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室友》三更四梦

13、出师不利

　　经过太阳的暴晒，叶明哲已经累得全身是汗。

　　不过一想到竹芸戴着厚重的假发，穿着这一身护身的软皮盔甲，可能比他还要热，叶明哲只是默默地给自己擦了擦汗。

　　他实在弄不懂竹芸要的是什么氛围。

　　“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叫错了？”老师？他是什么老师？他现在还是学生呢。

　　竹芸顿了顿，想起叶明哲才刚接触这个圈子，对称呼一无所知。

　　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竹芸说：“没什么，只是一个方便叫你的称呼而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拍摄！

　　好不容易在公园里找到了一处特别具有西式风格的建筑，问题就是叶明哲一直拍不出她想要的照片来，两个人加一个助手已经在这里僵持了好一段时间了。

　　叶明哲见竹芸一脸严肃地看着单反里呈现的照片，觉得心中忐忑无比。

　　他觉得自己已经拍出最完美的照片了，很符合他心目中关于塞西莉亚的照片，可是看竹芸的表情一直不是很满意。

　　再加上太阳当头，叶明哲觉得自己快晒化了。

　　好在竹芸的朋友兼职助理觉得天气实在太热了，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她去买点冰饮来。

　　两个人坐到一旁树下，阴凉之处总算有了点凉意。

　　叶明哲看着竹芸的神色变化，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早知道应该直接拒绝陈向荣的请求，他虽然拍过不少作品，但拍摄cosplay这种类型图片还是第一次，理所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也不能确保百分百满足竹芸的要求。

　　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他早该料到的，不是现在才来后悔莫及，还不知道今天要怎么收场。

　　叶明哲内心颓废了一下，很快又心情高涨了起来。

　　往好处想，他这算是在体会不同的拍摄氛围，作品怎样先不谈，能接触新鲜东西显然是很快乐的。而且还是给他喜欢的作品拍摄好看的图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新大门一样。

　　这些高涨的情绪在跟神色复杂的竹芸眼神接触过后，又低落了下来，重新回到现实。

　　“老师……”竹芸沉重开口，“这些底片你发给我，我另外找人修一修。”

　　完辣，听这语气就知道，对方不是很满意，是非常不满意。

　　叶明哲看了看落在脚边的太阳，感同身受一下也能理解。

　　任谁大热天穿着这么厚的衣服，戴着一头浓密假发，看到自己今天的成果非常难看的时候，心情不会很好。

　　没向他发火已经很不错了！

　　叶明哲心中泪流满面，不敢多说一句：“我知道了，回去就把底片打包发给你。”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可以帮忙修一修的，如果说了修出来的却让人不满意，他都怕竹芸要哭了，实在对不起她今天这一身装扮和精心准备的妆容。

　　竹芸果然没再多说什么，等到助理带着冰镇汽水和冰淇淋回来，只顾着埋头消暑，吃完后更是没了力气再站起来。

　　路过一大片白云将烈日遮掩，再加上不知道那里来的微风，让叶明哲感觉舒适许多，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他看了看最后一处景色，再看了看缓过来许多的竹芸：“来都来了，我们拍完最后一个场景就撤吧。”

　　竹芸本来不想动的，但是她听到叶明哲说来都来了，硬是咬着牙站了起来。

　　人也来了，太阳也晒了，还有什么能难倒她的？

　　就算拍的不好又怎样，她就不信不能以数量取胜，只要拍下去，总能有一张能看的照片。

　　如此坚定了决心后，竹芸再次支棱了起来，撑起身子站在雕像面前摆起了姿势。

　　叶明哲话不多说，举起了单反。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拍完了，竹芸连查看底片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她朋友扶着她跑到一旁坐下，连忙摘下了满是汗水的假发，并且熟门熟路地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

　　“老师，你也辛苦了，来一瓶吧。”

　　叶明哲看着藿香正气水，差点幻视在酒桌上被人敬酒的情形。

　　这不是酒，是藿香正气水。

　　考虑到自己这一下午也被晒得该死，叶明哲警惕地接过，并且一口闷了。

　　——嘶。

　　这藿香正气水是什么版本的，怎么这么呛！还有一股明显的酒精味。

　　叶明哲转头连忙喝了几口矿泉水，才把藿香正气水的味给压下去。

　　更倒霉的是，他没有吸取送外卖的教训穿上防晒衣，等休息下来的时候再次感觉到脸上脖子手臂火辣辣的疼。

　　叶明哲：……

　　照片没拍好，客户不满意，还被晒黑了。

　　今天真是失败的一天。

　　“老师，等会我们想去逛一下，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了？”竹芸没有力气说话，说话的是她的朋友。

