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想国》我见青夏

36、三十六

　　分开的一周里两人每天都保持着视频通话，分别时那点失落的情绪也一点点转好。
　　正式开学那天好不容易天晴了，下午两点报道还要开个家长会，陆景灼看一眼旁边在给自己做美甲的许燕问：“下午开家长会，你？”
　　闻言，许燕轻轻瞥了他一眼：“几点？”
　　陆景灼无聊划着手机：“两点报到，差不多两点半吧。”
　　许燕抬眼看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十二点，还早。
　　许燕之前都在国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参加家长会什么的，每次都是陈殊帮忙来开，算来，这还是第一次她回国去参加家长会，得隆重点。
　　一点，许燕起身回卧室把下午要穿的衣服选好放到床上随后坐到化妆桌前开始化妆，许燕底子好，皮肤保养的跟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和陆景灼去大街上转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弟。
　　陆景灼瘫在沙发上刷微博，热搜榜上无非就是一些明星大小事儿，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退了出来。
　　不知道江驰风和他们是不是一样的开学时间，陆景灼给江驰风发了条消息，那头回得挺快：［今天正式报到，晚上开始上课，放学了给你打视频。］
　　陆景灼唇角一点点弯了起来：［好。］
　　许燕向来对自己很自信，化完妆后她从衣柜里把自己常年背的那个包拿出来挂在肩上。
　　陆景灼还瘫在沙发上，插着耳机闭着眼不知道睡着没有。
　　许燕没打扰他，而是自己坐到一边追剧。
　　一点四十五许燕把陆景灼叫醒，陆景灼睁开眼半晌才聚焦。
　　许燕看着他：“马上两点了，收拾好了就走吧，今天人多，到学校最少也要半小时。”
　　陆景灼拎起一旁的包跟着许燕出了门，刚下楼就从小区门口传来一道震耳的哭声，两人走到门口许燕忽然止住了脚步，陆景灼面色一沉，看向面前的人眼神都犀利了几分。
　　陆玹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对上了两人，怀里的婴儿啼哭不止，陆玹熟练地哄着略显尴尬地朝两人笑笑。
　　许燕只站定了几秒便面无表情地从他旁边走过，陆景灼被婴儿啼哭声吵得心烦，不耐烦地斜了陆玹一眼。
　　母子俩站在路边等车，对方才遇到某个人渣的事闭口不谈，开学季人多得连张车都难打，等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等到一张，好不容易上了车结果又堵在了路上，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堵得一眼望不到头。
　　陆景灼烦躁地扒了下头发，车子渐渐往前挪，等两人到学校时刚过两点，同样的教学楼，同样的楼层和和教室，走廊外面站满了来送孩子的家长，两人一起进教室，黎月已经在教室里捣鼓她的开会内容了。
　　三班教室里，家长坐在座位上，学生都被赶了出来。
　　陆景灼站在走道上看风景，脑袋处于放空状态。
　　周围人声鼎沸，他感觉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偏头一看，时语倚在墙上，俊俏的脸上带着笑：“怎么了陆哥？学委刚走一周就想他了？”
　　陆景灼：“要是去的是虞雪，你怎么办？”
　　时语：“……那我可能会跟着去。”
　　……
　　下午三点半，会议结束，教室前后门都从里面打开，家长接连着出了教室，手里还拿着一份成绩单。
　　许燕一出门就看到站在走道上的陆景灼，她拢了下头发朝陆景灼走去，时语站在一旁嘴甜的喊了声“姐姐好。”
　　许燕唇角控制不住往上扬：“你好。”
　　“结束了？”陆景灼问。
　　许燕看向他，嘴角笑意未散：“结束了，这一次考得不错，老师还特地夸奖了你一下呢，继续加油，再接再厉。”
　　许燕走后两人进了教室，陆景灼走到自己位置上，原先江驰风的座位上坐了一个新面孔，陆景灼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你谁？”
　　新面孔站起身，两人差不多高，刚好平视对方。
　　新面孔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新来的交换生，叫余游，你以后的同桌。”
　　陆景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驰风已经走了。
　　他扯出一个笑：“欢迎。”
　　换了新同桌后陆景灼怎么都感觉不太习惯，尤其是上课时遇到不是很懂的问题他总是下意识把书本往旁边挪，然后在看到那张陌生的脸时默默挪回去。
　　余尤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学生，下课后会主动和陆景灼搭话，陆景灼不会做的题也会帮他理出思路，自然的像是和陆景灼认识几年了一样。
　　晚上放学后陆景灼，时语和余尤三个人一起出了校门，余尤本来在C市时也是走读的，换了个地方更是习惯一个人住，他租的房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学区房。
　　他和陆景灼时语不顺路，出了校门互道再见后便分头走了。
　　陆景灼和时语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不急不缓地行驶着，车里，陆景灼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时语一边和女朋友聊天一边打趣好兄弟：“陆哥，以前还真没发现啊，你谈了恋爱会变得这么……娇。”
　　陆景灼掏掏耳朵看向时语：“你说什么？”
　　过了一个寒假时语胆子也大了起来：“你没发现吗，学委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而到了今天你自己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景灼总觉得“走了一星期”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陆景灼：“有吗？”
　　时语点头：“可太有了，你自己不觉得，别人看着相当明显，我感觉你现在就是人在这儿，但魂已经被学委勾走了，你陷得太深了。”
　　陆景灼：“……”
　　回到家后陆景灼快速洗漱完就钻进了自己房间，陆景灼把灯打开坐在床上等着江驰风的视频。
　　几分钟后，陆景灼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没等声音响起陆景灼眼疾手快按了接通。
