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7980公里》丞辞

45、历史重演

　　解铃还须系铃人，卫洲一出手，楚风啥心病都没有了，每次往吧台前一坐他就会想到卫洲那帅气的一吻，然后就一通傻乐，心中暗爽。

　　“华哥，你是黑心老板吗？”楚风一脸认真。

　　“怎么说？”华哥反问。

　　“他，”楚风指着卫洲，“为什么没有假期？我看你店里其他的调酒师都有假期。”

　　“哎，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洲也有假期啊，是他自己不休。”华哥凑到他旁边，“你男朋友，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你为什么不休假？”楚风看向卫洲。

　　“休了也没别的事。”还不如多挣点儿钱。

　　楚风没再说什么，卫洲也以为这只是他的随口一问。

　　“休假吧，”楚风躺在床上，继续刚刚在酒吧的话题，“我们去度假。”

　　度假？这对卫洲来说很奢侈，虽然他欠下的债已经还得七七八八。

　　“去海边怎样？”楚风语气里带着憧憬，“阳光，沙滩，森林，怎样，有没有瞬间感到精神抖擞？”

　　“听起来很不错。”

　　“是吧！”听到他的认同楚风更兴奋了，“哥，你有护照吗？”

　　“护照？要出国？”

　　“对啊，”楚风说，“没有也没关系，我帮你弄，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的。”

　　卫洲其实有点想拒绝，本以为楚风说的度假顶多就在周边城市，没想到他居然想带他出国，卫洲不喜欢改变，也不喜欢不确定性，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水。

　　小时候，他爸有一次喝醉了酒，将年仅4岁的他丢入家附近的河后就走了，卫洲差点儿淹死，是村里的一个男人将他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对那条河产生恐惧心理，还经常跑到那边发呆。

　　那个男人经常在那里游泳，看卫洲一直盯着他看，就问他要不要学游泳。

　　卫洲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站起来用力地点头，之后便开始跟着男人学游泳。

　　一段时间后那个男人就没再出现了，还好卫洲水性好，学得也快，他甚至已经能在河里抓到虾和鱼带回家。

　　后来在他八岁的时候又发生了一场意外，他再一次差点儿淹死在水里，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他不再愿意靠近水。

　　以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第三次落水，但前不久他生日那天，他和楚风两个人差点儿殉情。

　　卫洲下意识想回避，想拒绝，却怕楚风多想，索性保持沉默，就这么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让自己心里多一分安全感。

　　可以的，为了楚风，他怎样都行，什么都可以改变，他不喜欢成为焦点，却愿意站在光彩耀目的楚风身边，为了挽留他，他甚至在众目睽睽下亲吻他，他向来洒脱，不愿被别人所羁绊，却任由楚风挤进他心里，还反过来拽着他不肯撒手。

　　可以的，他可以的。

　　没多久楚风就拿着他的护照得意洋洋地站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小表情看得人恨不得立刻扑倒他。

　　“你什么时候要去请假？明天吧，明天就去请，”楚风思考了一下，“你年假有几天，半个月？要是没有一周也行，至少得有一周，后天一早就出发的话下午就能到。”

　　卫洲环住他的腰，“过阵子吧。”

　　“为什么？”楚风瞬间收起笑容。

　　“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等你生日过后可以吗？刚好这几天我还有兼职，老黄给介绍了几个拍摄。”

　　从决定要去度假开始，楚风就一直很期待，现在护照办好了，卫洲却说要等等，楚风有些失望。

　　度假和他的生日并没有任何关联，楚风想不通非要等他生日后再去的理由是什么，如果单纯只想等他生日过后，那楚风就算是用绑的也会把卫洲架上飞机，可现在的问题是，卫洲接了兼职，还是好几个兼职……

　　“几个？”楚风问。

　　“没具体说，但是半个月内会拍完，”卫洲收紧了抱着他的胳膊，“老黄这次介绍的拍摄人给的钱很多。”

　　“干嘛那么辛苦，”楚风看他，“要给我买礼物？”

　　“嗯。”卫洲点头。

　　“行吧，”楚风勉强笑了笑，“我很期待。”

　　“敬请期待。”

