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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眼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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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巧啊。”跟在白樽酒旁边的人开了口,眼睛一直朝着他身边的宋池鱼瞟。
宋池鱼从盛离颜身后走了出来,看见说话之人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故里?!你今天也出来玩呀?”
程故里歪头笑笑,而后又拿胳膊肘撞了撞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人:“一起玩呗,反正都认识。”
白樽酒这才舍得抬头,看看盛离颜:“嗯。”
他今天上身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质地轻薄而柔软,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锁骨,增添了几分随性的魅力。衬衫的下摆随意地塞进牛仔裤里,既显得干净利落,又带有一丝不羁。牛仔裤是深蓝色的,裤子版型是直筒设计,既修饰腿型,又不会显得过于紧绷。整体上看来,这套衣服还给他穿出了时尚感。
通过程故里这么一说,四人顺势走在了一起。
宋池鱼走在程故里旁边,偏头问他:“你今天出来了呀?不是没空吗?”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无奈道:“这不没办法嘛?我哥嫌我在家烦,把我赶出来了。”
“那这个人是……”宋池鱼的眼睛看向白樽酒,问道。
“哦,”他随意地瞟了一眼他所看的方向,道,“他是我哥一朋友,出门碰见的,就拉着他出来玩了呗。”
“你哥?”他似乎对这个人挺感兴趣。
“呃……这个你不用知道。”程故里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眼睛里参杂了某些情绪。
宋池鱼还是有眼力劲的,见他不愿说便不再提起。
而另一边的两人明显尴尬就得多。盛离颜干咳两声,挤出一个笑容问他:“你们待会去哪儿玩呢?”
你们?指谁?
他和程故里吗?
“游乐场吧,”白樽酒答道,“你要一起吗?”
他在……邀请吗?
“也行。”盛离颜点头。见对方没在说话,自己也自顾自地走在他旁边。
只是觉得这站位有点不对吧?他怎么和白樽酒站一起了?!
想到这,他又默默退回到宋池鱼身边去。
“你讨厌我?”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他转头,就见某个惜字如金的人黑着个脸。
“没有啊。”盛离颜下意识摇头。
“不想靠近我?”又是一句质问。
废话,谁想靠近他啊?
“呃……”但转念一想,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未免太显孤单。没办法,谁让他考虑这么多呢,“没有没有,我就乐意跟在你旁边。”说完这句,盛离颜恐怕都要在心里狠狠夸他自己还是太善解人意了。
夏日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洒在蓉城的街道上,为这条繁忙的街道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一行人走在人行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传来阵阵花香和远处咖啡店的香浓气息,让人心情愉悦。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游乐场。
“这好像是去年才建的吧?我都没来过。”程故里望着游乐场大门口那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的招牌——“欢乐世界”这四个大字。
“好像是,先进去吧。”盛离颜接话。
四人买好票,跟随着人流来到场内。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程故里兴冲冲地拉着宋池鱼就跑:“来,快看看我发现什么好玩的,鬼屋!我来了!!!”
他拉着宋池鱼,盛离颜能不跟上去吗?
他回头问白樽酒去不去,白樽酒却反问他:“你想去吗?”
盛离颜笑笑:“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你来吗?”
