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能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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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严厉走进教室之前，做了个和纪洄中午刚来教室时一样的动作，乐呵呵地退后一步看了一眼是不是自己班，然后在学生们的调侃之中提着一大袋饮料进了教室。
严厉看着这一群充满着朝气的孩子们，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他将饮料放在裘微云送来的零食旁边，手撑在讲台上说了几句注意事项。
因为严厉算是校领导，不需要跟别的“普通”班主任一样跟他们一起走方阵，叶竹筠就交给了严厉一个严肃的任务。
她把相机交给了严厉，还教了好一会才教会，于是付帆黑沉着脸地来喊严厉的时候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捧了个相机跟他一路走出教学楼。
薛梓桐听着广播开始整理带队，汤文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帮她提着没什么重量的扇子，廖科和叶竹筠就在一边打趣他俩。
黄鹤和许庭花似乎在讨论之后闭幕式班上要出什么节目，周遭又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声音，但是纪洄听得很入神。
听着听着就偏头去看旁边的斐溯，然后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挤在他和斐溯中间的朱益。
纪洄在心里又将朱益毙了一遍。
不过朱益这人吧，说矮不矮，说高也没高到哪去，总之纪洄可以越过他的头顶看向斐溯的上半张侧脸，黑沉的眼珠里蕴着捉摸不透的心思。
感受到纪洄在看他，斐溯动了动眼珠子，略歪了一下头，刚想要开口就被打断。
“哎，看看这如炬目光，与有荣焉啊与有荣焉，幸甚至哉啊幸甚至哉。”朱益享受着走在人堆里的被注视，嘿嘿嘿地笑着。
前头的黄鹤闻言万分嫌弃：“又乱用老祖宗的话！”
纪洄跟着人堆一起笑起来，弯着的笑眼看向斐溯，他又想用这个方法将两人之间丝丝缕缕的不自在轻易化开。
斐溯像往常那样接了，温和地朝他勾了一下嘴角。
到了操场，纪洄感觉到目光洗礼明显变得更多，因为不用统一穿校服，一眼看过去五彩斑斓琳琅满目，还有吵吵闹闹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惊呼和议论，他以往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但是跟旁边的斐溯一起被讨论，就让他那些勉强压下去的不自在又冒了个挑衅的尖。
他从来没觉得副校长——也就是他们班的政治老师——的声音如此悦耳过，简直是救人于水火。
政治课代表不是白当的。
被副校长催促着，学生们都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自己班的位置上。
高一是来得最早色彩也最分明的，站在离主席台最远的末排，各种颜色头发的动漫人物身穿华丽的服装出现在班级的队伍里，就像一场大型的漫展闯入了白纸般的青春，穿着不同朝代服饰的少年人一刻也闲不下来地晃着手里的道具，各色制服和定制班服也在彩色泡泡的漂浮和碰撞中展现着绚丽与烂漫，几个纯色氢气球不小心被放飞升入纯蓝的天空，引起一阵惊呼，于是在这一刻，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高三来得比高二还要晚，站在最前面，因为不用走方阵，只是来参加开学典礼，各个都是穿着校服捧着本单词书或者别的什么背诵笔记，偶尔往后面看一看，眼神里是羡慕和怀念，不多时又顶着黑眼圈投入到自己的世界。
被夹在中间的高二生是最疯的，被副校长和班主任扯着嗓子说了半天才慢慢安静下来。
学生会会长和团支部书记作为串讲的主持人念着开场白，介绍了一个又一个领导和主任，人群里很给面子地响起一阵阵的鼓掌声和口哨声，介绍到熟识老师的时候还会涌出各色的亲切称呼。
“莉莉——”纪洄听着朱益的大嗓门有些耳朵疼，一边揉一边跟着喊了一声，他似乎被艺体节放松的氛围彻底感染，一如往常那样灵动。
在斐溯眼里淋着日光，和身上一样雪白。
两人并肩站在文创班队伍的最后面，他们男生站成一排，前面是女生柔软的、有些呲花炸毛的发顶，看到这些，纪洄又想到几天前摸到斐溯头顶的时候，也很软，手感也太好。
不是想什么呢。纪洄摸了一下小辫，又思绪飘远。
抓起来还有些滑，所以会要用力。
他还在走着神，后面高一的队伍忽然传来要翻天的起哄声和鼓掌声，前面高三的还是在捧着书，却也因此好奇地抬起了头。
纪洄下意识地也跟着他们看向大屏幕，现在是高一学生代表发言。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整张脸是就算放大在拉长拉宽像素不怎么样的荧幕上都还是极其亮眼的那种存在。
“各位好，我是来自高一特创A班的......”
朱益已经在他们旁边叫起来了：“这个就是我和廖科之前跟你们说的漂亮学妹！学生会招新的那天她也来了，不过没参加面试，我记得她叫......”
