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听雨》勿忘心安

8、千鸟草8

　　一大早，江林就被手机电话铃声吵醒了。他不耐烦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双眼惺忪瞟了眼来电信息，按了接听键。接着不耐烦地问到，“喂，干嘛？”
　　对面的人似乎被搞懵了，过了半晌才接上话说，“不是，江林哥，今天我们聚餐啊！你不会忘了吧？”
　　“聚餐？”江林疑惑的问到。
　　陈辰说，“是啊！”
　　“哦，知道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一会就去。”江林说。
　　“那快点啊。”说完他就真的给江林发了个定位。发完后还不忘记再给江林提个醒，让他快点。
　　江林虽然嘴上应付着，但是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
　　过了一会，通话终于是结束了。
　　江林习惯性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人不在。他喊了一声，浴室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枫疑惑地问到，“咋了？”
　　听到声音的江林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哦，没什么。”
　　“刚才陈辰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去聚餐。我以为你哪儿去了呢。”江林继续说。
　　夏枫说，“哦，知道了。”
　　等夏枫出来，江林进去刷完牙，洗了把脸。然后上了厕所就出来了。
　　夏枫问，“他们在哪聚餐？”
　　江林说，“我让陈辰过一会儿的时候给我发个定位。”
　　“他应该快了吧。”
　　话刚说完，江林看了眼手机。陈辰果然给他发了个定位来。
　　他跟夏枫说了一声，然后去衣柜里拿了件黑色外套出来。
　　“走吧。”江林说。夏枫，“嗯”了一声。
　　陈辰他们订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在东街那边。离他们这边有2，3个小时的路程，江林不懂陈辰干嘛订那么远。
　　江林和夏枫决定扫两辆小黄车骑着去东街。
　　路上风景很好，道路两边的花开的很好看。
　　到了东街路口，江林发消息问陈辰。
　　江上：我们到了，你们订的包间在哪里？
　　星辰大海：你们往前走，到平安街后有个岔路口，再往右拐走几步，写着安康店的就是。我们订在206号房间，你们快点哈！
　　江上：嗯，知道了。
　　江林关了屏幕，夏枫问，“陈辰说在哪里了吗？”
　　江林把手机揣进兜里，转头看着夏枫说，“他说在平安街的安康店，206号房间。走吧？”
　　“走。”夏枫笑着点头说。
　　他们先是穿过一条满是人和车辆的马路。走了一会就到了平安街。接着跟着陈辰说的，往右拐后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安康]两个字。
　　两个人相视一笑，江林说，“走吧。”夏枫回答，“嗯。”
　　到了目的地，敲门后推门进入就见陈辰边招手边说，“喂！夏枫哥！江林哥！这边，位子都给你俩留好了。”
　　果然，他给这两个人留了个挨着的位置。
　　不得不说，陈辰办事真的靠谱！
　　“来！走一个。”陈辰说。
　　几人喝的度数不高，基本1瓶醉不了。
　　聚到差不多快午夜12点的时候，几个人才陆陆续续回了家。
　　夏枫酒量可能不太好，喝了小半瓶酒就醉了，直接趴在江林身上，他就这么趴着，像小猫一样。江林叫了辆[滴滴]，把夏枫安全送回家后他才回家。
　　此时黑黑的天只有几颗星星悬挂着，没一会儿就吹起了冷风。
　　江林刚把钥匙从外套里摸出来打开了门，隐隐约约瞟见梧桐巷子口有道人影鬼鬼祟祟的。
　　而对面的人影正盯着夏枫一家所住的方向，一动不动。
　　江林皱了皱眉，但是因为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加上周围没有任何人，避免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他赶紧进了门，然后快速地把门锁上了。
　　等他跑到房间从窗户边看去的时候，人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就在他锁门的时候，刚好一群人回来了，以为他是小偷什么的，那个人害怕，趁着夜色偷偷溜走了……
　　这一晚上，江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一眨眼就是中秋了……
　　今天是[中秋节]，[中秋节]是中国的民俗，中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家家都围坐在一起赏圆月，吃不同口味的月饼，讲故事。
　　“对了。”江林对在刷牙的夏枫说，“上次我有一个以前的同学发消息给我说，问我们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玩一下。”
　　“他让我顺便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夏枫把口漱了，然后洗了脸。“我？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去干嘛？”
　　接着他又说，“你想我去？”
　　江林凑到他旁边，用手撑着洗手台，凑近说，“是啊，难道你不想吗？”江林说完盯着他。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玫瑰花瓣儿撒入浴缸~
　　好在一通电话打断了这种氛围。
　　夏枫本来想逗逗这个木头，结果没想到反被他逗了。他耳朵根有点发红，像粉红色的木瓜花。
　　江林这时说，“好了，不逗你了。收拾一下，带你去见人。一起玩去。”
　　夏枫顺着他的话应了下来。转身回房间换衣服了。
　　这时候江阳打电话过来，江林从书桌上拿起手机，接了电话。“喂，什么事？”
　　江阳可能心里有事，说话结结巴巴的，他说，“啊——小江啊！”
　　江林沉默，随后说，“嗯，有事就说。”
　　终于，过了两，三秒。对面的人还是开了口，说，“我想，你也这么大了。我一个人也……”
　　他还没说完，电话线对面的江林就有点变了脸色。但过后却恢复如初，像打了声闷雷，却并不下雨。
　　江阳知道他这个儿子的性格。
　　江林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因为这
　　这种事情真的太TM傻I叉了。
　　江林只是有时候心里不爽，然后看所有人都不爽。不是刻意针对谁，就是单纯不爽。
　　江林念旧，即使莫伊去世了十多年，江林对她还是放不下，以至于这么多年。只要江阳给他找了个后妈，第二天绝对会被他“赶”走。
　　出于对前妻的愧疚，也出于对江林的愧疚。江阳从带回来人被江林“赶”走3次后，一直到江林上高二都没有再找过另一半。
　　但是人不是木头，这么些年肯定会有些寂寞的。老年时也希望有个老伴儿能陪陪自己，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孤独终老一生。