　　叶明哲连忙点头：“好的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就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你。”

　　协商完三人立马分道扬镳。

　　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是打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叶明哲一个人坐公交回学校，还要提着十多斤的设备，感觉脖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叶明哲正发呆看着窗外的功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叶明哲没力气也要装作精神十足的样子：“妈妈。”

　　“哲宝，在干什么？没打扰你吧？”

　　叶明哲：“下午没课，我在回学校的路上。”

　　“学习辛苦吧？你是搬出去了还是继续住宿呢？”

　　“师兄帮忙找了个租房，我已经搬进来住了，租金不贵只要一千一个月，租房环境很不错。”

　　“那就行，租金的事你不要听你爸乱说，家里能帮你承担。”

　　叶明哲还是坚持己见：“那怎么行，我都说了我一定勤工俭学，自己攒钱付租金，你们给的钱就当是先借我付一下房费了。”

　　他这么说着，就听见电话那边遥远传来了父亲不满的声音，意思是叫他不要觉得自己可以任性妄为，家里又不是没钱给他，他去打什么工，打工就是在浪费时间。

　　叶明哲：……

　　是不是所有的父亲总有他的那套说辞和道理。

　　叶明哲懒得跟父亲争执，直接道：“我已经找到兼职了，老板夸我干的不错，你们不用操心。”

　　叶母对此表示很惊讶：“哲宝，你找到兼职了？做什么的？辛不辛苦？”

　　叶明哲刚想说是在奶茶店兼职，就被叶父一个怒吼给震慑住了：“我让你好好上学，结果你去打工去了？你有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

　　“兼职？做的什么兼职？你现在不会就在兼职吧？”

　　叶明哲想说，他有在认真学习，所有课程他都有认真听讲从不玩手机，兼职也是在没有课了以后才去兼职，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习。

　　显然叶父并不听他的这些狡辩，气得要从电话里跳出来，狠狠揍他一顿。

　　“没有，我只是在奶茶……”

　　“只怕不是兼职吧？是不是又去给人拍照去了？”叶父脾气上来，怒不可遏。

　　如果叶明哲此时在家里，能切实感受到叶父的怒火，中年男人发起怒来仿佛天都要塌了。

　　叶明哲十分清楚，学校距离家起码有一百多公里，叶父的怒火并不会发泄在他身上，于是松了口气。

　　本想辩驳两句，但叶明哲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设备，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好在叶母在一旁连忙安抚：“你先听哲宝怎么说嘛，怎么能上来就骂人呢？还有你在这里生什么气，医生都说你有高血压了，情绪不能太过波动。”

　　叶父听到叶母的话，果然不再上头，但声音依旧强硬。

　　叶明哲这才说：“我去奶茶店兼职了，偶尔帮店里送点外卖。”

　　显然这句话也不能让叶父满意，他大吼：“我一年供你三四万，就是让你去送外卖的？”

　　叶明哲叹了口气，没想到叶父居然如此激动。

　　要是让他知道，他今天出门在外确实是帮人拍照，岂不是更糟糕。

　　叶父十分不满意送奶茶这个工作，觉得他把叶明哲送来上大学，不是让他毕业以后去当外卖员的。

　　一番说教之下，大致意思是让叶明哲立马辞职，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叶明哲：……

　　他嘴上答应地很好，等挂了电话以后当做没事人一样。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外卖员怎么了，不也是赚钱的工作吗，他没觉得有什么不行。

　　老爹就是大男子主义，又对外卖员这种工作有成见，他就不跟老爹计较。

　　回到别墅时，叶明哲直接趴在床上不想起来。

　　但想到身上汗湿一片，这么趴在床上简直就是在污染环境，而且身上的晒伤还需要清理上药，便强忍着爬起来快速冲洗一番。

　　浴室里，叶明哲穿着白色背心，头发还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努力转头去看镜子里后背晒伤的情况。

　　他手上还有越祁送过来的膏药，正拿着棉签往背上涂。

　　他就说一个人也能行嘛，上次越祁师兄都把他当玻璃瓶了，特别小心翼翼。

　　洗完澡精神了许多，叶明哲转头打开了电脑，打算给竹芸发照片。

　　只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坚决不听陈向荣的给人拍照了。

　　累得够呛也就算了，主要是对方也不满意他的成品，就证明了他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就像叶父说的那样，别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叶明哲把照片同一打包压缩好发给了竹芸，又忍不住发了两张他修好的图片，就当是给竹芸的补充了。

　　也许在对方看来，这不一定是补偿，还可能是惊吓。

　　叶明哲内心叹气，做完这些事情后给陈向荣发了条消息。

　　【师兄，下次这种帮忙拍照的事情就别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