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得喜欢这个人不可吗》胡吁呼

4、第四章

　　林楠拉住胡思则，不让他动手，自己向前往外推陈睿的肩膀。
　　学生宿舍不怎么隔音，等两个人一起站到走廊中间，林楠左右看了一下出来看热闹的同学们，很冷静的对陈睿说：“陈睿，你…”林楠话还没说完。
　　“你个死同性恋，敢不敢认，”陈睿立刻不甘示弱反手也推了林楠一下。
　　“我去…”胡思则毛都竖起来了，伸出手立刻被林楠拦下，“思则，别动手。”
　　“林楠，林楠这是你吗？你出名了！”突兀的声音插入怒拔剑张的环境里，林楠对门宿舍突然打开门，对门的舍友掏出手机放到林楠面前，陈睿被推到了后面。“我刷到一个救人的视频，是不是你？已经百万点播量了！”
　　本来就在看热闹的人又纷纷开始刷手机。
　　花里胡哨配乐的短视频声音此起彼伏很快被刷完，“林楠真的是你吗？”短视频里的像素有些失真，“我还看到老胡了。”“哪儿呢？”“那肯定是林楠了。”“这个急救好标准啊。”
　　本来第一学年开学，除了一起本科上来的同学还脸熟，大家平时也没有什么生活交集。好在也是大家不熟悉，否则一堆人能包围得林楠水泄不通。
　　胡思则灵光一闪，从寝室里拖出大袋子，“诶，这是林楠给大家带的零食，说最近可能会有新闻媒体报道来打扰，得麻烦大家了，见者有份先到先得。”他先拆开一包分周围的人吃，一边递牛肉干出去，大包袋子里是分装好的小包牛肉干，方便单独食用，拆开分和整包给都可以，“来拿呀，别尴尬，都是同学，特意给你们带的，内蒙来的牛肉，好吃又不贵，一大包，快来拿！先到先得！”第一个有点脸熟的同学拿了之后后面的人也就一起拿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在说谢谢。
　　“你们拿他的东西不怕脏吗？”陈睿的声音在人群里异常尖锐，“他是个同性恋！” 刚热闹起来的走廊再次安静下来。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楠的声音甚至带着些疑惑，他径直走到陈睿面前，“你和我有什么过节我怎么不知道？你找事吗？”
　　陈睿想插嘴说话，但是林楠没有给机会，直接在众人的目光下，把陈睿推得又后退一步。
　　林楠本来就高过陈睿，救人的视频里林楠脱了外套，又下水，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真要吓唬人起来完全不输一直在篮球队的胡思则，“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睿，我奉陪到底。”他今天来一直带着口罩，说话的时候鼻音也挺重的，但最后四个字说的是掷地有声。
　　林楠穿着精致，秦琴品味好，爱打扮，手上买的衣服明眼人看过去都知道有设计感且不便宜。本来就有传闻林楠和胡思则关系好是因为他家家境本来也很好，一句概括就是林楠看上去也是来自有钱有势的家庭。
　　一时间陈睿有些退缩，不敢再说什么。
　　“思则，再给一包，”有人无所谓的继续接零食，但也有人介意就走了。
　　林楠和胡思则都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个学习很好，一直拿奖，大小比赛里面都有他的身影，胡思则是篮球队员，性格好，家里有钱，每天豪车出入，自己出手也大方，有人嫉妒他们，但是更多人是交好。也许是因为救人，无形中也增加了林楠的公信力，所以走的倒是也不多，还有部分就是单纯想看热闹的。
　　“给给给，”胡思则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熟人知道是来帮忙的。
　　林楠撇了一眼逐渐被人群淹没的陈睿，自己进寝室把另外一袋零食抓出来，走廊上又传来一阵欢呼。
　　“这么多不便宜吧？”有人小声问。
　　林楠看到袋子里还有一些包着“平安”的糖果包装，愣了一下才才回复：“家里给买的，说平安就好。”
　　“那确实是，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了。”有人反应过来，其实林楠也是冒着危险救人的，看林楠带着口罩说话还有鼻音才想到他下冰水可能生病了，“你牛，救了两个人。”
　　“平时还以为你是高冷小哥，没想到还挺热血的。”有人围在林楠身边嘻嘻哈哈的说。
　　“还有有帅呢？”
　　“对，是高冷帅哥，但也就比我帅一点吧。”
　　“那我哥们继续最帅，人群中最帅的那个小帅。”胡思则非得插一句。
　　“我发现你这个富二代也挺中二的。”有人搭台，e人们社交属性开始发挥。大家对胡思则也熟悉一点，因为他的楼下的车比他的人更有名。
　　“我说的是事实啊，就那视频，高糊，不是也能看出来我哥们帅吗？这帅脸，万中无一。”胡思则笔画了一个第一的手势。
　　林楠……不想接话，继续埋头发零食，直到他手机响了，“思则，陪我搬砖干活去。”林楠站直环视身边聚集过来的同学们，“谢谢大家赏脸，别的不说了，日久见人心，希望我们一起珍惜同学的这几年时光。”
　　胡思则就近抓过刚刚说他中二的同学，“你来分，我们撤了，我去帮忙了，你多拿两包。”