“去。”
好吧,盛离颜已经算是习惯他惜字如金的态度了。
真到了鬼屋入口,有人却打起了退堂鼓。
盛离颜看着黑不溜秋的洞口,死活不肯进去。宋池鱼提议他陪着盛离颜在出口等他们出来,程故里不乐意了:“不行,池鱼你就跟着我。”
“你们去吧,我就在出口等你们就可以了。”说完刚想走,却被人拉住手腕。
“我陪你吧。”白樽酒让他们进去,自己和怕得个半死的人留下来。
“啧,别墨迹了。盛离颜,你不会是怕鬼吧?”程故里实在受不了了,只好用激将法来刺激他。
这方法果然有效,被戳中痛点的人立刻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呢?!我会怕?不存在的。”说罢,便怂着胆子,第一个走了进去。
白樽酒无奈扶额,只好同他跟了上去。
别说,这里面的氛围做的还是挺到位。什么音效、背景、道具或是NPC都挺恐怖的。鬼屋是西式恐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电影里常见的蜘蛛网、断臂道具之类的东西。
走到了某个房间,一个扮演吸血鬼的NPC朝盛离颜冲过来,不出所料,一声尖叫在房间里回荡着。
白樽酒赶忙跑到盛离颜所在的房间。他示意“吸血鬼”先走,但没看见他找的人,白樽酒小心地走过去,只见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在微微抽泣着。
“盛离颜?”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少年错愕抬头,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这个房间的灯光很昏暗,只有一个小电灯泡在发着微弱的光芒。
白樽酒在看清人后,算是松了口气。而后轻轻走到他身前蹲下,用手温柔地擦拭掉脸上的泪珠,说出来的话难得的温柔:“盛离颜,没事吧?”
似是终于绷不住了,猛的扑进他怀里,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滴在他干净的衬衫上,他窝在他的怀里,似是还没从害怕和惊吓中缓过来。
白樽酒用手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心,甚至身上还有股熟悉的味道,但是什么时候闻过来着?他忘记了。
等人稍微缓过来了,他才轻声道:“好了,现在跟着我出去好吗?”
盛离颜点头,白樽酒扶着他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在这个时候腿软。
白樽酒无语:“至于吗?”
话是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背了过去。盛离颜爬了上去,被他背着走。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玩这个。”白樽酒后悔道。
“又不是我一定要玩!”他说得理直气壮,。
“难道不是你非要逞强,自己怕鬼还来鬼屋玩。”白樽酒毫不示弱地反驳。
这会轮到盛离颜不说话了,他乖乖趴在白樽酒的肩头,心想:今天他怎么这么多话……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惹到人家生气了,转头看了眼背上的人。
“盛离颜?”白樽酒叫道。
“嗯?”盛离颜见对方没说话,拖着哭腔道,“干嘛啊?”
“没事,”白樽酒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道,“还活着就好。”
盛离颜:“……”
这一路上都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兴许是从房间的监控里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才终止了NPC上来捣乱。
四周突然间变得冷飕飕的,水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再加上灯光的昏暗,使得环境更加阴森恐怖。
“怎么……这么阴冷啊。”盛离颜不由得瑟缩身子,勾在白樽酒脖子上的手又勒紧了些。
白樽酒无语道:“这是工作人员为了效果而排放的冷气,你别吓自己。”
“哦。”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不得不说,这鬼屋的规模是真大,地形还复杂,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拐进某个房间里,或是遇上死胡同。
不知是走了多久,盛离颜看到了出口处透进来了光线,仿佛是看到了他的希望之光!
出去后,盛离颜最先看见的是宋池鱼,其次是程故里。等等……这人咋还在这?!
我说呢,进去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少了两个人呢!盛离颜在心里吐槽着。
但现在,他还挂在别人身上呢!!!
他拍着白樽酒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嘿,现在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谁知对方并没有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反而把他往上颠了颠,挑眉问他:“怎么?你不腿软了?”
