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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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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全温喆泞抱他,吻他,手指滑上他后背的画面。
深深皱着眉,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其实是哪里都很不对劲!
前几天说什么假戏真做,今天就亲上嘴了?那……再等几天是不是要睡一张床?
不是没睡在一起过,但!陈池抓着脑袋在床上扑腾,可是已经郑重问过温喆泞了,电话就在枕头旁,证据就在里面。
温喆泞很诚恳的道了歉,说他不是故意,说那时候就是突发奇想,没想到会真的碰上。他甚至还特意打了电话想解释那个吻是不小心,是头一次实施,是没经验所以没把控好距离。
陈池缩头缩脑没敢接电话,温喆泞不罢休,势要证明清白似的发了几条语音,跟他解释、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如此逗他。
话都到那份上了,而且温喆泞当时的吻确实很轻,轻到陈池觉得是错觉,所以他没法再揪着这个问题纠缠——越纠缠就越像是很在意温喆泞的吻似的。
有些事只适合点到为止,陈池急于终止,骗他说要睡了匆匆结束了聊天。
可这是半个小时前的想法,躺床后,那些不对劲的画面又一股脑出现在脑海,任他怎么都挥散不掉。
陈池不太信邪,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聊天记录和音频,逐字逐句分析没找出什么有用信息。
握着手机,陈池突然打了个激灵,不禁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意?
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温喆泞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他还这么纠结,难不成……
不是不是!陈池在心里咆哮着否认,不可能会喜欢温喆泞,一点也不会。
否定完,他的思想又跑偏。开始想,那温喆泞喜不喜欢他?如果今天的吻是蓄谋已久或是有意为之,那不就代表!?算了吧,打住!陈池不敢再往下想,太变态了,怎么可能。
陈池自己吓自己,心有余悸地想绝对不可能,温喆泞绝不可能会喜欢自己,自己也不会喜欢他。
不能再错下去了,得赶紧找个时间说明白才行。
陈池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在心里盘算着何时说破谎言合适,手里的电话猛地震起。他没预兆和防备,本来心里就有鬼亏心,突然的来电铃声吓得他心慌手抖,不小心触碰到了接通键。
手机脱手砸在床上,屏幕不巧贴着床单,里面有声音焦急泄露。
一瞬间,听到声音的陈池眉毛皱得愈加深了。
即使隔着电话,即使一年多没听到,他还是在下意识的提醒下知道了来电人是谁。
陈池很抗拒根本不想接通,可现实捉弄,让他在失误下误触了电话。他想挂但又必须去碰手机——不想碰,不想翻,不想看,不想证明事实。
陈池远离手机,想摆烂,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任由对方呼喊。他想对方自讨没趣后会主动挂断电话,可是没有。
房间太安静了,手机漏音严重,周晏深的声音就这么不带一丝杂质传进陈池耳中。
他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只是单纯的很轻声地叫着陈池的名字,问他听到了吗。
卧室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光很昏黄,只能照亮一方,陈池靠在床头,陷入黑暗中看着电话沉默不语。
说什么?聊什么?不知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不知道我很烦你,很讨厌见你……
“小池……我在你家附近,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周晏深的声音很无力,听起来距离话筒很远,音色也很陌生,不像记忆中的声音。
“求你能不能来见我一面……”声音带着哭腔,像在压抑着什么。
“对不起……小池……”
陈池讨厌听到对不起,他最烦的就是听到周晏深说对不起,就和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是一样的道理。
早干嘛去了?早一点……在还有爱的时候为什么不觉得对不起?如果当时说出口,两人又何须走到如今。
“别说这三个字,我恶心。”陈池抓起手机,厌恶道,“我最烦你对我说这个。”
电话那头的周晏深登时闭了嘴,吓得没了呼吸。陈池不冷静,难以抑制呼吸,想强压又压不下去。两人一个不敢呼吸,一个压不住呼吸——甚是可笑和滑稽。
真的很荒唐。
