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蛋》鸽巢

38、第 38 章

　　于白沙听得很入迷。

　　贺千山追到吴慕雪的故事是很幸福的俗套桥段，男生对女生一见钟情，笨拙地加了女生的联系方式，穷尽一切方法表现自己的真诚与喜欢，吃了两个月的馒头为吴慕雪买了一台她很想要的相机。

　　两人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生子。

　　故事的开头大多相似，发展的走向却不尽相同，而贺千山和吴慕雪显然是其中很幸福美满的那一个，他们始终恩爱如初。

　　贺千山的酒劲儿已经上来了，他哐哐向见底的酒杯里倒满了啤酒，大着舌头对于白沙说：“我的竞争对手多了去了，你吴阿姨就在一家小酒馆里打工，有个富二代天天在她上班的时候转悠，结果呢？眼睁睁看着你吴阿姨坐了我的自行车后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朦胧的醉眼中透着几分柔情，一边念叨着：“现在我也不会让你坐自行车后座了……”

　　于白沙听得眼眶很热，他用手轻轻按了按眼睛。

　　贺知早就离开餐桌，他才不听贺千山絮絮叨叨，将躲在房间里的doni捉出来，抱到了沙发上，挥舞着逗猫棒陪doni玩。

　　doni是只布偶猫，耳朵和尾巴尖儿都是黑色的，它拥有一双蓝色玻璃似的大眼睛，突然挣开了贺知的怀抱，悄悄地向餐厅那边走过去。

　　于白沙刚进门时并没有见到doni的身影，它很认生，躲在房间的床底不肯出来，现在却把尾巴翘起来，大摇大摆地赠了赠贺千山的裤腿。

　　贺千山本想要将它抱起来，不料doni逡巡了一圈，纵身一跃，跳到了于白沙的腿上。

　　doni在贺知家里好吃好喝地待了两年，虽然爱挑食，但是长得很大只，一个人都有些抱不动它。

　　于白沙吓了一跳，doni这一扑，他险些以为自己的腿要折了，罪魁祸首没有悔过的意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喵喵叫了几声。

　　于白沙只好稳稳搂着doni，用手撸撸小猫又软又热的猫毛。

　　doni嗅了嗅桌上的巴沙鱼，但是并没有要吃的意思，把探出去的脑袋收回来，尾巴窝成一团当垫子，愉快地在于白沙腿上伸了个懒腰。

　　贺知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doni？”他试探着叫一声。

　　小猫舔了舔爪子。

　　于白沙不明所以，贺知却仿佛天都塌了，他很悲愤地看着于白沙：“凭什么我给它开罐罐都不让抱，它就直接钻你怀里了！”

　　于白沙不由得笑了一下，又摸了摸doni的脑袋，发出疑问：“doni不是要增肥么，它太挑食了，不能再吃罐罐了。”

　　doni耳朵尖得要命，听见“挑食”这两个字，非常大声地“喵”了一句，好像很用力地表达自己的抗议。

　　它立刻从于白沙的身上起来，又不愿意离开此处，用鼻子蹭了蹭于白沙的手掌，摇身一窜，卡进于白沙与椅子的间隙，卧成了一只长长的猫条。

　　于白沙感受到背后毛茸茸，正襟危坐，把背挺得笔直，生怕把doni压得喘不过气。

　　贺知指指点点：“见风使舵的小猫！”

　　澈然向这里略微靠近了一下，doni原本惬意地卧在那里，立刻就翻身起来，竖起尾巴，一路喵喵喵地跑回了卧室。

　　澈然：“……好吧。”

　　贺知才觉得心情明媚了几分，很没办法地炫耀道：“哎呦，它就是喜欢和我一起睡。”

　　他们聊到了很晚，澈然的家就在不远处，但于白沙的家稍远了一些。吴慕雪想要留他们住一晚，毕竟天色已经很暗了，于白沙惦念着外婆，谢绝了阿姨的好意，穿了外套决定回家。

　　他们在门口寒暄了很久，连doni都从房门里出来了，它安安静静地窝在贺知的臂弯里，无辜地看着门口的澈然和于白沙。

　　贺知忍不住犯贱：“这是doni离你最近的一回了吧。”

　　澈然无语地偏开头。

　　吴慕雪还想要塞给澈然和于白沙一些水果和糕点，他们两个不住地推拒着，还是被贺千山强硬地塞进了书包里。

　　于白沙不喜欢道别，这时贺千山大力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要经常来啊。”

　　他们踩着月光出门，在一片喧嚷中挥别。

　　于白沙回到家时，外婆依旧在沙发上坐着，电视剧还播放着晚间节目，只是杨非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支撑不住，闭着眼睛歪头睡着了。

　　于白沙不忍叫醒外婆，犹豫了一下，杨非晚在下一秒钟就睁开了眼睛：“回来了？”

　　她好像只是短暂地小憩片刻，眼眸间夹杂着零星的倦意，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似的：“吃过饭了没有呀？”

　　“外婆，困了就不用等我了，”于白沙叹了一口气，“回房间睡好不好？”

　　杨非晚表示自己精神抖擞：“谁困了？我可不困。”

　　老太太嘟嘟哝哝地回了厨房，她又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只好背着手转了一圈，看看时间又凶了一句：“这么晚了，快睡觉吧！睡不够你怎么长高嘛。”

　　于白沙：“嗯嗯嗯好好好。”

　　他很听外婆的话，挎着书包乖乖回房间了，外婆将外面的光源和电视声响都关拢，于白沙就只能看得见桌上一盏小台灯的光亮了。

　　他把自己砸在床上，忽地想起来贺知爸爸给自己塞了水果和糕点，他忙不迭把吃的东西取出来，悄悄地送回冰箱冻上。

　　外婆的房门紧闭，黑漆漆的一片，于白沙踮脚去而复返，发出的动静很小，老年人睡觉太轻了，他要确保自己不会吵到外婆。

　　不料返程再次经过外婆的房间时，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一声，他忘记关静音了。

　　于白沙立刻捂住口袋，不料消息提示音连响了好几声，他闪身回房间，悄悄听了听那一边的动静，没什么大问题，看来外婆没有被吵醒。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澈然。

　　澈然：到家了吗？

　　澈然：你在干嘛？

　　澈然：白沙哥哥我想你了。

　　于白沙手一抖。

　　澈然很快解释过来：“刚刚澈明朗拿我手机给你发信息呢，他的手机被没收了。”

　　澈然：［语音］

　　于白沙点开听，澈明朗在那边很大声地问：“白沙哥哥，你们一起去吃火锅了吗？为什么不带我呀，我好想你啊。”

　　好可爱，于白沙笑得仰倒在了床上。

　　他也发过去一条语音：“你今天有晚课呀，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你。”

　　澈然那边却没了声响。

　　于白沙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点开了澈然的头像，依旧是三天可见的朋友圈和斑点狗背景，他用手指划了一下，再退出来时，发现对话框底下多了一行字。

　　你拍了拍“澈然”。

　　于白沙呆了，他研究了一下，立刻想把拍一拍撤回，不料他的手指刚刚落在屏幕上，澈然的消息向下刷新了一条，他没有成功撤回这个“拍一拍”。

　　他只好手忙脚乱地点开了这条语音，想听听澈明朗又说了些什么。

　　不料扬声器播放了澈然带着笑意的声音。

　　“白沙哥哥，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