“江子时。”
江子时的声音很淡却很清晰，就连这样的演讲也基本上没什么情绪起伏，开场也不是一贯的“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而是一句有些随意的“各位好”。
她手上没有稿子，话语却很得体，眼神也没有乱瞟，而是盯着一个点专注地看着，即便是这样，她的话也没有卡过一次壳，就连那种嗯、啊的语气词也没有一个，非常干脆。
不知怎么的，纪洄觉得她是在想，这个演讲真的好无聊。
“她这是全篇背诵了吧，准备得这么好。”黄鹤总是下意识地关注和语言相关的一切，小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和前面那几个套模板的完全不一样，非常有风格。”
纪洄若有所思地蹦出一句：“不像是她自己写的，但是也不像抄的。”
“真的吗？为什么这么说？”大家都歪着头看他，就连斐溯也没例外。
纪洄摇摇头，他说不上来，只是单纯的直觉，就是感觉气质上不太相符。
他的手背忽然被碰了一下，好不容易想好要说的话就被迫吞了回去，黄鹤也没追着问，因为他被朱益拉着一起讨论这个女生。
“听说她中考差语文的几分满分，特别牛，不过我记得还有个和班花一样中考满分的，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朱益又拉着廖科，“你记得吗？”
廖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朱益特苦恼地松开他的手，绞尽脑汁在那想。
纪洄看见他们俩冥思苦想的劲儿，随口说了句：“下一个学生代表应该就是这个满分的，等会听一下不就行了。”
手又被碰了一下，纪洄终于转头看了一眼斐溯，这人却好像是无意识的，也在和其他人一样，盯着荧幕上的女生看得专注。
就这么好看啊。纪洄仔细想想，乐了起来。是挺好看。
“笑什么？”斐溯忽然偏头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你喜欢这样的？”
“啊？”纪洄没反应过来是在问“他”还是“她”，意识到是后者，他转转手腕，有些随意地开口，“没啊，明明是你一直盯着，我也就跟着看看。”
“是你先看的。”本来一直垂头微眯着眼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听见动静立马就抬头看得可仔细了。
朱益听着动静探头插入话题，嘿嘿嘿笑道：“我喜欢我喜欢。说起中考，斐溯你是不是也逆天到得满分啊？”
听了这话，纪洄和斐溯同时安静了片刻，还没等他们想好理由开口，前头的叶竹筠闻声回头看着朱益：“喜欢江子时？小朱啊，死心吧，人家有......”
叶竹筠的话被鼓掌声和一种比翻天还可怕的尖叫声掩盖住了。
纪洄被吓了一跳，耳朵上面覆上来温热的一双手更是让他吓了二跳。
斐溯站到他斜后方，为他挡住一部分喧闹的世界。
周围的人几乎是和他差不多的反应，吓了一跳之后都往大屏幕上看过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
纪洄轻轻呼出一口气，和斐溯一样镇定自若地看向屏幕。
江子时走得并不算快，可是上台的男生脚步却很轻快，两人将班服活生生穿出了情侣装的感觉，更何况男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替江子时理了一下头顶某缕跳跃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熟稔和温柔。
纪洄明白过来高一那些人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他一直知晓自己和斐溯的外貌都属于非常出众的那一类，但是看久了觉得自己也就那样，只会在盯着斐溯看的时候发出感叹，就和现在看到这个男生的感觉一样。
不过这个男生更甚，称得上，得天独厚。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我是来自高一特创A班的江子时——”男生拿着稿子，声音也是找不出任何瑕疵的好听，完美的眉眼间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宣告主权那样，说出了前面女生的名字，“口误啊。我是周青山。”
台下发出意味不明的暧昧起哄声，就连坐在底下的老领导们也只是摇着头笑。
周青山念的这个稿子和前面江子时演讲的风格非常相似，纪洄挑眉，这两篇稿子大概率就是出自这位男生之手了。
斐溯的手一直没放下，直到周青山下了台，才借着和大家一起鼓掌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收了回去。
纪洄本来都习惯了，他这么一松，又觉得怪异起来，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是往斐溯那边默默靠近了一点。
斐溯在鼓掌声中朝着他低笑，像在抓着他的耳畔轻轻挠着：“还是说，你喜欢这种？”
纪洄：？
这人还是这么清奇地出其不意。简直有病。
纪洄实打实地踹了他一脚，早已有所预料的斐溯抓着手臂将他往后拉了一下，两人失去平衡，齐齐倒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
文创班的人还以为他们终于要打起来了，虽然不知道缘由且莫名有些隐隐的期待，但他们还是立马伸手去拉架，结果还没碰到两个人，他们自己就又规规矩矩地站好了，斐溯还不忘给纪洄整理服饰和头发。
众人：？
后来这俩人经常会这样闹，众人从一开始的你们不要再打了变成了见怪不怪，甚至还会抱着团猜一下这次斐溯会用什么方法放纪洄的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