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有》蚂蚁的幸福

81、不要吓我

　　1

　　第二天，何时果然又把明月拉到了公司，没明月什么事，她拿着电脑看电影，何时很忙，跑进跑出的，即使坐下来了，不时也会有子熙还有其他员工过来说这说那的。

　　中午明月睡觉也没有睡着，又无聊地熬到了两点多。

　　明月翻着电话短信，又看了一遍韩瑞雪发的几条信息，发了一会呆，就跟何时说自己想下楼走走。

　　下来之后，明月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又在附近走了一圈，太阳还挺大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太阳照在楼房上投下的影子，还有自己在地上移动的身影。

　　明月眯了眯眼，走到一个商店前，看着摆在外面的雪柜，突然想吃雪糕。

　　在凉爽的秋天，吃着冰冷的雪糕，别有一番滋味，当雪糕进入嘴巴，通过咽喉，到达胃里的时候，明月能感受到雪糕经过的部位所传出来的冰凉。

　　吃完一支之后，透心凉的感觉，让明月的心也麻木了起来。

　　突然，微信“咚”的一声响。

　　明月拿起手机一看，定住了，几秒后，扯起了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看太阳，它还是挂在天空中，还是那么刺眼，在大地之上的它，看到了地上发生的一切了吗？可是，即使看到了，又与它有什么关系呢？

　　雪糕挺好的，冷得心也不会痛了。

　　明月回到公司，没有看到何时，于是拿起包，就离开了，并给他留言：“我先回去吧，在这里太无聊了。”

　　人才走出大楼没多远，何时就打了电话过来：“在哪呢？回家一个人更无聊，在这里陪我吧，我快点忙完跟你一起回去。”

　　明月说：“你忙吧，我准备坐车回家了。”

　　“那你等我，就差最后一步就好了，我确认一下就没问题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在公司吧。”

　　“等我，半个小时就好了。”

　　“哎呀，不用，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不用管我！”明月不想耽误他的工作，而且也知道今天对他来说很关键。

　　“月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挂了，车来啦。”看到一辆车来了，明月直接就上去了，同时也把电话挂了。

　　明月也没看清这是几路车，只知道是一辆双层巴士，她走到了上面的那一层最前面的位置上，还不错，视线很好，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前面和旁边的风景都能收入眼底，难怪叫观光巴士了。

　　明月靠坐着，把思想都放空了，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身上，两边的建筑和树木一一从眼前退到了身后，偶然有些横向伸出来的枝丫，在步步地逼近，然后“啪”地打在了玻璃上，车上的报站声音、外面的喇叭声时不时地传入了耳中。

　　看着，听着，明月的意识慢慢地模糊了起来，又昏昏地睡了。

　　等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50分钟，刚好前面是一个海边公园，明月就下了车。

　　越往海边走，人越来越多，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金黄色的落日余晖，布满了整个天空，水面也被染黄了，地上也洒满了金色的阳光，还有被拉得长长的人影，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人群从自己身边走过，明月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面朝大海，闭上眼睛，一阵阵的海风出来，特别的舒服，明月陶醉了。

　　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了不少候鸟，有的站在浅水处一下一下地把嘴巴埋在泥土里觅食，有的静静地站着看着人群，有的则奋力地飞了起来去接游客抛在空中的食物，在人群的欢呼声“嘎嘎”地叫着飞来飞去的。

　　明月很羡慕它们，它们不用为工作而烦恼，也不用为生活的琐事而担忧，更不用为复杂的关系而难过，该吃就吃，该休息就休息，只管当下，不会迷失于过去，也不会忧心于未来，活得多潇洒啊！

　　明月走到了石头上，坐了下来，拿起手机，拍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然后静静地看着，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抛开了所有的一切，世界也变得美好了起来。

　　明月想，是生活困住了我们，还是我们困住了生活呢？

　　2

　　明月走了之后，何时又忙了个把两个小时，终于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赶紧赶回了家里。

　　“月亮，我回来了。”何时一开门，就叫唤了起来，没有听到回应，人没在客厅，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厨房、卫生间、房间都没有人。

　　已经七点多了，人去了哪里呢？

　　“月亮，在哪呢？”

　　接到电话时，明月正沿着栈道往回走，说：“在外面，正准备回去了。”

　　“哦，吃饭了吗？什么时候到家？”

　　“还没，个把小时才到家吧。”

　　这么晚还没吃饭，怎么回事呢？不用想，又心情不好了，何时担心地说：“你吃完饭再回来吧，或者我去接你，一起吃。”

