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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回归社会 ...

  •   第十五章 回归社会
      城市是两个多么简单的汉字,好像附着有魔力,让人们挤破头往里钻,只要稍微放松一点,就被它拒之门外。每当你走在大街上,看着一辆辆车,一栋栋楼,心中的焦虑开始燃烧,同样生活在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土地,为什么你可以拥有我没有的,而我却拥有不了你拥有的,同样的人,一个鼻子,两只眼,为什么你可以过我过不起的生活,而我却过不起你过的生活,你仰望生活,生活却俯视你,是你不配生活,还是城市太偏心,只为那少数人服务?
      往往,你眼睛里的倔强,让你被这座城市同化了,你开始加紧脚步,追赶这群少数人,白天黑夜,想着金钱的味道,做着奴化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来你才发现,你还是生活在城市的边缘,你终究成为不了那群少数人,而你也失去了最初的自己。
      心君属于那群少数人,即使这次的舆论风波影响了企业的发展,但是并没有触及到根本,等舆论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这点他是相信的。在柒月小镇待也待了四五个月,网上也不在议论他们的事情了,一切好像回复了平静,所以他们选择回来。心君和初美回到家,发现门口没有记者,好像真的事情过去了。
      心君去见他的父母。父亲和母亲像平时一样,他们问起他在外的生活,谈起大家认识的熟人,但是却一句话也没有提到他和初美的关系。
      心君虽然是个社会经验丰富的人,但是他所陷入其中的这种新处境,让他有了新的感受。他应该明白社交界是不会接纳他和初美的,但是他头脑产生了一些的想法,以为那只不过是过去的事情,而现在,社会这么飞快发展,人们的想法已经改变,社会应该会接受他们的。这是他觉得可能的一种观念。
      但是在现实中,他想试探试探,看现在社交界是否像他想的那样开明,是否有可能接纳他们。然而他很快便发现,社交界对男士的宽容和女士的宽容还是有区别的。男士只要你有权有地位,出轨也就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这是应该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好像是一种正常现象。而女人则不同,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不忠的婚姻背叛者,是万万不允许的。
      心君带初美见了他的朋友。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像是来看笑话。心君想让他的亲人们接纳初美。他准备带初美见见他的表姐,文柔。他觉的她不会拿有色眼睛看待他们,她肯定会开心的接待他们。
      第二天,他就去找他的表姐,正好她一个人在家。
      “弟弟,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赶快跟她分手,姐姐给你介绍更好的。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怎么这么傻……”
      “好了,姐,我不想听这些……”
      没有待多长时间,他们就走了。
      心君现在明白了,社会对他们是无情的,他们是没有办法宽容初美,即便是亲人也是同样面孔,他很痛苦。难道他们回来,就应该待在封闭的空间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四面围墙,封闭起来,这样才是人们想要的结果。你在,或者你不在,都和他们没有联系,你在他们的生活里经过,却不曾留在他们的生活里,这样刚刚好。也有这么一种人,你来过,却是带着有色的眼神,表面上的和善,内心里在伪善,出了门在狠狠踹一脚,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亲人也好,朋友也罢,过好了,你就是好人,过不好你就是那门外的狗,只适合摇尾巴。心君的心里被重重的砸了一锤,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痛。
      初美自从跟心君回到他的城市之后,发现心君对他好像变了。她想着一件一件事情,比如,他已经好几天不在家里吃饭,他有时候也不在这里住,他也害怕她去见他的亲朋好友,他也从来不让她去公司找他,也不带她参加宴会……似乎有意躲避她……
      “他现在又在哪呢?”
      她打电话给心君,她让他立刻回来,他要马上见到他。他的回复是我马上回来,在家里等我。她听到他的回复,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但是她又伤心起来,她担心,如果他要不爱她了,怎么办?
      “我必须知道这一点。”她对自己说,她不敢想象,一旦证实他不爱她了,她将怎样生活。她常常这样想,他已经不再爱她了,留下她一个人,守着这座空房子,绝望,无助,孤独。她已背叛了全社会,只因为有他,她才爱的如此坚定,她也不怕全社会批判她,只因为有他,她与全社会为敌也无所畏惧。她全身上下的血已被他抽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只因为有他,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她守着他的爱,穿过远方迷雾的缠绕,困扰,静静等待时间的宽容,瞧!那天空蓝的多么迷人,那地上的花笑的多么甜……等到了,就是他的爱,拉着她的手,一路向前……假如他不在爱她,她就剩下僵硬的躯壳,冰冷冷的,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黑色沙漠……
      她走近梳妆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今天格外难看。她开始打扮自己,她比往日更加认真地打扮,她涂上了红色的口红,穿上白色的裙子,她在想,即使他不爱她,也会因为她的美丽而重新爱上她。
      她听到铃声,就飞快地跑去开门。
      “发生什么了?”
