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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90章 B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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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开学时顺利的报道,但不同的是,新学期他每天在宿舍的频率大大降低了,楚臻并不限制他去打工或正常社交,但他们每天必须要见面,到后面,沈然几乎每晚都夜宿在楚臻家里。
那是一段不够完美但不断磨合彼此适应的日子,不过因为楚臻的冷淡性子,其实就是沈然在楚臻的底线之上不断蹦跶和摸索的过程,首先是一日三餐,沈然会点外卖或自己做,他试图改变楚臻的饮食习惯,但均以失败告终,楚臻会吃包子米饭以外的东西,但仅限于尝尝或某一顿,而第二天他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沈然坚持,但楚臻坚持拒绝,他不会发脾气,也不会生气,就只是和你不动声色的对峙,结果自然而然,沈然放弃。
然后是家里的摆设,沈然会时不时带点工艺品小摆件过来,楚臻会收下,并还以昂贵的回礼,尽管沈然多次拒绝,但楚臻还是照还不误。
楚臻还买了一个很丑的铁架子专门安置沈然送的小玩意儿们。
呃,也算是楚臻对他送的东西很用心的一种表示吧,都给好好收集安置起来了,这怎么不算呢?
那是一个傍晚,他打完工去瑞研外面等楚臻下班一起回家吃晚饭,楚臻很快下来了。
这样优秀而又严肃的人,居然是他的了,沈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而平时他也总热衷于搞点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去打扰楚臻,希望这个刻板规整的机器因为他出现一丝瑕疵,比如工作时索吻,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定时早起的楚臻,故意吃掉热好的包子,让楚臻再热一次,还有让楚臻叫他然然。
“阿臻,要亲亲,低头嘛。”沈然撒娇,在没人的拐角说道。
楚臻低下头来,沈然踮着脚双手抱着楚臻的脖子,仰头亲吻楚臻的唇。
第二天,沈然的同学们忽然用一种复杂而嫌恶的眼神看着沈然,他们指着他窃窃私语,看见他就绕道走,还故意发出啧啧的响声。
沈然茫然而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本能的拨通楚臻的电话。
楚臻此时正接受曲长林礼貌但盘问性十足的谈话,无非是公司高管要是出了丑闻,股价和市值会一瞬间蒸发多少,一个大学生,还是男的,影响太不好,幸亏看到的人是他们自己人,不然又是公关事故。
曲洁也在一边站着,正巧看到了楚臻身后不远处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她看似不经意的走过去,上面来电备注是然然。
曲洁自然360度全方位调查过沈然,以前是林静,现在是沈然,还有楚臻国外包养的情人,她从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只当楚臻一时兴起而已。可正因为这些人一个也上不了台面,她才格外的恨,格外的愤怒,她这样辛辛苦苦的追求楚臻,结果呢,妓女,上个破一本的大学生,凭什么,楚臻怎么能这样羞辱她,她哪里比不上这些人,所以,她动用人脉让林静没客可接,只能去接那些又老又丑有x癖的男人。所以,她把昨天拍下的照片透漏给沈然的同学,当然她要求他们不许传播出去。
现在,她又悄悄挂断了电话并删除了记录。
一个陌生号码将一段录音发到沈然手机上。
……
“楚臻,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件事被曝光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你。”
楚臻沉默。
“你这样做你爸妈会多生气。”
楚臻终于开口了:“那天吃饭,是他约我去的,至于这张吻照,是他主动的,我们并没有关系。”
“好,看来以后我们的首席财务官要是出了这样的丑闻,相信应该很快就能被澄清了。”言外之意,做事小心点,你可有把柄在我手里。
那时,沈然还尚不懂楚臻对于同性恋身份被曝光的恐惧,也不知道一句爸妈会多生气对楚臻有多大的分量。他只是痛苦,觉得自己被抛弃,觉得楚臻怎么能这样,那样无耻的招惹了他又一脚踹开了他。
晚上楚臻从公司回到家,就见沈然正坐在椅子上等他,旁边是已经收拾好了的行李,不多,就几件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毕竟他们在一起并不久。除此之外,沈然把那个铁架子上所有的小工艺品都一股脑儿扫到垃圾袋里,并把楚臻送给他的回礼一个不落的全部送还回来。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全放在这里了,你看一下缺了什么没有。”沈然木着脸面无表情,眼睛却红红的。
楚臻并没有去看桌子上的那些回礼,而是走向那个垃圾袋,他刚要俯身去打开,沈然却先一步过来了,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垃圾袋猛地一脚,咣当当当,垃圾袋被踢出好远,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很多工艺品已经被沈然残忍的肢解,玻璃制品几乎全被摔碎。