　　“你赶紧去吃吧，我自己安排。”

　　“嗯，好，注意安全。”

　　“嗯。”挂了电话之后，明月继续往回走，该走的路，一步都不能省，那就一步一步地把它走完吧。

　　九点多了，明月才到了家。

　　“怎么这么晚？”看到明月回来，何时跑了过来问。

　　“过来吧，我有话和你说。”明月冷静地没有半点感情的话，让何时的心马上紧了起来。

　　“何时，我们分手吧。”该把它说出来了。

　　“月亮，你在说什么？”这是何时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明月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机，翻了一会，带着冷笑，把一张照片摆在了何时的面前：何时侧身睡着，一个被角搭在了他的腰臀处，上身光着，腿上也没穿长裤。

　　微信显示的名字，是杨！晨！岚！

　　是杨晨岚发来的照片！何时震惊得僵住了。

　　明月收起了手机，何时才反应过来，害怕地说：“月亮，听我解释，那是意外！”

　　明月平淡地说：“不用解释的，我一开始就跟你约定过，‘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如果做了，不要拦着我离开’，守诺吧。”

　　何时抓住了明月：“月亮，不是这样的，我喝醉了，我明明记得是你，但醒来之后才发现是岚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月亮，原谅我好不好？”

　　明月苦笑了一下：“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今天累了，给我一周的时间，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周末就搬走。”

　　何时用力地把明月抱紧，说：“不要！月亮，不要搬走，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明月没再出声。

　　何时把明月放开，握住了她的双肩问：“月亮，你是不是因为我妈的原因，你和她的短信我都看到了，对吗？是因为我妈你才要离开我的，对不对？”

　　明月说：“何时，你看哈，你妈一直都不同意，现在杨晨岚又发来了这样的图片，这说明了什么？连上天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不可能了，你明白吗？”

　　何时使劲地摇头：“我不明白！谁都不能拦得住我！月亮，我只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累了，放手吧！我没有力气，也没有信心和你走下去了。”

　　“我不放！我现在就跟我妈说，我要和你结婚。”何时说完，就去拿电话。

　　“好啊，你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如果她答应了，我也原谅你，如果她不答应，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何时拨了电话，明月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点开了外放。

　　“妈，你听我说，我要和月亮结婚，我求你无论如何一定答应我！我后面再跟你解释。”何时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韩瑞雪一秒钟都没让何时等，立马给出了答复：“不可能！大晚上的，你怎么呢？”

　　“妈，我这辈子只想娶月亮，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呢？”

　　“阿时，我这辈子最不想你娶的是她，为什么你就不听话呢？”

　　“妈，没有月亮，我会发疯的，我觉得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妈，求你了，我求你了，帮帮我吧！”

　　“那三年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都不肯给我幸福呢？”何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真的很绝望，很无助。

　　明月不想听了，站了起来，步子还没挪开，就被何时拉住了。

　　“你跟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不想你后悔！阿时，听话，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幸福，我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幸福，妈，你再不答应我，月亮就要走了！妈，拜托了，求你了，就这一次，你答应我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早点休息吧。”说完就挂电话了。

　　“妈......”

　　3

　　“月亮，我妈会同意的，我现在就回去找她，我明天就把户口本拿到，我一定会拿到的！”何时抬头看着明月，他希望她能相信自己，再给自己一点点时间。

　　明月重新坐了下来，语气软软地说：“何时，说好的好聚好散，你妈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放弃吧。”

　　“不，我不会放弃的，你也别想，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就拿起钥匙、手机，要出门。

　　“何时，你就这么幼稚吗？你不知道天意不可违吗？现在大晚上的，你情绪这么差，在路上多危险啊！你再这样，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了！”

　　“你在担心我对吧？你答应我，我就不用回去了。”

　　明月起身就走，何时也跟着起身抱住了她，他不想放手，生怕一放手，就会从此别过了。

　　何时有时也会问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她呢？在没有她的三年里，他真的很努力地想忘掉她，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做到了，只是在重遇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都是假象，只是被失望压制了而已，一旦她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颗心已经乱了。

　　他怕了，怕又要回到那段没有她的昏暗日子里。

　　他以为为了她，自己可以摆平所有的困难，以为这次预先知道了她要离开的意图，就可以阻止，没想到自己居然犯错了，错到连留下她的底气都没有了。

　　“月亮，再给我一次机会。”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不理我了！何时最终缓缓地松了手。