      心君担心的问道。
      “我想你了。”
      此时,她已钻进他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我就是想见你,想看看你。”
      心君抱着初美,吻了吻她的额头。他们相拥着往进走。
      “你想不想我?”初美停下来,仰着头看着心君。
      “想!当然想了!”心君也停下来。
      “你爱我吗?”初美睁大眼睛看看心君。
      “爱,当然爱了!今天晚上公司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里,就不用等我了。”
      “你要走吗?”她问他。
      “嗯。”他回答说。
      她拉起他的手,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不要走……不要走……”她哀求地说着。
      “我想离开这儿,我们离开这里吧。”她又补充了一句。
      “再等等……”他说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你走吧,走吧!”她委屈的说了一句。转身跑到卧室,倒在床上哭起来。
      第二天,心君回来时,初美不在家。他便在客厅里坐着。初美回来了,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初美开心的对他说着今天买了些什么。心君隐约觉察出她眼睛里的变化。但是他不能很确定,又确定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她那双闪亮的眼睛对他匆匆一瞥时,含有一种勇敢的表情,言谈举止中显出一种淡然和优雅,她的这些神态在他们最初接近时曾非常迷惑他,而现在却让他感到惊恐和害怕。
      “我今天晚上参加一个晚会。”初美说到。
      “什么晚会?”
      “作家联谊会。”
      “你要去?”
      心君不相信的耸了耸肩,他不能理解初美要去干什么。她的这种处境,去了晚会,她的那些熟人全部都在场,她不考虑后果吗?!他目光严肃地望了她一眼,但是她还是用那种带着挑衅的,又像高兴又像绝望的目光回答他,那里边的含义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你真的要去参加晚会吗?”他又重复问着,不看她的眼睛。
      “嗯。”初美看到,心君不看她,还不希望她去,她愤怒了。
      “我不可以去?!”她加重了语气。
      “你要去吗?”他皱着眉头说。
      “嗯!”她坚决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初美,你是怎么了?!你不懂吗?!我在为你好!”他说,是想提醒她。
      “收起你的为我好,你认为的好未必是我想要的好,我最讨厌的就是‘为我好’,我自己知道分寸,我比谁都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要什么!不用你担心了!”他彻底激怒了她,她转身怒道。
      他带着一副大惑不解和绝望的神气耸了耸肩。
      “不要去!求你了!”
      “说完了?!”她几乎是喊叫似得说。
      “我选择你,我后悔过吗?不,我没有!要是从头再来一次,还会是一样的选择,因为我爱你!现在,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在阳光下拥抱我们的时光!为什么不可以在热闹的街市里留下我们的印迹!为什么不可以在时间的心动与跳动中大胆的说我爱你!为什么不可以?!今天,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你在怕什么!我都不害怕!要是你爱我,像我爱你一样坚定,你还会怕吗?!”
      “我对你的感情,你不能怀疑,也不能否定,我是爱你的,但是我求你别去,我求你了。”此时他只想求她不要去,他开始温柔的恳求,但是目光中却显出一种冷漠。
      她看见他目光中的冷漠,于是便怒气冲冲地说,“够了!”
      心君现在对初美恼怒甚至怨恨的情绪,不管怎么样,他是男人,社会怎样对他无所谓,他已领教过了,而她就不必要为那些不知道什么的人,什么的事去正面对抗,使自己不愉快。他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非要把她陷入那种境地,也要把自己陷入其中才放心?!他无法向她说出恼怒的原因。其实,他很想对她说,“你身上已经被社会贴上了有色的标签,你又何苦给自己找不愉快呢?!你想靠自己的力量对抗社会,这怎么可能?!愚蠢!愚蠢至极!!”他不能对她这样讲,害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怎么能不理解这一点?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对自己说。
      他皱着眉头回到自己房间里。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初美,他忍不住地老是倾听着脚步声,还不住的看着时间。他听到一声闭门的声响,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赶紧爬到窗户往外看。一辆车已开出去了。
      剩下心君一个人,他从座椅上站起来,开始在房中踱步。“圈内的人,新闻媒体,都会在。”他矛盾着,他犹豫着,“我是怎么了,我是害怕了,还是对她不想再保护了?不管怎么样吧……哎……她为什么要把我置于这样的境地?”他气愤的跺着脚。
      八点半,心君走进会场。此时,著名作家天夏正在发言。门卫让他出示证件后,指引他进入会场。当他走进被欧式水晶吊灯照耀得明亮夺目的会场时,作家夏天仍在演讲。只见她身穿纯白色的晚礼服,优雅的站在讲台上,分享自己的对未来小说发展走向的见解。而整个会场的来宾都集中在另一个焦点上,那就是初美!