　　江林也是个明白人了，也成熟了许多。他知道就算以前江阳再怎么对不起莫伊，再怎么对不起自己，那也只是以前。
　　——人是会变的，心也是。
　　更何况，江阳已经折了大半辈子在自己身上。自己没有理由让他把一生的时间都花费在自己身上，那太自私了。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就算自己不喜欢江阳给自己找个后妈，大不了以后就当那个女人是个陌生人。反正自己不会叫除了莫伊以外的女人为妈妈。
　　江林就像一只小猫，讨厌被人逆着摸毛。
　　如果一定要让他开口叫别人妈妈，那还不如让他死好了。江林心里这样想着。
　　电话那边的江阳见江林迟迟不说话，以为又触及到他的逆鳞了。于是急忙说，“小江啊，你要是不想的话，爸爸也不勉强你……”
　　江林打断他，说到，“爸。”江阳被这一声[爸]惊到了。江林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要是真想找个人过下半辈子……你就找吧。我不反对了。”
　　江阳可能有点被他儿子的话冲昏了头脑，他对着江林问到，“你不生气？不反对？”
　　江林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嗯，不生气，不反对。”
　　说没有一点生气，反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说都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那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过了半晌，江林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只要江林同意自己再婚，别说个，就算10个江阳也会同意。
　　江阳按耐着激动的心，问，“什么条件？”
　　“我不会叫她妈妈，以后我和她之间就是陌生人。你们要拍‘全家福’也好，要带你们以后的孩子去哪儿也好。都和我没有关系。”江林一口气说了很多。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不许她见我妈妈，更不许她提起。”
　　江阳还想说着什么，只听对面的江林又说了一句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这么些年，江阳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没有什么是他应付不了的，唯独在江林这里。他捉摸不透。
　　江林就像颗骰子，谁也猜不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换衣服的夏枫也很礼貌的回避着，等江林再次叫他的时候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两个人都默契地把这件事避开了过去，谁也没有提及。
　　或许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吧，你不愿意提及的，我也不去问。大家都默契地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那……我们走吧。”夏枫说到。
　　江林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听见夏枫的话，转身应到，“噢，嗯走吧。”
　　受江阳的影响，江林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到了目的地，[泡椒凤爪]和他打了两次招呼他都没理。搞得[泡椒凤爪]以为自己又招惹到他了。
　　还是夏枫提醒，江林才缓过神来，冲[泡椒凤爪]抱歉地笑笑。
　　吃完饭，又聚在一起玩了一会儿。大家才各自回家。
　　夏枫和江林走到一座大桥上时，夏枫突然双手搭在桥栏杆上。双手肆无忌惮地挥舞着。
　　江林就这么靠在桥栏杆上，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夏枫才把手从栏杆上放下来。背靠着桥栏杆，望了望深黑蓝色的天。他突然开口说，“林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就算以后读大学，毕业了也这样。一辈子在一起。”
　　江林不知道夏枫为什么说这句话，但内心告诉他，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于是，江林答应了他，“好，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下辈子也是。
　　繁星点点，一轮圆月亮高高挂起。
　　夏枫和江林两个人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石阶。没多长，只有两三阶，两个人索性跳了下去。然后都大笑起来，像两个11，12岁的小朋友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风吹过发稍，两个人打了一个寒碜。因为白天还是艳阳天，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穿太多。到了晚上才发觉冷意来袭。
　　于是加快了脚步，到了目的地后。两个人扫了两辆小黄车骑着回家。
　　因为是同路，所以路上有伴儿。并不觉得路途遥远，甚至感觉这个风吹着也不是那么冷了。
　　“你毕业后打算去哪儿？”江林突然问到。虽然他知道现在才高二，但是他就是无理由地想问问，想知道那个人心里面怎么想。
　　夏枫被问的有点不知所措，他停下车，说，“不知道。”
　　江林有点惊讶，带着疑惑反问到，“不知道？”
　　“嗯。”夏枫继续说，“可能留在这里吧。”
　　江林继续说，“你就没有为你的将来考虑考虑？就没有梦想？”江林有点越说越激动的样子。
　　夏枫把手放在他手背上摩挲着，安抚了他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也想去追梦啊！可……可我只能走到这儿了。”他顿了一会儿，又说，“你也知道，我妈的病……我的根已经定在这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哭腔，江林忍不住看向他。
　　但是他脸上没有任何东西，可江林真真切切听到他带哭腔的声音。
　　——有时候哭并不会表现出来，一个人经历过很多事了，自然就会把自己柔弱的一面隐藏起来了。夏枫就是这样一个人。
　　江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和夏枫以后的结局如何，但是他希望不要太悲催。
　　夜越来越黑，星星也布满“黑布”。
　　终于是回到了巷子……
　　江林说，“那我先走了，中秋节快乐！我喜欢的人。”
　　夏枫点头，说，“中秋节快乐！我喜欢的人。”
　　……
　　梧桐巷子口有几个老人围坐在一起聊家常……
　　巷子口有几棵梧桐树，梧桐巷的名称可能就源自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