沈然又转身回去,打开手机放出那段录音:“楚臻,你给我一个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吃饭是我约你去的,吻也是我主动的,没错,都是我,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能约你吃饭吗?我不能主动吻你吗?没有关系,好个没有关系,你他妈什么意思,怪不得你送我这么多奢侈品,这么贵的东西,原来是给我的嫖资啊,原来当我是个男ji啊,也就我他妈真的蠢到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沈然越说越气愤,又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桌子:“你他妈的恶不恶心,还让人故意给我发录音,什么意思,就默认我听到了之后自动分手是不是,让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呗,我偏不,我就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你把我囚禁在这里的,是你说爱我的,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一会儿爱一会儿又没关系的,你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合着就我一个人犯贱,真把你当我男朋友,真当你爱我。”
“还有学校里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让我舍友知道了我同性恋的事,你知不知道他们今天对我什么态度,我以后要怎么继续在学校里生活,我真的受够了,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以为我像个软柿子会忍气吞声是不是,我才不,我就问你,你他妈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整我,就算分手我也要个公道,我是没你有钱,可我不是个人吗,我就让你这么作践,是你,是你强jian了我,你记不记得,你有钱就随便对我干什么都行吗?啊,我没有尊严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然颠三倒四的重复那些话,终于,发泄后他稍微平静了一点儿,但说的话却越发刻薄:“楚臻,我真的怀疑你有病,精神上的病,我猜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创伤啊,你真的太可怜了,真的,我不怪你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不过,就这样吧,反正你只是个病人,我跟你计较什么,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爱别人的……”
沈然还没说完,楚臻已经慢慢走过来了,他步伐缓慢,面无表情,甚至比平时更沉稳,但沈然知道楚臻很生气,一旦情绪波动过大,楚臻会竭力压制自己情绪外放,保持那个完美的外壳,因此他的动作会比平时更慢。
“怎么,你要打我吗?”沈然有些害怕的往后退,连语调也颤抖起来。
楚臻停下了,他闭上眼睛,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
这是他以前的人生所没有的。如果在谈判桌上生气,他会在当下隐忍不发,但事后算账是绝少不了的,可现在,他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愤怒和压抑。
他们分开了,好一段时间没再见。
沈然在学校里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宿舍里的同学都不和他说话,以前一起的生日聚会现在都不叫他,上课时不和他一起坐,总是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他睡觉时舍友大吵大闹,可舍友睡觉时他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阴阳怪气的嘲讽或直接被破口大骂,连他打工的地方,那些人也要来找他的茬。
他想搬出宿舍,可租房又是一笔支出,他哪里有多余的闲钱,没办法,他只能忍。
他当然没把这事告诉妈妈,沈母却总是打电话来和他说文媛的情况,什么去医院检查胎儿状况良好,什么文媛喜欢吃酸的一定是个男娃儿,什么毕业就结婚,寒假抽时间回老家订婚什么的,沈母俨然是把文媛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沈然的了。
文媛私下打电话来求沈然一定帮她保守秘密,说要是沈然不帮她,她回家非得被打死。沈然过年回去串亲戚,几次下来也知道文媛的爸妈和爷爷脾气爆,喜欢家法那套,他体谅文媛就答应下来。但最重要的是,他没心思去计较这些,楚臻扎在他心上的刺和舍友的讨厌孤立都让他如鲠在喉,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别的事了。
大不了就娶文媛呗,就当个接盘侠,反正他以后也不可能娶妻生子,就当是领养了一个孩子,等毕业结婚了他和文媛商量,两个人各过各的,还能安了母亲的心。
那是元旦放假,沈然在炸鸡店兼职,学生们都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店里人不多,沈然抓紧时间拿着书本在背老师画的重点。
门铃响了下,沈然忙放下书本站起来:“欢迎光临,请问……”
是楚臻。沈然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红豆派。”以前来炸鸡店楚臻每次都点这个,几乎已经是习惯了。
沈然和后面负责炸的同事说了一声,然后两人就这么呆站着。
沈然低着头嘴里咕噜噜地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楚臻便问了:“嗯?”
