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时分》关山夜雨

13、要棒打鸳鸯了

　　跑到热闹街区时，黄昏还没露出脑袋。流动的空气中飘着很多食物的香气，这是夜生活的前夕。
　　唐冉问：“今晚来我家睡？”
　　“为什么？”
　　“你不是说出来就回不去了吗？”唐冉反应过来，“骗我的？”
　　“说什么骗，那个叫善意的谎言，再说你那个状态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宋凡动动鼻子闻了闻转移话题，“好香，先解决晚饭？买一些带去吃。”
　　唐冉无奈，走向肉夹馍的摊位：“那我吃这个，我闻着就它最香。”
　　“小娃娃的鼻子真灵，我家十几年的老字号了，吃了保证让你念念不忘。”摊位老板把肉丝倒在铁板上预热，从炉子里拿出一个考的酥脆的馍，“配料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有，每个都来一点。”
　　“好嘞。”
　　唐冉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宋凡：“你不吃吗？”
　　“我想吃面，等你买完我再去买。”
　　“我这么大个人丢不了，你先去，等我好了去找你。”
　　“行。”宋凡指向斜前方，“面馆就在那，离你不远，我先过去了。”
　　等待肉夹馍的间隙，唐冉拿出手机拨号，对方在响了三声后被接听。
　　雷娇霞带着电流音的担忧传来：“喂？冉冉你那边怎么那么吵？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我很好，我现在在比较热闹的地方，打电话是想说，晚饭不用做我的了，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梦豪他们吗？”
　　“奶奶还记得那个好学生吗？他去过我们家几次，我在和他一起吃。”
　　“记得，他白净又俊朗我想忘都忘不掉。”
　　“那我今天会晚点回去，大概在公交车停运之前。”
　　“好，知道了，玩的开心点。”
　　“奶奶拜拜。”唐冉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能玩两个多小时。”
　　“小娃娃，你的肉夹馍好了。”
　　唐冉接过扫码付钱：“谢谢老板。”
　　他拨开遮挡的塑料袋一口咬下，馍的脆和肉丝的鲜香不断征服着味蕾。
　　唐冉拿着肉夹馍边走边吃，大约行了五分钟他来到宋凡所说的面馆，进到店内的他看到宋凡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等饭，一个名为坏心思的种子，在脑海中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唐冉把脚步放的及轻，嘴中的馍也不嚼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着猎物。他没选择触碰式吓，见距离差不多，他在宋凡身旁弯下腰，脸突的贴近直接就是一个贴脸杀。
　　“在看什么？”
　　宋凡一怔，他并没有被吓到，而是被那双弯成月牙的眼吸走了反应力。
　　唐冉把自己的脸撤开，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被吓傻了？”
　　宋凡回过神，看着他得逞的小表情也跟着笑：“我胆子大着呢，这点小伎俩吓不到我。”
　　“行，我记住了，下次升级一下。”
　　宋凡看着他手里吃了一半的肉夹馍：“你就吃那一个馍？能饱吗？再来碗面？”
　　“有个半饱，不想吃面，玩完出来我再买点烧烤回去吃。”
　　“同学你的面好了。”点餐台的老板喊道。
　　宋凡从椅子上起身：“拿个面我们就过去，早去能多玩一会儿。”
　　唐冉嚼着嘴里的馍：“好。”
　　.
　　一路上七拐八绕，要不是有人带路，唐冉以为自己鬼打墙了。
　　他忍不住问宋凡：“这网吧开到迷阵上面了吗？”
　　“转晕了？多来几次就熟悉了，只有这家的网吧最安全，完全不用怕被老师逮，能一下玩到爽。”宋凡摊开手掌送到唐冉眼前，“实在晕牵着我走？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唐冉的手还未搭上，“啧啧啾”这道声音既耳熟又尴尬。
　　唐冉抬头看去，离二人不远处的前方，一男一女正亲的忘我。
　　宋凡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忘了说，这种地方小情侣也喜欢来。”
　　“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我们在某个周末的小巷也撞见过？”
　　“我说怎么那么熟悉，没事别羞，撞见就当学习了，我们从旁边绕过去。”
　　两人微微侧着身子贴墙走，就在要略过时忘我的男女分开了，向后退了一步的男生刚好撞到了于他同一站线的唐冉。
　　“抱歉。”男生扭头看向身后，“是你们啊，来网吧玩？”
　　唐冉看着他的面容想起了在学校破楼撞见的事，好像叫什么刘洋？
　　“刘洋？”宋凡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女生不是纪珍珍，只见她摆弄着头发眼睛瞟向远处，衣着私服整体看上去像是个学生，“我多嘴问一句，你和纪珍珍没下文了？”
　　“对，不知道怎么了，那天被你们撞见以后，她就不怎么和我联系了，我也不喜欢热恋贴冷屁股，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哎呀，好了没？我们快走吧。”等待的女生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那你们玩儿，我先走了。”
　　并肩的身影远去，唐冉道：“他是什么接吻狂魔？亲那么多不怕得唇炎吗？”
　　宋凡一愣随后大笑出声：“绝了，能这么想的也只有你唐大佬了吧，不过分了也好，我看他就长的一幅养鱼样。”
　　“养鱼是什么？”唐冉没听懂。
　　“就是他不止有一个女朋友，上午找那个中午找这个晚上还有一个。”
　　唐冉的眼睛微微瞪大：“牛逼。”
　　宋凡想了想说：“我觉得如果要谈就要一辈子，第一次相处就喜欢上了，那多么独一无二啊。”
　　“那好学生要把自己保护好了，世界上不止有坏男生，还有坏女生。”
　　“谁能伤到我啊，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可能就不会放手了，走吧，再不进去就真的没得玩了。”
　　.
