖沾着一点灰，袖口被揉得皱巴巴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狼狈。
柳湛然的目光扫过他微微发抖的手，眼底的情绪沉了沉。
“别找了。”他的声音低了些许，像是在刻意放轻语调，“钱包不在这里。”
朱星澜的指尖猛地收紧，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但他仍然沉默着，没有回应。柳湛然皱了皱眉，他向来拿朱星澜的倔强没办法，见状只好叹了口气，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把人从垃圾桶前拉开了些：“走吧，先回家。”
朱星澜的身体微微一滞，似乎还想挣扎，但最终还是被柳湛然拽着往外走。一路上，他始终沉默着，低着头，像是藏了什么心事，却始终没有开口。
朱星澜回了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倦意，头沉沉的，心也乱得厉害。他没开灯，屋子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把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昏暗里。他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呼吸又浅又乱，连力气都像被抽空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朱星澜没动，也没出声。门却被人推开了，脚步声稳稳地朝他走来。
柳湛然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朱星澜，微微皱眉，叹了口气。他俯身，嗓音放得极轻：“是不是你拿了钱包？”
朱星澜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抬起头。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眶红得厉害，眼尾也染着一抹未退的湿意，床单上隐约能看到泪水浸出的痕迹。他盯着柳湛然，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可柳湛然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静，没有责备，也没有怀疑。
他鼻尖发酸，吸了吸鼻涕，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小兽，固执地扭过头，闷声道：“……没有。”
柳湛然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后，抬手关上了门，走到床边坐下。他垂眸看着朱星澜，语气淡淡的：“要是真的是你拿的，悄悄还回去就行。”顿了顿，他接着道，“要是扔了，打死不承认，柳家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
朱星澜的身体猛地绷紧了，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惊愕。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湛然，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以为柳湛然会质问他，会让他解释，会露出嫌恶的神情，可柳湛然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他连一句“你到底有没有拿”都没再问，而是直接告诉他——没事的。就算是他做的，也不会有事。
朱星澜张了张嘴，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没发出声音。他的指尖紧紧揪着床单，指节泛白，眼底的红意更深了些。他低下头，睫毛微微颤抖，半晌后，闷闷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拿。”
柳湛然低低叹了口气，没再追问，而是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缓和得像是在哄小孩：“嗯，知道了。”
朱星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错着。朱星澜的指尖揪紧了床单，心脏砰砰直跳，他低着头，咬住嘴唇，指节泛着些许苍白。
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开口：“你不问了吗？”
柳湛然轻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朱星澜抬起头，看着柳湛然的侧脸，眼神有些复杂。半晌，他才闷声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终于卸下了肩头的什么重担，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沉沉地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