“我说你浪费,你根本就不吃甜的和炸的东西,还每次都点,点完又扔,十几块不是钱啊?”沈然气鼓鼓地。
“给你吃。”
“我才不稀罕。”没一会儿红豆派炸好了,沈然没抬头直接问了句:“打包还是带走?”
楚臻:“……这里吃。”
沈然有些惊讶,取纸袋的手迟疑了片刻后缩回来,然后把叉子放进盘子推过去,楚臻没动:“我请你吃。”
“欸,楚先生,您这样我可受不起,我们又没有关系,我哪能占你这个便宜是吧!别再给人看到了,又去找你兴师问罪。”沈然低头扣着手上的倒刺。
“录音不是我发的,我也没有告诉你同学那些事。”楚臻解释道。
这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楚臻从不解释,解释意味着挽留和辩白,对楚臻来说,他接触的人都能分成两类,能用钱解决的,和不能用钱解决的,前者不需要解释,后者诸如曲洁,他则是不在乎,不在乎被误解,不在乎被远离。
“所以呢,可那录音里的话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吧。”
“是。”
沈然皱着眉:“你还挺骄傲是吧。”
“不是。”
“……”沈然被楚臻噎了一下:“大哥,我这是一句反讽好吗,不需要你回答。” 沈然站起来仰头,他们对视着:“可你既然能说出来那些话,那你就没那么喜欢我,我是说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否定我们的关系。”
楚臻又不说话了。
“走走走,去那桌子上吃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我忙着呢。”沈然摆摆手。
楚臻上前刚准备端起盘子,沈然忽然伸手过来,挑了一个炸的最漂亮的派,拿起塞进嘴里:“那就给我一个吧,我都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好馋。”
楚臻放下了盘子,推过去,意思是全都给你,沈然吃了一口被烫的不住哈气,他嚼了几下咽下去:“你拿走吧,我也不喜欢吃这个,太甜了,就尝个鲜。”
“好。”楚臻端着盘子去座位上坐下了。
没过一会儿,门铃又响了,沈然从书本里抬头,不禁叹了口气,是他的一个舍友和其他宿舍的几个男生。
沈然低低问了句需要什么,无非就是伸脚故意绊倒他,“不小心”把可乐或者炸鸡扔他身上,阴阳怪气几句,他也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楚臻还在那里啊,虽然他并不觉得楚臻那样性格的人会做出什么英雄救美的事。他倒也希望楚臻不会过来,一方面是他在宿舍处境够艰难了,要是再有什么冲突他恐怕更不好过,另一方面他觉得很羞耻,毕竟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窝囊被欺负的样子,尤其他还是个男生,就算他真的比楚臻弱了太多,可这不代表他就无所谓被看见这样尴尬的场面。
“沈然,你站在这里真的挺倒我胃口的,你就不能别收银吗,滚去后面洗盘子或者干脆去做你的老本行,去给人卖不是来钱更快吗……”
一个塑料盘子从远处飞来,精准的击中正说话的男生头上,收银台前的几个男生回头,就见楚臻慢里斯条的从后面走来,好像刚扔盘子的不是他。
“你干什么?”另一个男生底气不足的质问道,最后的那个么几乎没有发出声来,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楚臻没答话,依旧慢慢的朝这边走。
被塑料盘子打到的男生指着楚臻,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和沈然搞同性恋,两个人搞pg……”还没说完,楚臻就走了过来,站在了男生面前,楚臻什么也没有做,也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定定的看着男生。
187身高的威压和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让男生说不出话来。
不久后男生因为二级考试找人替考以及校内打架斗殴情节严重被学校勒令退学,那些孤立和欺负沈然的男生看沈然的眼神变了,有厌恶,有愤恨,有害怕。
不管如何,沈然在学校里的日子好了很多。