　　这几天楚风一直很留意卫洲，好几次他去洗澡的时候，楚风都有偷偷搜他衣服的口袋，却始终没有找到那神秘的生日礼物。

　　好奇心被吊到无穷大。

　　很快就到了楚风生日这天，走到包厢门口时，楚风有些抵触，不太愿意进去。

　　“怎么了？”卫洲站在他身后问。

　　“没事。”楚风耸了耸肩，走进包厢。

　　包厢里，赖晓东、李理、黄成澄、华哥齐刷刷坐在沙发上，甚至还有，李远廷？他为什么也在？

　　楚风有点儿不悦，看了一眼卫洲，但卫洲并没有接收到他这个眼神。

　　算了，无所谓。

　　今天晚上本来刚好轮到赖晓东值班，但因为楚风生日，他特地跟同事换了班，李理也是一知道楚风生日要在这边过，立马买了机票飞过来。

　　此时黄成澄坐在他两中间，虽然左右都隔着一两个人的距离，但他脸上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

　　华哥坐在边上，手里拿着李理带来的作为生日礼物之一的酒在研究。

　　见他两进来，众人立马让出中间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这是楚风的生日，李理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黄成澄，在黄成澄叫他玩骰子时他欣然接受，只是视线动不动就瞥向楚风，看到楚风和卫洲你侬我侬的时候，又一脸受伤和落寞地看回眼前那几颗小玩意儿上。

　　李理、黄成澄、华哥、李远廷四个人一起摇色子，气氛很快燃了起来。

　　赖晓东依旧衣冠楚楚，他坐在一旁并不怎么说话，好像谁都瞧不上一样，但别人跟他碰杯时他又会微笑着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温文尔雅却又疏离的气质。

　　偶尔楚风跟他说话，他的表情又立马变得无比柔和，看着楚风的眼神无不透着宠溺。

　　没多久赖晓东接了一个电话，医院那边联系他说是有台手术需要他马上回去操刀。

　　“有点儿遗憾啊，只能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了，”赖晓东从西装内侧拿出一个长盒子，“生日快乐，别再受伤了。”

　　楚风将盒子打开，是一条KITON的丝绸面料的领带，手工折叠七次的工艺让领带看起来即挺阔又不失优雅。

　　“谢谢哥。”

　　赖晓东笑着摸了下他的脸，出发赶往医院。

　　剩下的几个人玩的玩唱歌的唱歌，等到十二点降临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推开包厢门，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精致的蛋糕从箱子里捧出来，又简单介绍了几句后退出房间。

　　楚风坐在包厢的正中间，笑盈盈地听大家为他唱生日歌。

　　“许愿许愿。”黄成澄喊着。

　　楚风傲睨得志地看着摇曳的烛火，又看了一眼卫洲，“我要的都拥有了，不需要许愿。”

　　黄成澄啧了一声，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给他一拳。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进入激动人心的拆礼物环节。

　　华哥依旧是提供包厢，黄成澄送的正是那让人眼前一亮的蛋糕，几千块钱的蛋糕比起那条领带和那瓶酒确实有点儿不值一提，但胜在这是生日必不可少的。

　　本以为李理的礼物就是那瓶他珍藏已久的酒，没想到他却从角落又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楚风。

　　“打开看看。”

　　楚风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盖子。

　　“哟。”

　　“原本该作为我的毕业设计，但，你更重要。”

　　李理帮他把外套脱下，又将礼盒里那件由小羊驼绒Vicuna制成的米黄色西装外套拿出来，“试试。”

　　楚风站起身，李理帮他把外套穿上。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亲手设计又亲手制作的衣服穿在楚风身上。楚风是他的缪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适合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有了胜利的感觉。

　　“不错，”这本来就是按照楚风的尺码制作的，李理抱住他，“生日快乐，亲爱的。”

　　楚风也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谢谢，一如既往喜欢。”

　　这一刻，李理觉得自己熬的这几个月夜都值了。

　　一旁的卫洲深吸一口气，闷了半杯酒。

　　现在就剩下卫洲了，作为压轴出场的寿星男朋友的礼物，大家都很是好奇。

　　卫洲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一颗骰子掉到地上，好巧不巧落在卫洲脚边，李远廷佝偻着身子过去捡，就在他捡到后站起身时，他一脑袋撞到卫洲手上。