好吧,他这个人是真的怕鬼。刚才那NPC还没来得及吓他,露个脸就能把他下个半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盛离颜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不软了,放我下来再说。”
看着他这张被吓得几乎苍白的脸,这叫他怎么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为什么要下来?”白樽酒皱着眉反问。
没办法,盛离颜只能把脸埋到他颈窝处,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再次传来。使他浑身都软了下来,沉浸在这种享受中。他闷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出那个对他来说很难以启齿的三个字:“太丢脸。”
盛离颜没再看他的脸,只是安静地趴在那儿。他好似听到了对方传了一声极轻的嗤笑,不知是嘲笑,还是觉得有趣,或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盛离颜原本惨白的脸也被他这一声笑弄得羞红,只能无力地拿手掐他手臂:“你笑个屁啊。”
“他这是咋的了,有这么恐怖吗?”程故里上前凑近,好似在观察一个刚出土的文物。
“没事,”白樽酒又恢复了往常冷冰冰的脸,“他……”
“胆子小”几个字被盛离颜硬生生掐回到喉咙里。
白樽酒微微蹙眉,轻“啧”了一声,转头继续道:“他就是困了。”
啥?这是个人能想出来的理由,真是个人才,盛离颜心说。
这下好了,他不得不装睡,想从他背上下来的可能性为0.01%,毕竟他也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害怕到腿软才爬到白樽酒身上的吧?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来圆他这个谎了。
盛离颜认命般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装得再像一点。
“他脸怎么这么红啊,不舒服吗?”宋池鱼发现了异样,想上手试一下盛离颜额头的温度。
对,他就是不舒服了,他现在浑身都在烧。
白樽酒微微后退,躲开了他的触碰,蹙眉道:“没有,里面热,他出汗。”
宋池鱼的手停留在半空,尴尬一笑:“哦,这样啊。”
但程故里可不傻,他走进一看,心说:你就装吧。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白樽酒看得有些难受。好在,他识趣地把宋池鱼拉走,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个,池鱼刚才说害怕不敢去玩鬼屋,我就没去。呃……我刚刚又看到一个好玩的,你带着盛哥去旁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会,我们玩完了再回头找你们哈。”
不明所以的宋池鱼还想留下来照看一下盛离颜,但被程故里软磨硬泡拉走了。
白樽酒微微点了下头,背着盛离颜来到树荫下的长椅。他偏头问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人:“要下来坐会么?”
背上的人终于抬起头,在看清周围环境后,点头。
白樽酒把他放了下来,盛离颜仍是羞红着个脸,漂亮的眼尾还残存有些许泪痕,鼻子有点红,让人同情心泛滥。
他坐在长椅边上,手无处安放。白樽酒在他旁边坐下来,微微低着头问他:“还害怕么?”
盛离颜摇头。
他现在不是害怕,是尴尬啊!!!
但思来想去,他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在意昨天的事情了。人家白樽酒都没说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呢?
算了,为什这么一个小事错失一个好朋友怎么想怎么亏。
想到这,盛离颜一手勾住白樽酒的脖子,对方猝不及防,被他勾了过去。
“我想好了 。”
白樽酒:“?”
被盛离颜突然的一句话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凑到白樽酒跟前,又同第一次见面那样笑嘻嘻的:“我之前跟你表白这件事,是我太傻了。你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你拒绝那时候让我自尊心受到了创伤,所以……”
对啊,我怎么就没能早点没想到呢?就是那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创伤才会每次见到他而感到尴尬啊,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莫名其妙,盛离颜在心里吐槽自己。
白樽酒的喉结滚了滚,哑声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吧?”盛离颜小心翼翼地问。
白樽酒:“……”
“怎么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所以呢?他在期待什么呢?
白樽酒自嘲一笑,又点头:“我们现在是朋友。”
现在是,以后不一定只是朋友。
“我就知道,”盛离颜抬手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笑道,“你没那么心胸狭窄。”
接着又开始抱怨他怎么让自己差点被鬼屋里的NPC吓死,怎么扯出的鬼理由……
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能让他对待别人那样和自己相处,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盛离颜又抱怨起来:“还有那程故里,明明是他提议去鬼屋玩的,到头来就是因为池鱼害怕,自己就不进去了,我还差点被吓死在里面。”
“哪有这么夸张……”白樽酒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应着他的话。
“就有,”盛离颜凑过来,轻声跟他说,“我觉得“双标”这俩字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具代表性的体现,你说是吧?”话音刚落,他自己先忍不住了,开始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
见白樽酒没笑,他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挠他的腰,嘴里说着:“你怎么不笑啊,我来帮你啊。”白樽酒没来得及阻止,或者说刻意让他捣乱……
白樽酒看他眼泪都笑出来了,刚想说“至于吗?”,却被弄得猛地一哆嗦,身体瞬间绷得笔直,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他抬起头,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少年在游乐园不起眼的长椅上互相嬉戏打闹着,阳光高照着,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为这个不起眼角落注入了无尽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