      心君停在一个角落里,向四处张望。比起平时来,他今天不大留意这熟悉的,早已看惯了的陈设,舞台,这些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的熟悉的,乏味的,形形色色的一些穿着五颜六色的女士,和一些穿西装革履的男士。
      他从人们目光的指向知道初美在哪里,他不动声色的观望着。他用一只耳朵听其他人说话,一边向初美看去。初美今天美极了!她美丽的脸庞宛如春天里的湖水,温暖而又美好,她灵动的眼眸宛如夏天里的太阳,生动而又真实,她婀娜的身姿宛如秋天里的落叶,孤单而又无助,她身穿一身红色晚礼服宛如冬天里的玫瑰,冷艳而又绝望。她高傲的坐在那里,如此优雅美丽。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这样的。然而此刻他对她这种美的感受却全然不同。现在他对她的感情中已经没有一丝儿神秘,因此她的美,虽然比以前更强烈地吸引着他,却同时也让他感到有些厌烦。
      当心君再次朝那个方向看着时,他注意到,坐在她右边的吟火作家的脸特别地红,她很不自然地笑着,还不停地向初美斜视。初美则直挺身子,端坐着,眼睛凝视着什么地方,但却没有看吟火,也显然不想看见她莫名其妙的一连串的表情动作。左边坐的是朕今,心君知道她,她的小说《婚纱照》很畅销。她是一个宽大粗犷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怒气冲冲,嘴里还激动地说着什么话,不停的朝初美瞅着。
      心君不知道郑今和初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明白,一定发生了让初美受到侮辱的事情。他知道,初美正在拿出自己最后的力量来把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支撑到底。而这种外表上若无其事,处之泰然的角色,她扮演得很好了。他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她,说她竟敢在社交界出现,如此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的光荣事迹等等。
      人们就是这样子,你一旦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奇怪人,他们就会把你扒的精光,狠狠的抽你耳光,即使这样,还觉得不满意,还要把你推倒在地,用力践踏,直到消失在他们眼睛里才罢休。他们何曾想到,他们是如何摧残一个人,把她一步一步推向黑暗的深渊。
      心君知道出了事,而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感到一种痛苦的惊慌。他向初美走进,希望从周围的人哪里知道点什么。
      ……
      “发生啥了?”
      “怎么,你不知道?”
      “我错过了什么?”
      “那个郑今有点意思……”
      “快说说。”
      “她当着初美的面,大声地说了些欺辱人的话,然后初美就跟她吵起来了。还有更厉害的了……”
      “啥?”
      “真没想到,她竟然扇了初美一记耳光!我们都吓呆了!”
      “我的天呐!那女人是不是疯了……”
      ……
      心君再也待不下去了,他快步走出会场,下了楼。他感到他必须做点什么,可是不知道做什么。他很激动,也很恼怒,因为她使他和她自己陷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同时也很可怜她,觉得她太痛苦了。
      他回到家中时,初美已经在家了。心君进到卧室,她在发愣,还穿着在宴会的那身衣服。她坐在靠墙的座椅上,眼睛直视前方。她看了他一眼,立刻恢复到原先的姿势。
      “初美。”
      “都怪你!都是你不好!”她喊叫着,话音中掺和着绝望和怨恨的泪水,一边站立起来。
      “我求过你,恳求你别去……”
      “太可怕啦!!”她大喊起来。“太可怕啦!!!他们怎么能那样对我!那个可恶的女人说,我这种人存在就是一种耻辱……我是那种人了?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了,她要这样说我……”她大哭起来。
      “一个愚蠢的女人,管她说什么了……”
      “我恨你!我好恨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样子。要是你真爱我的话……”
      “初美!这跟我的爱有什么关系……”
      “要是你爱我,像我爱你一样,要是你不顾一切,走到我面前……”她说,眼睛里带着一种恐惧的表情望着他。
      心君抱住初美,初美紧紧搂着,就像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忽然间,她问道。
      “你爱我吗?”
      “爱。”
      “你真的爱我吗?”
      “我真的爱你。”
      “你现在爱我吗?”
      “爱。”
      “你一直会爱我吗?”
      “会,我一直会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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