沈然的母亲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她还在每月准时和沈然说文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情况,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寒假时两人的订婚宴。沈然想拒绝,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楚臻现在每天都会来找沈然,他们的关系缓和下来,沈然也能心平气和的和楚臻聊天了。他告诉楚臻文媛的事,问怎样做才是最优解。
楚臻斟酌道:“沈然,这种事没有什么最优解,它只可能是一个选择,无论选那一条路,总会有利益受损的那一方,但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做出不会让自己痛苦的选择,不要委曲求全,不要得过且过,不要第一时间先考虑别人,而是更关注自己的感受。”
沈然和文媛好好的谈了一次,可到了最后,文媛也只是用不可置信和埋怨的眼神看着沈然。
一个习惯了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软柿子突然学会了拒绝和为自己考虑,这就会切切实实损害到“别人”的利益。沈然也和母亲说了自己不想订婚的想法,沈母只当两个年轻人闹了矛盾,过段时间就好了,并没有在意,沈然无奈,只能一遍遍重复他是认真的。
不久后,沈母忽然给沈然打电话,说她觉得文媛这几天不对劲,就偷偷跟着文媛出去,没想到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开房,又说这女孩儿人年纪不大,居然是那种人,给沈然戴绿帽子。
沈然一头黑线,什么绿帽子,他和文媛又从来没关系,他们只是互相打个掩护而已,不过沈然还是没解释。
可他没想到,不久后文媛的父亲来了,还把文媛一脚踢得流产。
沈然很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没早说清楚,至少文媛不是出轨或者文媛父亲嘴里说的不守妇道什么的。他和母亲说了,可当母亲问他为什么不试着和文媛在一起时,沈然卡住了,他猛地想起楚臻。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恢复了,两人都没说复合的话,但都默认翻过之前的那一页,他们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互送礼物,一起吃饭,而现在楚臻会在某些方面让着沈然,他放弃了以前的定时定量的一日三餐,而是沈然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吃完后一起洗碗。楚臻也接受了沈然对这个空荡屋子的改造,电视,沙发,甚至还有几条小金鱼。
至于楚臻的工作,沈然有时候会要求楚臻报备,晚上出去应酬,如果曲洁在,沈然就会缠着楚臻一起去。
他们有温馨的时候。
那次他不小心撞到了膝盖,楚臻放下手里的工作来照顾他,温柔的给他按摩着,没过一会儿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半跪在床边,把水敷在淤青处,沈然被冰的缩了一下,那应该是冰箱里冷藏的水。
“楚臻,好凉啊,我不想敷了。”
“乖一点,不要乱动,再敷一会儿。”
“可是真的好凉啊,你也知道我怕冷。”
楚臻站起来坐到床上,把沈然的腿拉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他漂亮的手轻轻捏着沈然腿上的软肉:“一会儿就不冷了。”
沈然鼓起腮帮子,不满的双臂交叉:“当然不冷了,我的体温都被冰水吸走了,水倒是不冰了,我可要冷死了。”
楚臻笑了下:“那就不敷了,但是可能淤血散的慢一点。”
沈然抱住楚臻的脖子:“老公最好了。”他们吻在一起,楚臻的手从那件黑色衬衫的下摆慢慢抚摸进去了……
也有争吵。
沈然在街上偶遇了林静,这才发现楚臻居然在外面包养了jn,而且和他在一起后还去光顾过,沈然去找楚臻质问,楚臻没解释什么,只是二话不说带着他去解约,还正好碰上了林静在接别的客。
“你为什么要找那个jn?”沈然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显得异常清晰。
“有生理需求。”
“那你给我道什么歉?”沈然说完偏头去看楚臻。
“我让你不开心了。”
“哈!”沈然冷笑一声:“你有那么在乎我吗,或者说我对你还有什么未利用完的价值吗?”
“如果我做错了,我道……”
“够了,你烦不烦,我他妈真的服了你。”
但可惜他们没能在一起过年,他和母亲弟弟去了老家串了几天亲戚,所以只能在电话里相互道一声新年快乐。至于沈然和文媛的事也无限期的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