　　叮~叮~叮~

　　所有人像是同时被按下暂停键，包厢里只剩下循环播放的生日快乐歌。

　　灯光照耀下，楚风看到一个闪耀着亮光的小玩意儿从盒子中逃离出去，掉到桌面后又弹到地上。

　　他的眼神一直跟着那小东西，虽然有点距离，但他还是看清了。

　　那是一枚巨浪形状的胸针，半弧形的浪花惟妙惟肖，顶部还托着一枚帕拉伊巴。

　　楚风一眼就认出是他前阵子在莫赫悬崖拍的一组海浪系列照片其中一张的形状，当时阳光照在扬起的浪花上，形成耀眼的光环，就像那枚胸针上的蓝色小石头一样夺目。

　　但它现在却掉了出来。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这是这段时间卫洲披星戴月辛苦赚钱给他买的，而且是定制款，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枚胸针。

　　楚风瞬间跨脸。

　　哒！哒！哒！

　　楚风走过去，将胸针捡起来，宝贝地放在手心里。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下一步反应。

　　片刻后，楚风看向李远廷，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

　　“对不起，我不小心……”李远廷跼蹐不安地看向卫洲。

　　这话别人可能会信，但楚风不信。

　　在场的都看得出来，楚风生气了。

　　黄成澄一颗心都揪在一起，他不怕楚风歇斯底里，就怕他像现在这样安静。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黄成澄悄悄挪动屁股坐到卫洲旁边，用胳膊撞了撞他。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卫洲不希望楚风发火，他知道黄成澄的意思，起身走过去抱住楚风，搓了搓他的胳膊安慰道：“改天我拿去那个师傅那儿看看能不能重新接上去。”

　　楚风沉默了一会，斜视卫洲，“你在护他？”

　　“啊？”

　　“担心我对他动手？”

　　“不是，”卫洲有些无奈，“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我现在看着像开心的样子？”楚风又盯着李远廷，“让开。”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威慑力，李远廷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还是看懂了他的嘴型，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

　　“远廷，你衣服好像沾到蛋糕了，去处理下。”卫洲转头对他说。

　　“我陪你去。”黄成澄赶紧拉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走。

　　李理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沙发，姿势懒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好戏，他知道，卫洲这下真惹到楚风了。

　　果然，楚风瞪向卫洲，一把推开他。

　　卫洲抓着他的手臂，“小风，你冷静点儿。”

　　楚风反手抄起一旁李理带的酒。

　　“哎。”李理放下翘着的腿，这瓶酒可是他的心头肉，送给楚风他是一点儿不心疼，可要是用来砸人……砸卫洲……也行。

　　“小风。”华哥紧张地站起来。

　　卫洲瞅了一眼他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死死盯着对方。

　　最后是楚风先移开的视线，那瓶珍贵的酒并没有砸到卫洲头上，楚风放下酒，离开了包厢。

　　李理暗自窃喜，也跟了出去。

　　怎么又变成这样，他生日那晚是，现在楚风生日也是。

　　一开始他和楚风计划的是两人在家喝点儿小酒，撩云拨雨，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后来楚风说李理要来给他过生日，卫洲一直很忌惮他，不想看到他出现在他们生活的地方，便说服了楚风接受华哥在酒吧过生日的提议。

　　是他的错，是他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让楚风又有了不愉快的经历，楚风会不会又不愿意来店里找他，卫洲不愿意深想，他定定地看着门的方向。

　　华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盒子递给卫洲。

　　卫洲这才回神，接过礼盒，“抱歉，华哥。”

　　“哪儿的话，啧，这房间好像有点儿邪门，是克你俩怎的，”华哥叹了口气，“也怪我，要不是我非拉着你们来这儿也不会有这事，还想着上次你生日闹得不愉快，这次怎么着也得……哎，有我的责任。”

　　“不是的，我……”

　　卫洲知道华哥是出于好意，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人站在这儿，但一颗心早就跟着楚风跑了。

　　华哥拍了下他的肩膀，“赶紧的，去看看，那小子看着像要气炸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