　　屏幕里率先出现的不是让他日思夜想的脸，江驰风赤着上身，皮肤白皙，宽肩窄腰，饱满诱人的腹肌占据整个屏幕毫不掩饰地闯入视线，冲击力太大，陆景灼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看着屏幕默默咽了咽口水。
　　半晌他听到屏幕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江驰风的声音响起：“喜欢吗？”
　　陆景灼已经从头红到了脚，这样的尺度对他来说太过线了，他不自然地咳了声：“……喜欢。”
　　“下次要继续吗？”江驰风压着声音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陆景灼脑子一片混乱，江驰风说什么他也只会点点头。
　　江驰风笑着把衣服套上。
　　风吹过窗边带来寒意，陆景灼算是被江驰风勾引得清醒了点，透过屏幕看向对方身后，窗户好好关着，窗帘也好好拉着。
　　陆景灼勾起一个笑：“下次能看看别的吗？”
　　江驰风凑近了点，声音从屏幕那头传来：“好，想看什么都依你。”
　　陆景灼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脑子差点又被江驰风一句话说得乱了节奏。
　　陆景灼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妖精。
　　聊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来到十一点，不是因为明天要早起两人恨不得聊到天亮。
　　十一点半，两人挂了视频。
　　夜深人静，空中停留一抹不起眼的白，横跨繁星，与其相伴。
　　清晨，陆景灼被闹钟吵醒，一向赖床的陆景灼麻利从床上爬起，然后洗漱换衣服。
　　桌上放着许燕早早买来的小笼包和豆浆，陆景灼抓起几个塞嘴里拿着豆浆出门了。
　　早上公交车人太多，上学和上班的挤在一起，根本没有位置可以坐，陆景灼看着满员的公交车决定走路去，这儿离学校大概二十多分钟能到，他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5：30，六点十分进教室，快一点来得及。
　　立春早上没那么冷，陆景灼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杯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后摸出手机给时语打了个电话，那头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喂？陆哥，怎么了？”时语声音传来，听着像是没睡醒。
　　陆景灼边走边问：“起了没？”
　　时语打了个哈欠：“起了，刚出门，怎么了？”
　　陆景灼：“五分钟后，荼蘼街汇合。”
　　时语黑人问号：“荼蘼街？那儿离学校有点远，你要干嘛？逃课啊？”
　　陆景灼：“……算了，到学校再说，挂了。”
　　今早起床后陆景灼右眼皮一直跳，他的第六感一般是好的灵坏的更灵，他总觉得今天自己会倒大霉，还是找时语做个伴安心些。
　　另一旁时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头问号。
　　六点，四楼三班教室，陆景灼看着自己满桌子的礼物和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沉默了，奇葩的是花上还放一张很大的卡片，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陆景灼，我喜欢你。
　　教室里有不少人，陆景灼无视他们的目光把花丢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桌上的零食陆景灼轻车熟路地全部丢进了林然和时语抽屉里。
　　这么一收拾桌面顺眼多了，陆景灼按了按自己的右眼皮，这时，自己左手边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不喜欢玫瑰吗？”
　　陆景灼寻声看去，余尤站着，穿着六中校服，不差的脸上挂着笑，标准的学霸长相。
　　陆景灼：“啊？”
　　余尤笑着：“不喜欢玫瑰的话下次换满天星。”
　　陆景灼脸上没表情：“玫瑰你放我桌上的？”
　　余尤：“没错，追求喜欢的人一般都是送玫瑰，只是没想到你不喜欢。”
　　听完这话陆景灼一个头两个大：“那个，抱歉啊，我有男朋友了。”
　　余尤微笑：“没事儿啊，我不介意做小的。”
　　陆景灼两眼一黑：“我介意。”
　　余尤依然微笑：“有男朋友又怎么样，早晚会分的。”
　　话音刚落，陆景灼猛然站起身一把揪住余游衣领一字一顿道：“闭上你的嘴，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分手。”
　　余尤被人这样揪着也不生气，依旧保持微笑：“这么有自信，那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好到哪一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面前这个人的笑实在是太贱了，陆景灼感觉拳头有点痒。只是没等他把拳头挥出去教导主任王楷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后门口。
　　江驰风保持着揪人衣领的姿势和后门的王楷大眼瞪小眼。
　　对视几秒后，王楷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几分钟后，教导主任办公室里，陆景灼和余尤规矩站着，王楷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看向陆景灼：“今天，正式开学第一天，你就中了头彩啊，我这运气，昨天就该去买彩票，指不定今儿能中个大的。”
　　陆景灼：“……”
　　王楷：“说说吧，大早上的揪人衣领是想干什么？”
　　陆景灼正想着编点什么鬼话能逃过一劫一旁的余尤贴心地替他说了出来：“主任，您想多了，他只是看我衣领有些乱想帮我整理一下而已。”
　　陆景灼被他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惊到了。

　　王楷看向余尤：“你是新来的交换生吧，叫什么？”
　　“余尤。”
　　“哦，余尤啊。”王楷边念叨边拿起一份名册“余尤，C市六中高二三班上学期期末考第五名。”
　　王楷眼睛一亮，是个好苗子，对于成绩好的人领导总是会有点偏心，他看看陆景灼又看看余尤：“你确定他没欺负你？”
　　余尤笑着：“真的没有。”
　　听到这话王楷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揪到陆景灼一次却指不出错来，饶是再可惜也只能把人放了回去。
　　出了办公室的门，陆景灼一言不发往前走，身后余尤的声音传来：“我真的喜欢你，再考虑考虑吧。”
　　陆景灼脚步没停：“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