　　“走路就不要玩手机了。”坐在椅子上的唐攀说，“吃西瓜吗？”
　　“不吃。”唐冉微皱着眉头，“哒哒”点着屏幕边打字边进屋。
　　一句话打完，唐冉点击发送：什么时候让我给你把把关？
　　想到宋凡说的话，再联想到陈晓画每次分手惨烈的恋爱史，躺在床上的唐冉担心一茬接一茬的冒。
　　“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
　　唐冉躺在床上没动：“进来。”
　　“怎么了？今天玩的不愉快吗？”唐攀走来在床边坐下，“还是吵架了？眉头都能挂衣服了。”
　　“没有。”唐冉坐起身，“姑姑晓画前阵子又谈恋爱了，你也知道她每段恋爱都没有好结局，次次哭次次不长记性。”
　　“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也这样过，总以为某某就是我的白马王子，长大了也没长多少记性，还眼瞎的找了个人渣。”
　　“不怪姑姑，姑姑那么好是那个人渣配不上你。”
　　掌中的手机震了震，陈晓画回：急什么？说了时间到了就介绍。
　　唐冉：照片总有吧？先让我混个脸熟。
　　陈晓画：行，等着。
　　“叮咚”一声响，唐攀伸长了脖子看：“快，发过来了。”
　　陈晓画发来一张照片：喏，看吧。
　　唐冉点开照片放大，两人肩靠着肩背影是那么的你侬我侬。
　　“背影啊，好像看了又没看。”唐攀说。
　　唐冉觉得这个背影莫名的有些眼熟，但要让他具体说，嗓子里就如卡了一口痰，阻止着他的呼之欲出。
　　唐冉无言：你男朋友没有脸？太神秘了吧？难道是明星？
　　陈晓画：我要是能谈到明星，早就向你们炫耀了，他和我一个学校的，合照真的只有这一张，他说他不上相，我能怎么办？宠着呗。
　　唐冉：行，那你男朋友叫啥？
　　陈晓画：李刘洋，咋了？
　　“不用了，他要回去了，是吧刘洋？”这句话在唐冉脑海中一闪而过。
　　刘洋……李刘洋！卧槽！只是猜测的唐冉没打草惊蛇：没事，就问问，晚自习加油。
　　唐冉关掉手机：“姑姑我必须棒打鸳鸯了，提前斩断晓画被渣男伤害的可能。”
　　“会不会搞错了？梦豪不是和她一个学校的吗？最好问清楚在下定论。”
　　“冉冉我洗完了，该你去洗了。”院中的唐新立边喊人边擦头发。
　　“哦好。”唐冉下床走向门边，“我明天去梦豪学校看看，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突击到晓画的约会现场。”
　　.
　　太阳半遮半掩的藏在云层，燥热稍稍褪去，清凉的微风拂面，少年们并肩走向学校大门。
　　“去吃烧烤吧？”乔红星说。
　　唐冉关掉手机：“你们先去，我去隔壁学校一趟，等会儿去找你们。”
　　“行，我们先过去烤着，地址发你微信，烧烤里面的东西你应该都吃？”何晨浩问。
　　“都吃不挑，你们看着烤就行。”
　　宋凡又问：“用陪行吗？”
　　“不用，我就去见见朋友。”
　　“好，待会见。”
　　“待会见。”唐冉调转方向接通“嗡嗡”作响的手机，说：“在哪儿呢？已经出去吃饭了？”
　　“没有，你都下旨了我哪敢啊？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晓画呢？”
　　刘梦豪的语气还带点幽怨：“和男朋友去吃饭了呗。”
　　“没堵到她啊？”
　　“她跟个兔子一样，我逮她？”刘梦豪反应过来，“不对，你逮她干嘛？发生啥了？”
　　“你当了那么久的滴滴快送，见过她男朋友吗？”
　　“没有，都是她说我去买，然后送到她手里，后面就是她自己送到男朋友手里。”
　　“听着好舔狗啊，那我不过去了，你往我学校这边走几步，我在原地等你，我们去吃烧烤。”
　　“行吧，但刚刚的问题不能神神秘秘的，等会儿一定要和我说清楚。”
　　“行，快过来吧。”
　　.