“你知道我不想见你,见了又有什么用?你想要的我给不起,也不想给。”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周晏深不敢再提对不起,此刻除了把错怪到自己身上,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去挽留。
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想过要把陈池推远推走,他那时天真自我以为陈池会任由他摆布,会听他的安排,以为两人就算离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没想到陈池会走,会受重伤,会抛下他不要,等他醒悟时一切都晚了。
离婚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像站在雨雪交加的崖边,他知道陈池想跳崖想彻底结束,是他在陈池跳下的瞬间扯住了陈池的手让陈池悬在崖边进退两难。
他不舍得松手,陈池更没意念攀着他的手臂再上岸,两人就这样互相僵持拉扯……其实是他在拉扯,陈池不止一次告诉他,警告他放手,是他不愿意不舍得,是他在做惹人烦的纠缠。
两人都知道不可能重蹈覆辙,是他又不想放手,是他把两人弄得满身伤痕,狼狈不堪。
坐在车里的周晏深忽然觉得车内密闭的空气让他呼吸不畅。推开门下车,寒风夹杂着大雪呼啸扑面,立时吹散了他好不容易暖热的身体,确实清醒很多。
风声很大,呜呜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陈池耳中。
“小池,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想让你当面对我说,我们见一面好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陈池叹了口气,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手机里已经听不见周晏深的呼吸,只有呼啸的风声,寒冷刺骨的风声。
算了,就借着这件事说清楚吧。
陈池留了心眼,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睡衣出门,意在周晏深看到后能速战速决。周晏深求着别挂电话,他同意了。
走向停车场的三分钟,陈池有些后悔自己的傻逼行为,真的很冷,止不住身体颤抖的那种冷。这种天气谁在外面流窜,谁就是傻冒。在心里把周晏深骂了一顿,坐进车里点火开暖风,他缓了好久才回过温。
“喂,你……”陈池很奇怪,忽然想起年前在医院电梯口见到的周晏深……糟心,那么不禁风吹还他妈的在这种天气下车?别他丫的人还没见到就先冻死在自家门口。
周晏深急忙回了声:“怎么了?”
“你……”想让他上车等,话到嘴边又觉得多此一举,万一再让周晏深误会自己关心,那迎接的就是无止境的麻烦,就像多年前那一巴掌……算了,尊重他人命运,别给自己添堵。
“没什么,你具体位置在哪。”
车窗玻璃堆积了一层厚雪,陈池处理了好一会儿才将积雪搞定。
开车上路的速度可以说是龟速,他想加快车速又怕轮胎侧滑翻车,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不能否认他内心焦急——满脑子都在想周晏深,万一他冻死在路边怎么办,他上没上车?这种鬼天气他不知道很冷?不知道躲在车里避雪?妈的,他下车干什么。
还是这么有本事,到现在还能让人厌烦着忍不住担心。没人想和人命官司扯上关系,特别那个人还是前任,陈池只能用这种说辞来解释自己的担心。
一路念着骂着,目的地终于到达——周晏深没死,但却如他所料那般像个呆瓜一样站在漫天大雪下,弓着身子靠着车,握紧拳头抵在唇边正咳嗽得有劲儿。
四周早以被白雪完整覆盖,周晏深的车是白色,放眼望去满目洁白中只有他一身黑,像白纸突兀的一抹黑,牢牢吸引人的目光和注意。
陈池骂了句脏话,把车开到他跟前,按下车窗开口就是骂:“你脑子没问题吧?”
周晏深抬头的动作很慢很慢,他先是把呛在喉咙的不适咳完,随后放下手抓着衣摆,然后才抬起头找陈池。
风太大了,吹得周晏深的头发凌乱不堪。两人的眼睛通过杂草一般的发梢对视上时,陈池根本来不及去掩饰瞳孔里的震惊——周晏深的脸惨白得吓人,完全没有一丝血色,眼下挂着深深的乌青,是长期睡眠不足与疾病纠缠的痕迹……嘴唇也同样没有唇色,如果撇开他那双发红含泪的眼睛不提,他简直就像一具逝世已久无处不透露着死气的尸体。
许文说的没错,周晏深看起来真的时日无多,他的生命仅剩下一副病躯撑着,似是随时都会归于沉寂。
陈池不是没有心肝的人,他被周晏深的模样打击得方寸大乱,很为自己骂他的话而感到抱歉。
“上车。”
周晏深没听,挪动早已僵硬的双腿走到车窗前,手扒在车窗上,他笑着呼出一声气息。
陈池没有瞎,更没法忽视他瘦到皮包骨的指头。
“我说了让你上车,你听不见?”他认输了,一句耳聋骂不出口。
周晏深抗拒不敢,他太冷太寒,上车会把寒气传给陈池,他才不舍得陈池生病,特别是看到陈池只穿了一件薄睡衣,这让他怎么敢,他得心疼死。
“我来是想问你,你哥跟我说你要和温喆泞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