　　等两个人离开了宿舍。胡思则才发脾气：“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你给谁发信息呢？”
　　“大斌，谢谢他刚刚解围，”大斌就是对门寝室的同学，刚才他的出现正好打断了争吵，“我上次和你说本来两个奖学金名额剩下一个的，你记得吗？”
　　“这也怪你？为什么不怪学校。”胡思则翻了个大白眼，“不过这样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不好了，也挺好。就是怕有人拿你性向做文章。”
　　“其实我没什么好怕的，主要怕给老师添麻烦。”林楠看着远处半结冰的湖水，决定把早上他哥告诉他的信息和胡思则分享了一下：“我哥说和学校申请了就出文字版的报道，不会有视频采访的，我不想出名。”
　　胡思则觉得还挺可惜，“我本来以为因为你哥有钱，你家是想闷声发财，后来这两个月看你不和家里拿钱，手上也没别的资产，做个直播或者当个小明星试试？”
　　林楠摇头，“明星也没那么好当，我喜欢做科研，我哥他其实也没停我卡，是我自己想不靠家里生活。”
　　林楠考虑了一下，不想让胡思则从别的地方先知道自己的信息，于是直接在网上搜索了一个名字给他看，胡思则一眼看百科简介一边问：“这是谁？真的好漂亮，好眼熟，不应该啊，她是明星吗？”
　　“是我妈。”
　　胡思则知道林楠妈妈过世的很早，他不想提林楠的伤心事，所以只看过照片，别的都不知道。“……怪不得我面熟，”胡思则拿过手机往下翻记录，看到几条影片的记录，大部分都是女三的路人角色，当也能看出来随着时间的推进，资源越来越多越来越好，但是在她过世的5年前演绎就戛然而止了，“她后来怎么不演戏了？”
　　“我生父打她，我妈放弃所有资源带我走的，”林楠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我不想出名，也不想让人找到她。”
　　胡思则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楠，倒是林楠拍拍他的背，“谢啦。”
　　胡思则撞了一下林楠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王宇去接他的时候，就看到林楠一个人呆坐着。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像是融入水中的淡墨，水波之后就不再见踪影。
　　等王宇站到林楠面前，林楠才鲜活起来。
　　“哥…”
　　王宇揉揉林楠的头发，“走吧，你朋友呢？”
　　“思则和他女朋友打电话秀恩爱，被我赶回去了。”天气冷了，林楠也不想让胡思则陪着等。
　　“女朋友？你之前说过，是叫林涵涵？”
　　“哥你还记得？”林楠自己都有些忘记是什么时候和王宇说的这些了，但是王宇却记得。
　　“嗯，上车，走吧回家。”
　　王宇开车到家的时候，林楠已经睡着了，他开了点窗户缝，本来打算陪林楠在车上眯一会儿，没想到车停没多久林楠就惊醒了。
　　“醒了？做了什么噩梦？和哥说说？”
　　“不记得了。”林楠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想说，一种迷茫的感觉环绕着他。他觉得他哥现在的态度不拒绝不接受其实也是一种拒绝，但是他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离家两个月，他每天都在想王宇，每天都在等这个人的回复，如果不是因为王宇看到自己新闻，他会主动联系自己吗？为什么见面了又这么温柔？如果王宇想要回归到哥哥的位置…林楠…林楠不觉得自己能说不，因为主动权从来不在他这里。
　　林楠听到王宇在他身边轻声叹气，又觉得自己在给王宇添了麻烦。
　　十几岁的时候林楠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哥，他的生命里所有的事物都和王宇有关。
　　但是王宇不是的，他知道他哥的生命里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责任。
　　林楠也在问自己只要一种喜欢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另一种？可是爱是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