　　午饭的热潮褪去大半，烧烤摊旁的三人一口可乐一口串吃的倍香。
　　何晨浩扔掉吃空的签子：“唐冉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已经吃饱了。”乔红星拍着圆鼓鼓的肚子，“要不我们把他的那份带回去？”
　　“等我把这几个吃完，他要是没来，我们就先回去吧。”宋凡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微扬脑袋的视线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人，他放下可乐拿出手机拨通微信电话，只见视线中的人停下动作接通电话。
　　“喂？怎么了？”
　　“向后转，我在你身后。”
　　听着电话的唐冉扭过头，他和宋凡的视线遥遥相撞：“等着，我现在过去。”
　　宋凡收起手机说：“不用带回去了，老板，再加一些我们刚刚点的串。”
　　烧烤摊老板用脖颈的毛巾擦干脑门上的汗：“好，等个五分钟就能吃了。”
　　“午好哥几个。”走来的刘梦豪拉开板凳坐下，“好香啊，我好饿，到现在我还什么东西都没吃。”
　　“老板，这里要一瓶冰可乐。”陈晓画刚坐下手里的手机就震了震，她解锁手机边回消息边道：“逮我过来干嘛啊？”
　　“你男朋友是叫李刘洋对吧？”唐冉问。
　　“对，到底怎么了啊？昨天就在问。”陈晓画有些不耐烦。
　　“她男朋友叫啥？”宋凡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故障。
　　“朋友们，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耳熟的地方吗？”乔红星说。
　　何晨浩回想，边说边观察陈晓画的脸色：“前几天我们哥几个，在我们的学校遇见了个叫什么刘洋的人，我们看到的当时情况是，他正在和我们班数学课代表亲亲，穿的也是和你一样的校服。”
　　陈晓画回消息的手一顿，满脸的不相信：“不会吧？会不会只是撞名了？他还有个李字呢。”
　　宋凡问：“你和你男朋友一般什么时候约在一起？”
　　“中午吃饭和周六出去玩。”
　　宋凡懂了，但没挑明。
　　“串来了。”烧烤店老板端来一个托盘放到桌面，“刚出炉的，趁热吃。”
　　刘梦豪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就吃：“谢谢老板。”
　　唐冉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明天午饭约来见见？我也希望这是个误会。”
　　陈晓画多少被影响到了，有些蔫：“知道了。”
　　.
　　午间的太阳灼灼，街上的行人没有很多，唐冉在玩具店前驻足：“玩具有杀伤力吗？走，进去看看。”
　　“这么冲动的吗？”刘梦豪嘴上那么说，身体却跃跃欲试，“那我得挑个好的。”
　　何晨浩雀跃：“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店内，唐冉挥舞着手中的木棒：“还挺顺手，多少钱？”
　　“干嘛？”宋凡伸手拿走，“打算过完今天不过了？还说我疯，你有时候比我更上一层楼。”
　　“我可没有，只是单纯的想吓吓他，再不济到时候你们摁好他，我让他尝尝酸甜苦辣咸。”
　　“还没见面，你就确定下来了？”
　　“没听说过，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吗？”
　　宋凡提意见：“那你还不如悄摸套麻袋，一下就揍服，自己爽了气也出了。”
　　“感觉你很熟的样子？”
　　“小时候他们总说我野种没人养，就自己研究了一套打法，率试率爽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唐冉为宋凡点了个赞：“打的好，就该让他们使劲疼，嘴贱的人就该揍。”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已经不在意了，但说出来还有人为他打抱不平，宋凡很开心：“我也觉得。”
　　“我拿这个去。”乔红星拿着一个玩具版的电锯兴冲冲跑来展示，“渣男不能留。”
　　“我……”
　　何晨浩话还没说出，宋凡叹息一声堵了回去：“放回去，我是带了一群小孩吗？快走，再不去她男朋友就跑了。”
　　何晨浩看了看手中的玩具斧，委屈的撇了撇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