　　明月默默地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何时沮丧坐在了沙发上。

　　没一会，明月就推着箱子出来了，何时马上上前阻止：“要去哪？”

　　“我去住酒店，周末再回来收拾，然后搬走。”

　　“这么晚了，我走，你留下吧。”既然必须要有一个人走，那就自己走吧，只要她还在这里，自己就还有机会。

　　“我都收拾好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何时把她的行李箱夺下了，推回房间，然后快速地收拾了几身衣服，就出来说：“早点洗洗睡吧，我走了。”

　　在何时要关门的那一刻，明月说：“不要开车，如果住得远，打车过去。”

　　何时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就关门走了，留下了茫然的明月。

　　何时出门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韩瑞雪，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

　　于是，四十五分钟后，何时就出现在了韩瑞雪面前，把她吓了一跳：“阿时，这么晚，你居然开那么快的车，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平时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到家了，简直太吓人了。

　　“妈，把户口本给我吧。”何时完全没有在意韩瑞雪的担心。

　　“阿时，只要你离开明月，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妈，你为什么要干涉我们呢？除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为了她，你命都不要了吗？”

　　“没有了她，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妈，如果你真担心我的话，就不要再逼月亮了，也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要疯了！”

　　“不说了，这么晚了，先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韩瑞雪看他情绪激动，一定劝不动的，而且这么快的车回来，也把自己吓得不轻的。

　　“不，现在就说好！我想现在就拿到户口本。”

　　“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了！我不会给的！”韩瑞雪看他如此执着，也生气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让他帮忙劝，还有外公外婆、袁沅姨、杨晨岚，我一个一个去找他们，让他们来帮忙劝劝你。”

　　“你敢！你要是现在出去了，你，你，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韩瑞雪气得人都在发抖，话也说不顺了。

　　“妈，为什么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４

　　僵持了一会，何时叹了口气，说：“妈，对不起！”然后快步地走了出去。

　　韩瑞雪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出去，一时气得糊涂了，等门关了之后，才意识到危险。

　　赶紧追了出去，人已经进了电梯，又赶紧跑回家里打电话，可是气头上的何时已经不接她的电话了。

　　韩瑞雪赶紧又追到车库，只看到了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继续打电话，还是不接，情急之下，马上拨通了明月的电话：“明月，阿时开车去找他爸爸了，他心情很不好，开得很快，很危险，你赶紧拦住他，快！”

　　“好。”明月马上打电话给何时。

　　接电话，快接电话！明月一遍一遍地喊着。

　　“月亮！”何时看到是明月的电话，接通了。

　　“阿时，你找个地方停车，我有话要跟你说。”还好，总算接电话了。

　　“好。”何时把车停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说：“我停好了，你说。”

　　“阿时，你先回你妈那里好不好，我们大家都累了，都先好好休息，冷静一下好不好？”

　　“不好！除非你答应以后都不离开我！”

　　“有什么明天再说，我们现在都不理智，我明天下班回来再跟你好好聊。”

　　“不！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就回去，不闹了。”

　　“嗯，我听你的。”何时再次启动了车子。

　　“我挂了，到了家里，给我信息。”明月准备挂线。

　　“月亮！”何时大声地叫住了明月。

　　“什么事？”听到了何时的叫自己，明月又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没有听到何时的声音，明月又喊了一声。

　　突然明月听到了“嘭！”的一声响。

　　“阿时，阿时，你怎么了？”还是没有声音。

　　“阿时，你说话啊，怎么了？不要吓我！”明月害怕得哭了起来：“阿时，求求你了，说话啊！你快说话啊！”

　　“月亮。”

　　明月终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害怕极了，连忙问：“阿时，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我撞车了，人没受伤，就是脑袋有点晕，耳朵有点嗡嗡响，还有点想吐。”

　　“别说了，你赶紧打到120，快去医院！不要耽误了，我电话给雪姨。”明月听了，担心死了。

　　“月亮，别急，我没事，我到了医院再给你电话。”

　　“嗯嗯嗯，赶紧去医院，千万不要有事！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何时笑了起来，这个女人，就得狠狠地吓吓她。

　　没一会韩瑞雪就打电话过来了：“阿时，你没事吧？你在哪？”

　　“妈，我马上要去医院了，等到了再给电话，我人没事。”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去医院了好好检查下。”韩瑞雪听着何时的声音，很正常，也放心了不少，刚听到明月的电话，简直吓得半死，特别后悔对他说那么狠的话，还好人没事。

　　何时报了保险之后，自己就打车去了医院，他知道自己没多大点事，但是他要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